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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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磕着花生瓜子吃着小点心零嘴,热火朝天地议论着今天的殿试。

    只不过大家得来的都不是一线消息,而是坊间各处流传的,十分不靠谱。但恰恰是这样的话,很是容易引人入胜。

    周梨是听得津津有味的,也和他们一般八卦,"那邵家公子近来怕是没面目出门了,第四名第五名的传胪都是不他呢!”

    一个帮佣的媳妇闻言,立即接过话:“我有个远亲,在礼部尚书府里当差,听他们老爷说,什么陛下有意敲打的,何况那邵公子也不是有多优秀,往日里大家捧他,不过是因他爹在圣上面前得青睐罢了。”

    周梨闻言直咂舌,"没准有这个可能的,我今儿也看过他以往做的文章,觉得也不怎么样。"

    这话她十分有发言权,毕竟她没少看状元和探花的文章。

    不

    过挈炆这学问多少,他们心里还是有数的,哪怕是外面的人,都心里门清他为什么做了探花?只因他这样貌占了大便宜。

    毕竟此前他是会试倒数第一,如今殿试一跃成为第三,不是因为脸,还是因为什么?

    其实他策论也不错,毕竟有白亦初在跟前给他恶补知识。

    更何况,他还有另外一桩身份呢!

    只不过旁人不知道,这会儿已是有不少马屁精在歌颂李晟胸怀广阔,明显这挈炆就是有外邦血脉的,却允人入朝,还给了个探花郎。

    她们四个女人外加一个本来就十分擅长打听小道消息的萝卜崽,正说得津津有味,口干舌燥,茶水都添了几回,终于是听得人敲门了。

    双腿盘在椅子上的萝卜崽立刻跳下来,“我去开,准是阿初哥他们回来了。”

    众人一听,也都急忙起身迎出去,没曾想开了门,来人却是个面生的少年郎,身材高高大大的,穿着一身劲装,但周梨觉得也有点呆头呆脑的样子,一双眼睛里透着的光简直是清纯又愚蠢,挨个儿在大家身上扫视,一手挠着头,也不说话,像是在找人。

    就在周梨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敲错了门的时候,阿叶悄悄在她身后扯着她的袖子低声说:“这好像是公孙府的小四公子。"

    周梨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将陈老太太的话一遍遍回想,所以眼前这个呆头呆脑的,是公孙曜大哥公孙冕的小儿子公孙溶?

    于是试探地开口问:“是公孙府的小四公子么?”

    “啊。”那公孙溶一时紧张地站得挺直,整个人的神经都像是绷紧的一般,导致那行为举止和面目表情都十分僵硬,“那个那个,我小叔说,说小表叔和挈炆叔叔被留在宫里,今晚怕是要晚些回来,叫你们不要等,早些休息。”

    说话的时候,眼睛也到处瞟,压根不敢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小偷儿什么的来踩点呢!

    周梨憋住笑意,再也想不到原来大户人家里即便是有多少人,还是会出社恐的。

    因此也不难为他,只笑道: “好,这夜深了,我也不留你,你早些回去,免得叫里人担心你。”

    说罢,只喊萝卜崽送他一回。

    “好好好。”公孙溶连应着,只是见着萝卜崽从门里跨出来,急忙又摆手,“不用不用不用,我,我我骑马来的。”然

    后说罢,急忙转身跨上旁边的马背上,脚踢着马肚子,哒哒哒地跑了。

    等他出了巷子,众人才忍不住笑起来,唯独萝卜崽一脸不开怀,"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他跑那样快作甚?不送就不送嘛!”

    关了门,又问周梨:"那我们还要等么?他们不回来,少凌哥和先生也要守在皇城外面么?"

    “对啊,他俩怎么办?也没问清楚这所有进士都留下来了,还是单就他们俩?”周梨有些后悔,早晓得多问那公孙溶几句。

    公孙溶这里直至跑出了银杏街,这才回想起刚才到底见了几个人,因为紧张也没仔细看到小表嫂嫂到底是哪个,后悔得要死。

    又怨三个兄长,早不忙晚不忙,偏偏今儿忙。

    只叹着气回了府中,老太太已经歇下了,他小叔公孙曜还在宫里,就他爹娘等着,见了他只问:“可瞧见人了?”

