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2)
不然自家真出事,不是明摆着对知府大人的判决不服么?
想到这里,她又松了一口气。
从北市回南城这一路上,没少听到关于钟家的事情和昨日的案子。
如果不爆出后面那些,就自家那点事,该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不过说到底,都是那几人无法无天,草管人命,视律例为无物,活该!
果然,她回到家中,大家已经知晓了,少不得也是后怕一回。
接下来的日子里,周梨也是事事小心,连铺子也先关了一几天。
等过了七日一到,白亦初立马就回家来了,也晓得了那钟家福满酒楼已经开不下去的事情。
r />他脸上的青肿好转了许多,但还是有些印记,周梨觉得才问了他一些关于书院和他同窗的事情,就到下午,只得匆匆催促他赶紧回去。
再晚些,那巷子里全是来来往往的嫖客了。
白亦初万分不舍家中,可是这些天经过云长先生的课业熏陶,他的思想是发生了极其大的变化,也更清楚地认知到。
自己现在做什么都无用的,想要保护好这一家子,最直接的途经就是好生读书,挣功名。
比如那公孙大人,钟易光他们流放的秋后斩立决的都有,其中有三个还是官宦子弟,可是哪个敢吱声?
一来除了他自己位高权重,二来更因为他身后有上京的公孙世家。所以白亦初想,自己也要给亲人们做这样的靠山。
让他们在外不用担心叫人欺凌了去。
转眼过了半个月,火红六月便过去了大半,那钟家的生意终究是没做出去,但是酒楼也没人敢买,如今钟掌柜只想赶紧换成了现银,快些离开这芦洲。
不然他这一层皮,迟早是要被扒完了。
可大家都知道,他是得罪了几位大人,自己又不做人,纵容养出那样的儿子来,害了人性命,并不愿意出钱买。
以至于这价格一低再低。
这日许久不见的正方脸忽然找上门来,问起周梨,“那福满酒楼,要不你接了。”
周梨知道,大家都不敢买,价格很低,但她买来作甚?她可支不起那样大一个摊子。
就给拒绝了。
正方脸如今业务越来越熟了,“除了你,我觉得谁都不敢买了。”
“这话从何说起?”周梨不解。
却见正方脸一脸的不悦,“我们也算是老相熟,你居然这样骗我,难不成怕我沾了你的光不是?”
周梨就更迷糊了,“什么沾光不沾光,我何曾骗过你什么?”
“你还不承认,咱们知府大人都在外夸你,你说你若不是同他认识,他怎么唯独夸你一人?”这是正方脸的大舅兄说的,他大舅兄又是从掌柜那里听来的,掌柜自然也是从别的地方听来的。
周梨闻言,沉默了半天,只得了一句:“咱知府真是好人。”虽不知道他怎么夸自己的,但在外面提自己一句,别人也晓得他看中自己这个人,难怪等了这么久
,没见家里遭报复。
原来是知府大人抬举自己啊。
所以这知府大人可不就是好人嘛。
正方脸却以为她是默认了,只是含蓄了些。便追问道:“你要不要买?我可晓得你手里有钱的,当初他们几家赔了你们那许多银子,看病可要不得这么多。你应该也听说了,现在铺子只要八十两,你买了手里就算自己不做生意,但等一阵子这风声过去了,大家将这事儿忘记了,那样的好位置,还怕租不出去么?到时候你就坐着数钱。”
周梨有点动心,居然才八十两,那可是单铺面就是自家四倍宽,而且整整三层,今年还翻修过,里头的桌椅板凳都是好木料。最要命的后面还有一方院子,虽不如自家这个宽敞,但也是能住不少人。
"果真就这点银子?的确是划算。"比自家当初买这院子还要便宜八两,当时还是那特殊时期,价格便宜呢!
