第一站(1/2)
她并没有畏缩。
她并没有恐惧。
怯懦会化作食粮,生命会化为能量。
可她却伸出手。
提出一份邀请。
祠堂的红棺材大的过分,天殊雪一手攥住红盖头,对角落道:“纸人先生,您不去休息吗?”
纸人直挺挺的,手里捏住小纸人。
“嗯,好的。”天殊雪说,“明天我会早点来做司机先生的身体,做好后陪你过家家。”
纸人垂手,狂风过后,白色销声匿迹,角落又变成黑漆漆一团。
大院里只剩下天殊雪一人。
香味从棺材些微的缝隙里钻出。
她抚摸大红棺材,就像在抚摸沉睡的野兽。
“谢谢大堂妹,谢谢二堂妹,帮我找到香味。”
院里还是没人回答。
仿佛从出门起,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人的独角戏。
木棺沉沉,天殊雪的手掌心贴合的严丝合缝,她一点一点挪动棺材的盖子。
——还没有被封上。
摩擦间,木头碎屑飘落,黑色的缝隙越来越大。
乌云遮蔽的天空倾泻一缕月光,连大院都变得敞亮许多。
木棺盖被挪出一半,露出内里的大红人影。
那是一位穿着正红嫁衣,美的看不出性别的新娘。
祂有着如远黛般清冷的眉,溪泉般清澈纤长却又温柔的眼,仿若皎月般的面庞,火焰的红却使祂越发不容侵犯。
新娘闭紧双眼,浅淡的嘴唇被用红线缝住,就连安放在胸口处的双手,手腕都被打上一指粗的长钉。
棺材很沉,天殊雪双手撑住边缘,费力的翻了进去。
新娘身体是冰冷的,祂紧闭双眼,神色平静,一无所知。
棺材很大,足够睡下两个人。
天殊雪蜷腿坐在新娘的身侧,手放到百迭裙
的侧面。
那里是个隐蔽的小口袋。
从口袋里,她掏出一个样式老旧的钥匙包。
钥匙包挂了一串钥匙,以及一把折叠小剪刀。
“嘴巴上有缄默线,新娘姐姐说不了话了。没关系,雪雪帮你剪掉。”
她打开剪刀,俯身触碰新娘斑驳的唇色,珍重的挑起红线,一一剪断。
红线被清理到一边,天殊雪没有停止动作,她牵起新娘的手。
“子孙钉也要…拔掉。不然新娘姐姐没办法活动。”
天殊雪说着,将手附在新娘手腕,开始除钉。
当。
一颗取下。
当。
两颗取下。
随后是第三颗,第四颗。
“这样就好了。”天殊雪对新娘手腕和脚腕的洞口说道,“十二点了,要睡觉了,我可以和新娘姐姐一起睡吗?”
新娘的手落在身侧,祂沉睡着。
尸体并不会说话。
“好的,谢谢你,新娘姐姐。”天殊雪却道。
她往棺材里钻去,反过来移动棺盖,直至合拢。
“晚安,新娘姐姐。”
棺盖合拢,最后一丝光也被泯灭。
一夜无梦。
清早,刺耳的尖叫回荡在大院。
砰!
李星鹤和向云首当其冲跑到院内。
他们首先看到祠堂前背着背包的天殊雪。
二人都不免顿了一下。
“早上好小雪!”李星鹤先抬手打招呼。
天殊雪想想,道:“早上好,李星鹤。”
这份回答让李星鹤眼前一亮,他还想再多说几句,又双叒被向云拽了回来。
与此同时,其他房间的人也都出现。
有两个房间的人是跌撞着逃跑的。
一个是左侧第一间房的孙丽娟。
一个是右侧第二间房的蓝毛。
孙丽
娟眼泪鼻涕直流,手扶柱子呕吐不止。
蓝毛跑的连滚带爬,双手捂嘴,也是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
看到二人的模样,向云心一沉。
死人了。
而且还是两个。
这个猜测不能被称之为猜测,可以说是毫无悬念的事实。
死者是和孙丽娟一间房屋的王素惠,还有和蓝毛住在一起的紫毛。
孙丽娟情绪极不稳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见此,李星鹤和向云先去了另一边的厢房。
忽视外面围观的人群,两人进屋后把门掩上,做好目睹惨状的心理准备。
紫毛的确死了。
他的死法,可以说和昨天的黄毛一模一样,如出一辙。
同样靠在内侧,面朝墙壁,全身蜷曲。
死相也是难以直视的残忍,面色绛紫,眼珠凸起,脖子处尽是被抓挠的痕迹。
“每天都检查死人,真不是人干的事。”李星鹤捏住鼻子。
血腥味真大啊。
向云没再看尸体,到底是不能对真的惨死者坦然无惧。
“走吧。”他说,“去另外一间房看看,再做打算,别忘了,今天我们不能自由活动。”
而且,死者增加的话,他们要做的事就多了。
比如……挖双倍的坟墓。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了,今天七点半,他们说不定会被强制拉走,体验所谓的‘本土特色竞技’。
昨天晚上,向云和李星鹤讨论许久,最后得出一个天黑的结论:去过纪念品小店。
只要从纪念品店出来,就会天黑。
可得出结论并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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