    "唯早唯口了

    么孙溶也满是遗憾,回来

    陆是瞧见了,可是一开门,好几双眼睛看着我,我也没敢去多瞧。的路上只想着早知道,就大胆一些。

    他爹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只叹了口气: "罢了,就晓得你是个没用的,野猫出不得火烧地。”

    他母亲崔氏却是不死心,还拉着他问:"那你就没看清楚她多高么?长得什么脸盘?"

    “我忘记了,好像就这样高,脸不怎么大。”公孙溶比划着,但事实上他娘越是问周梨什么样子的,他就越是想不起来,觉得模糊不已。

    崔氏见问不得个什么,终是死了心,"罢了,果然像是你爹说的这样小狗儿见不得那大世面。你说你这孩子,往后娶了媳妇可怎么办?上丈母娘家去,你是不是也这般模样?如此哪个敢要你?"说着只接了他的手臂一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公孙冕听着,只给打断道:“夫人你也莫要说他了,又不是一朝半日才这个性子的。”一面问着,“你娘家那边,明日你领了老四一起过去?”

    崔氏虽非崔家直系,但在旁支里也是有些身份地位的,算起来那崔亦辰也要叫她一声姑姑。

    如今崔亦辰也是中了榜眼,今日去了琼林宴,明日便让是要上门道贺的。

    然崔氏却还

    想留下来,没准能去看周梨这个小表弟媳呢!有些不愿意, "要不夫君你去吧?你看如今阿曜又没娶媳妇,家里的事务,难道你还忍心叫娘来操持么?不如你去,我留下来,也好打点打点,到时候将阿聿他们都接来,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可怜公孙冕真信了崔氏这鬼话,还十分感动,"夫人劳累了。"心里又将那公孙曜责备一回,只觉得他一棵树上吊死得了,这辈子是真不打算娶亲了么?

    但当着小四儿的面,也不好说弟弟的不是,只挥着手,“你也下去早些休息,明日与我一并过去崔家,到底那也是你的表哥。”

    可公孙溶一想到崔亦辰向来是个喜欢玩乐的,他自打来上京后,就没少邀那三亲六戚过去聚一聚的,每次都人山人海,还多都是不认识的。

    眼下他又中了榜眼,只怕道贺的人更多,鹭州那边恐怕也会有来人,到时候都是亲戚,自己如何记得住?于是也聪明了一回, "要不,我留下来跟着我娘学家务吧?"

    公孙冕一时只觉得自己必然是听茬了,不然这舞刀弄枪的小儿子,怎么想要学习操持家务呢!不确定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好像是闭着嘴巴的,便以为方才那话是自己幻听了,便示意他去休息。

    一面与夫人商议着些家中之事,又为公孙曜不娶亲的事儿叹了一回气,便开始忧心白亦初他们在宫里。

    "你说留阿初就算了,怎么将那个探花挈炆也留下了?"这倒是奇怪得很。

    崔夫人如何得知?只摇着头, “你也莫要想这些, 不如赶紧休息去, 明日也早去早回, 左右你是长辈的,亦辰那孩子也不是糊涂人,当不会拉着你灌酒水。"

    他们俩所疑惑的,被留下来的探花挈炆,一样很疑惑不安。

    但这会儿公孙曜不知道在和圣上说什么,只叫他两个在这殿外等着。

    这夜已经很深了,那高公公倒是个不错的,叫了小太监一人给他俩拿来了一件披风搭在身上,和蔼可亲道:“你们倒不必惧怕陛下什么,咱们陛下自来最是个慈祥的,和那家里头的长辈呀,没有什么不同的。”

    白亦初倒是没有什么可怕的,就是担心挈炆怎么被留下来了?

    挈炆拿了探花,除了他这张脸,还有昨儿下午白亦初叫他看的‘书’,所以今日在殿

    上,也是十分出彩。

    两人朝高公公谢了,仍旧急促不安地等着。

    也不晓得是过了多久,公孙曜从中出来,不知道和高公公先说了什么,才到他二人跟前来,见着两人都有些紧张,便安抚道: “无妨,陛下便是同你们说些家常罢了,快些进去吧。”

    家常?和白亦初就算是有的唠,那和挈炆唠什么?白亦初看了看挈炆,挈炆也是一脸茫然,只用口型回着,“我什么都不知道,别看我!”