不过终究是钟家铺子,周梨没敢做主,只与正方脸说道:“这银子来路你也知道,我得回去问问大家,他们若愿意,我回头找你。”
正方脸一听这话,周梨有买的意思,那就成了一半。“好呢!那我等你好消息。”说着拿出自己在路上买的点心,“这我一点心意,你家中特殊,我也不好上门拜访。”
周梨自然不愿意接,可正方脸一定要送,“你别不好意思,你可是我的福星,若非是你叫我开了张,我只怕到现在还没接单成功呢!"
周梨这才想起他们那牙行里的其他牙子对他的态度,便问了几句,算是关忧。
正方脸只笑道:“如今我可不怕他们了,我每月也能卖不少,掌柜已经点头用我,也有自己的熟客,不是他们三言两语就能撬走的。”
周梨,大概就是他的熟客之人了。
于是乎周梨收了他送的点心,道了一句谢,与之告辞。
回家只叫了众人来商量,这用钟易光他们赔的银子买他家的祖产,这事儿解气,大家愿意买。
如此周梨隔日便找了正方脸。
她的本意是过户在周秀珠他们这些受了伤的名字下,毕竟钱是赔给他们的。只是大家一致觉得,她是家中户主,就记在她名下,反正这些个生意的事情,也是由着她做主。
前几日她也做主,找了隔壁掌柜做中间人,将周秀珠他
们的铺面给租了出去,给一对小夫妻卖包子。
至于她家这边,铺子里虽然狭窄不算宽,但是卖卤菜本就不要多宽敞,也就隔了一边出来,给周秀珠和杜屏儿以后继续做她们的绣活。
这样人在眼皮子底下,用柳小八的话说,什么都不怕,真有人敢如何?他那手里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福满酒楼换了她做主人,她从那头雅间里挑选了些好看像样的椅子回来,终于和自家的桌子般配了,然后便给上了锁,贴了一张出租的广告在上头。
一面又托付正方脸帮忙留意着。
自家就全心全意做这卤菜生意。
不过小本生意,赚不了多少钱,要大富大贵,还得另寻商机。
一日正要收摊,忽一阵雷鸣火闪,湛蓝的天空顷刻间就被那黑压压的乌云给全部遮挡完,不过是周梨收了门口小摊的功夫,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
各家店铺都慌忙关门,生怕那被狂风卷进来的雨将自家铺子里的货物给打湿。
一时间那街上全都是抱头鼠窜忙着避雨的行人。
原本也要关门的周梨见此,只忙朝街上的人喊,“快些过来避雨!”
雨势很大,砸在身上皮肉生疼。
这风雨中,大家是不大能听到她说什么,只是见着整整一排街上,一眼望到头,不是已经关了门就是在关门,唯独她这里还敞开着,还一脸急切地朝大家喊着什么。
于是有人犹豫着,跑了过去。
只是却因自己身上的雨水瞬间将那地面打湿,十分歉意,“对不住了,小周掌柜!”
“不打紧,回头擦一擦就是了。”周梨倒不在乎,左右晚上关门也要拖地一回的。
不然整日做这卤菜,那汤汁没少撒在地上,若真不管,怕是早就包了几层浆。
接二连三的行人挤进来,原本不算宽敞的铺子里,一下就挤满了人。
好在这会儿街上已是不见人影了,那雨太大,屋檐上的积水哗啦啦落下来,与别处的雨水汇聚在一起,好好的一条大街,如今倒是更像是一条河。
“好几年没见过这样大的雨了。”有人感慨着。
又有人说,这也实属正常,毕竟去年过年忽然出太阳闹了干旱,后来还下大雪,如今落这样大的雨,也不
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但是各人眼里,隐隐都是藏不住的担忧。
这些人原本在街上,避雨不及,身上早就打湿了。
周梨见此,生怕这些人感染风寒,但提供干衣裳这不现实,便让元氏把家里的火盆都给拿了出来,将灶房里的正在卤肉的碳火都给夹了到火盆里给大家取暖。
他们一下拿出这么多火盆子,家里又是做卤菜生意的,大家不免是过意不去,"小周掌柜,这就不必麻烦了,多不好意思,耽误你们卤肉了。"
“生意少做一天不打紧,倒是你们仔细些,别到时候真着凉了,花钱抓药是小,人可不好受。”她说着,翻箱倒柜也只找了两条干净毛巾,只递给众人,"实在对不住,你们将就着些吧。"
避雨的女子几乎都在隔出来的绣铺那头,卤肉摊子这边,便都是些男子。
莫元夕那里又煮了些热姜汤送过来,周梨这给大家递的功夫,方瞧见有一张略有些限熟的脸。
但是又不对劲,知府大人?可是知府大人好像没胡子……而且知府大人还年轻,不可能穿这种颜色的直裰,只活脱脱就是个老头的装扮样子。
却不晓得知府大人公孙曜酷爱乔装打扮下乡。
当初可不就是假装算命先生遇着周梨的么。
对方将头上的乌角巾拉了拉,似乎想将半张脸给遮住,一面冲她微微一笑,似要叫她别吱声。
周梨收起心中的激动,将姜汤递了上去,"您仔细烫了。"然后也如同对方所想,目光没做多停留,继续给下一位递姜汤。
这一场大雨来得猛烈,好在下的时间不算太久,不过半个时辰就停了。
可即便如此,这般强的降水量,还是让街面的积水好一阵子才全部流完。
只是等街上积水退去,天色也逐渐黑了下来,大家也不大好意思在这里白白躲雨,打湿了人家的铺子不说,还喝了人家的热姜汤,烤人家的火盆子,耽误了人家明日出摊。
于是过意不去,便在走的时候,买了些卤菜。
手头拮据的,买几两素菜,手头宽裕的,便买些卤肉。
随着铺子里的客人走完, 卤菜也卖了个干净。
那公孙曜也买了几两,不
过他不是缺钱的主儿,吃饭也不是为了吃饱,便买了那正常盐味的。
这事儿本没什么,知府大人山珍海味吃惯了,偶尔尝一尝老百姓的味道。
可没想到公孙曜觉得这卤味不错,隔三差五便要叫人来帮忙买。
有时候自己还亲自来买。
一次两次的,叫人撞见了,自然都觉得周记卤味好,不然知府大人怎么可能亲自来买呢?所以生意也逐渐就好起来。
原本一天才能卖完的卤菜,如今一个早上就喊见了底。
于是周梨便开始多准备一些,只是如此一来,那择菜洗肉,家里竟然忙不过来。
毕竟就柳小八莫元夕元氏,在加自己一个人。
而这样,又耽误了柳小八在前头看店。
若素还小,又正在学和她娘跟杜屏儿学女红,偶尔还要看着弟弟安之,也做不得这些,更何况那灶房里头又是大锅大灶的,哪里敢叫她到跟前去。
这便叫周梨起了雇人的心思。
可这城里,如今倒是左右邻舍都混熟了,可人家自己生意都忙不过来,怎么可能帮忙?别的就再也不认识了。
周梨便琢磨着,得抽个空儿去找正方脸,好叫他帮自己挑两个手脚麻利的长工。
不想这日天色已经擦黑,忽然来了一个穿着褐色劲装的大汉子,"这里可是周梨姑娘家中?"
柳小八闻言,见此人面生,口音也非这芦洲味道,一时心里起了戒备,便么回他,反而问道:“你又是哪个?找我们姑娘作甚?”
对方一听,松了一口气,"劳烦请周姑娘,我们受姜公子所托,与她送些东西来。"
柳小八本有些后悔自己口风不紧,怎么一不留神就自己承认了这里是周梨家?万一对方心怀歹心,这是来踩点呢?不免就慌了神。
不想竟听对方提起姜公子,立即就想到了姜玉阳。这姜玉阳也算他半个师父,一时激动得脱口问:“可是姜玉阳姜公子?”
“正是。”对方点头。
柳小八见此,哪里还有什么防备之心,只忙道:“你稍等。”随即只朝后堂门那里吆喝了一声。
不多时,跟着在院子里洗菜的周梨就出来了,“怎了?”
周
梨这会儿还没看到汉子,以为柳小八找自己什么事情呢!。
但汉子却是见过周梨画像的,如今瞧见了,忙跨上台阶到了铺子里,“周姑娘,在下云众山,乃受姜玉阳姜公子所托,特意为你们从八普县那头送东西前来。"似怕周梨不信,还拿出姜玉阳的信物来,然后问起后门所在。
周梨一下就明白过来,是镇子上藏在姐姐家地窖里的粮食。又见对方拿了姜玉阳的信物,自然是没有再怀疑。
当下将手擦干净,同柳小八交代了一声,直接引云众山去后门。
果不其然,带着云众山认了路,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巷子里就各家后门那几盏小灯,昏昏暗暗的一片。
几匹马拉着车,悄咪咪地进了巷子,等后门一开,数不尽的粮食便被————送到家中地窖里。
对方人手四五个,柳小八和元氏跟着帮忙,也是忙了将近小半个时辰。
周梨见一个个汗流背夹的,只忙送了凉茶水果,只不过家里没个成年男人招呼,于是便使了些银钱,在隔壁不远处的酒楼里包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那云众山听姜玉阳说过,如今这里当家的是个小姑娘,是个能处的,爱恨分明,有情有义。
他们这些江湖游侠儿,虽是口袋中不见二两银,但胸中却有情义重千金,自然是最喜欢与他们性情相投之人打交道的。
见周梨虽是年纪小,但为人处世是十分不拘小节,如今见粮食搬完,也打算准备走了。毕竟人家中都是女眷居多,他们这些莽汉长待不好。
却不想叫周梨唤住,“实在对不住云大哥你们了,这干里奋奋路,本就难走,还要你们护住这许多粮食,一路不晓得是费劲了多少心思,我心中万分过意不去,只不过家中情况特殊,不能在此招待,还望各位大哥海涵。”
说罢,喊了柳小八过来,“铺子那边一会儿我会关,你领几位大哥去福星酒楼里用点小饭菜。”转头又问起云众山他们在何处落脚。
云众山自是答了,在北市一处瓦舍与人搭伙,没准还能在那边接一些活,若是周梨有什么事情,可管叫柳小八去北市那瓦市上寻他们。
只要报了他的名字,好打听得很。
周梨闻言,人各有派,也不用自己安排,当下便细问起这所护送粮食的辛苦费用。
云众山
一听,顿时笑了,"我也不瞒你,姜公子那边已经打典过,只怕是忘记与周姑娘你提了。不过我云某人也是个仗义的,不赚你二回钱。”然后哈哈笑着,道谢了周梨的酒菜,便告辞去了。
他们在后头搬粮食,前头的铺子只叫姐姐一起看着,杜屏儿还不敢到铺子里,忙不过来便叫莫元夕去帮忙。
这会儿送了云众山一行人,再三确定粮食存放好,这才叫元氏好好休息,自己去同姐姐关了铺子门。
这样忙碌了一回,因是做气力活,元氏觉得长久没下地,这样要力气的活她也生疏了,竟然觉得有些劳累,灶房那头帮忙准备卤菜的事情,便有些力不从心。
柳小八去给云众山他们作陪,又不知几时才回来。所以看着井边堆成小山一般没清理出来的蔬菜和肉类,着力心里下定了决心,明日一早就去找正方脸。
只是因晚上这一耽搁,到底没能将菜和肉都清理出来,导致翌日能卖的卤菜极少。
周梨也一早去了正方脸所在的牙行。
偏不巧,正方脸不在。这会儿牙行生意已经恢复以往,不似此前那么繁忙了,几个得空的牙子见了她仿佛见了肉一般,一下全都给围了上来。
其中一个还是曾经讥讽他们和那正方脸的,于是只——回绝了,这会儿也不着急,就说要等正方脸。
她是正方脸的老客,正方脸的大舅兄是晓得的,但是牙行里没规定,不能抢客,所以见着那些牙子苍蝇一般朝周梨围过去,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在心里干着急,巴不得自己妹夫快些回来。
如今见周梨竟然一口决然拒绝了旁的牙子,心中不由得松一口气,心想难怪妹夫舍得花钱送周梨些点心。
如今看来,这点小钱还是使得的。
又听说周梨和知府大人有些旧交情,甚至有人怀疑,周梨家莫不是也是上京来的。
于是正好得空,便走过来与她攀谈几句,得知她想要买人,便笑道:“那可是赶巧了,昨日我那不成器的妹夫才相中了两个手脚麻利的年轻媳妇,还说得了空要去问你呢!”
周梨家里情况特殊,的确不可能雇年轻男子。
所以正方脸见着那两个身材强壮又勤快的女人,第一反应就是介绍给周梨。
就怕她错过这个村,没了这个店。
周梨
一听,当即笑道:“那是想到一块去了,如此我就在这里安心等他便是。”
管事见此,也是叫人上了茶水来,自己一边忙,一边帮忙看着,还是不大放心,生怕周梨叫别的牙子哄了。
等了约莫两盏茶的功夫,正方脸回来了。
见着周梨在这里等他,好不欢喜,"你来正好,我还琢磨着,等过了晌午饭,我就抽空去找你呢!”
周梨回着,“我听你大舅兄说了,你寻了两个不错的好帮手。”本想叫正方脸喊带自己去瞧,但见他身后有客人,便又道:“你快些忙,我等你些时间了,也不怕这会儿。”
却不晓得,那个原本没打算和正方脸成交这单生意的客人见周梨愿意等正方脸,心想这正方脸虽是面目不大美观,但人小姑娘愿意在这里等他做生意,可见是个实诚不欺诈的。
毕竟做这行的,哪里有客等牙子的?那自来的牙子将就客人。
于是便做了决定,和牙子做这一单生意。
正方脸如今也是学精了,很是擅察言观色的。早就看出来了这客人没下决心,自己劝了他来店里,本想让大舅兄帮忙说两句,没想到这跨进店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自己同周梨说了这两句话,对方就点了头。
心下只欢喜的不行,当即忙与客人签了契约,风风火火就去衙门,只不过等一切办妥,又叫周梨等了大半个时辰。
这大热天的,他来来回回跑,头上已经是一大层汗水了,进来顾不得擦,一屁股坐在周梨对面的椅子上倒水喝,“叫你久等了,这马上就要响午,你去我家吃顿便饭,回头咱再来瞧人。”
周梨本想推辞,可正方脸一脸的殷切,"你一定要去,我如今入了这一行,还是你和阿初小老弟的缘故,我媳妇也时常想见你,你且随我去吧。”
那头他大舅兄也在一旁劝着,“你与他去吧,我那妹妹身体不怎样好,出不得门,不然早去了你店里道谢了。”
周梨见此,实在是拒绝不得,方应了。就是有些过意不去,“我这原本是要来麻烦你,如今还要去你家混一顿晌饭,这多不好意思。"
何况第一次上人家里去,哪里有空手的道理?便趁着正方脸忙着买零嘴的功夫,去买了些孩子常玩的小玩意儿。
见正方脸这年纪也不小,怕是儿女都有,只是不晓得
有几个,便买了三四样。
反正不费几个钱。
这会儿买好,正方脸也买了零嘴回来,瞧见她手里的小玩意儿也没多想。还以为周梨是买给她那侄儿的。
正方脸家并不算远,往那小巷子里走去,倒数第二个门就是了。
开门的是个老太太,听正方脸管她叫娘,周梨便将手里的小玩意儿递过去,“也不知家中孩子多大,随意买了几个不值钱的,老太太莫要嫌弃。”
如今的周梨虽已是十三岁,但因不胖,瞧着像是个十来岁的小娃娃一般。
也正是如此,她时常在外面抛头露面,也无所畏惧。
老太太懵里懵懂地接了那些个小玩具,有些不解地看朝儿子。
正方脸也愣住了,颇有些尴尬地看着周梨笑道:"我还以为你给你侄儿买的,不然早叫你给退去了。”才说他是灾后成婚的,官府冰人给介绍的媳妇,因天灾里伤了身子,腿脚不便,媳妇还在养身体,所以没忙着要孩子。
不然就他这长相,哪里能取得其牙行管事的妹妹做媳妇?
老太太听他二人说话,也晓得了周梨的身份,当即也亲切地笑着道谢:“好孩子,承了你的好意,我们这厢谢谢你了。”
然后只忙喊着媳妇来待客,自己捧着那些娃儿家的玩具进屋子里收起来。
而这会儿,堂屋的帘子叫人从里头打起,周梨听到了一阵木轮子摩擦的轱辘声,便见里头出来一个穿着浅绛色衣裙的年轻女子,相貌姣好,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柔。
“岸娘,这便是周姑娘了。”正方脸高兴地笑着跑上前去,只将带回来的零嘴儿都塞给芹娘,又同周梨介绍起芹娘。
周梨这会儿才晓得,感情那零嘴儿是买给他媳妇芹娘的,亏得以为他买回来哄孩子呢!
芹娘见他把零嘴都给全塞给自己,脸颊顿时羞红一片,低声责斥,“周姑娘在呢,你怎不招呼人家吃一些。”又十分不好意思地看朝周梨解释,“他是个大老粗,你莫要同他计较。”
说罢,只叫正方脸将零嘴给装了盘子,端到院子里的梨树下,大家一起在这里吃。
而老太太那头,放好了周梨送的小玩具,忙去将早准备好等儿子回来吃的午饭————拾出来。
“不晓得这糊涂
人要待客,今日看亏得你了,周姑娘你就将就着些。”老太太万分过意不去,家里吃的简单,儿子攒了两个钱,都是花在自己和媳妇的身上,家里伙食也就只能是这般。
两个荤菜,有一个炒蛋,明显是才加的。
周梨却已经十分高兴,与老太太回了话,叫她快些一起坐下,倒也不拘谨。
一餐饭下来,周梨总算晓得管事为何愿意帮正方脸这个相貌不大端正的妹夫了,他对芹娘是好得没话说,一头还能照顾着他母亲。
使得婆媳俩和睦得像极了母女一般。
这般真心待人,相貌虽是丑陋,但因为人谦虚和善,硬生生给看顺眼了。
就像是自己,那么多牙子,自己就信他一人一样。
吃过了饭,因正方脸还要忙正事,也没在这头多待,但趁着他去洗碗的功夫,周梨和他老娘媳妇也聊了一会儿。
才晓得这正方脸是个勤快人,家里的家务,他是抽空也要跟着做一二,媳妇那里又照顾得周到。
也是他从中调和,原本出身不错,且相貌好的芹娘,如今不但不觉得他相貌丑陋,反而觉得自己嫁对了人,相公待她好,婆婆对她又如同亲女儿,连她娘家人都没二话说。
而正方脸的老娘觉得,芹娘虽腿脚不便,但自己儿子生得这么丑陋,又没什么大出息,她还愿意和儿子好好过日子,实在是祖上修得的好福气。
而且媳妇娘家又愿意帮扶儿子,因此就更要对芹娘好了,可不能叫人姑娘在这里委屈,不然如何对得起岳家?
一家子都这样想,各自晓得感激,自然是和和睦睦的。
周梨与刷完碗筷的正方脸出来,自然是少不得夸赞他几句。
正方脸心里便更高兴了,"娶到芹娘,可不就是我这一辈子最好的运气嘛。"
然后说自己是娶了芹娘,然后芹娘的哥哥帮忙,自己才到了牙行铺子里做牙子,然后遇到周梨,才开了张。
说到这里,神色颇有几分激动,“今日也全是因你,那客人才做了决定和我做这一桩生意,说起来我该好好谢你,只是如今手中不宽裕,暂时就只能请你吃一回便饭,下一次你将你那小夫婿叫上,我请你们到大酒楼里去。”
周梨心领了他的好意,只笑道:“何必花那冤枉钱,你还是留着给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