    这倒不是假话,白亦初当初和他这个话少的能成为知己,不就是两人都有共同的经历么?被人拐卖,且没了从前的记忆。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殿中,少了那幽幽凉风,暖意一下袭面而来,高公公跟在他二人身后,只耐心替他二人解去了披风,便示意二人直接去旁边的偏殿里。

    也是揣着一颗疑惑紧张的心,两人穿过长殿,便到了偏殿门口。

    这殿中灯火通明,仿若白日青天,李晟已经退下了龙袍,只随意地坐在椅子上,桌前的长桌上,摆满了些饭菜。

    他看着两个局促不安的年轻人,只抬手朝他二人笑道:“好孩子,你们都过来,那琼林宴上,怕是也没有吃饱,快些再来用一些。"

    果然很慈祥很亲切。

    但是白亦初总有一种说不上的奇怪。

    只硬着头皮谢恩,却不敢真坐下去。

    没想到这李晟不是谦虚话,也不要叫他们跪,反而执意两人都坐过来。

    两人最终相视了一眼,只得无奈上前,但又哪里敢真的动筷子,只能是那李晟叫吃什么,就动一下。

    但嚼在口中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味。

    吃了几口,那李晟放下了筷子。

    他二人见此,也急忙将那象牙筷子给放下,正襟跪坐,倒是一副十分恭顺的模样。

    此刻的李晟的确没有朝堂上的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又极有可能是没有了龙袍在身的加持,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的确与同寻常人家的长辈们,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他似乎很疲倦,有些懒散地靠在身后的椅子上,最后目光落在白亦初的身上, "你虽是失忆了,但你的身世,只怕也晓得了吧?”

    “是。”白亦初是多一个字也不敢说,谁晓得这李晟是什么打算,

    更何况人家说,伴君如伴虎,还是小心为上。

    少说少错。

    不想那李晟却一脸怜惜地看着他,“好孩子,你小时候满月宴,朕还上将军府去抱过你呢!只是没有想到,朕去了封地,你父母却就这样走了,只留下你这个可怜孩儿。”

    他满脸痛心难过,好似真的为霍轻舟夫妻的英年早逝而不甘心一般。

    然后又说:“你以后也不必怕什么了,有朕在!”

    “谢陛下垂怜。”白亦初只起身朝他叩头。

    “快些起来,你是个好孩子,今日又凭着自己的本事夺了这状元来,往后啊有什么想法,只管同朕说。”他抬起手虚扶了一把,话说得很漂亮。

    白亦初又谢了一回,这才起身。

    三言两语说完了白亦初,李晟的目光又落到挈炆的身上,也是直言不讳道:“你这孩子,只怕现在还不晓得,朕为何也将你留下来了吧?”

    挈炆的确不知,坦白地说,他到现在都有些心惊肉跳的,十分害怕。

    却忽然见李晟眼里竟然出现了泪光,这可把他和白亦初都吓了一跳,两人惊慌失措地赶紧又跪下来。

    高公公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替李晟擦了那眼角泪光, "陛下,如今人在眼前了,您也莫要太难过。”

    李晟这才看朝跪在自己脚下的二人, "瞧朕, 人老了, 总是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瞧把你们吓得,快些起来。”

    自今日到这皇城中,两人算是真真切切体验了一把什么是伴君如伴虎了,都忍不住悄悄朝李晟身边的高公公,这是个人物啊!

    两人又重新站起身来,不过这会儿膝盖都麻木了,该跪的时候是一点都没有犹豫就跪下去了,过都不用过脑子。

    “好孩子,你走近一些。”李晟见他二人起来,只朝挈炆招手。

    挈炆心里发毛,但君命又不得不遵,只能慢慢走上前去。

    李晟示意他蹲下些,然后就认真地打量着起他俊美的五官,一边看一边叹道:“像,真像啊!”

    “陛下?”像谁?但是挈炆可不敢问。

    白亦初也十分好奇,好在眼下这殿中还有高公公这个人物,只见他上前说道:"挈炆公子你原来啊,是那迦罗国的皇子,当年我们陛下的

    同胞妹妹临安便远嫁此去,只是不想你小时候,遇着那胆大包天的国师篡了位,陛下闻讯后,忙打发人去接。”

    说到这里,高公公长叹一声,“不曾想,路上遇着了伏兵,还未进入中原地境,就遭到了埋伏,你便是那时候丢失的, 临安公主拖着残躯, 也只是见到了陛下一眼, 便也是销香玉殒了, 走前只留了你的名字和样貌。”

    高公公也是呛然洒泪,好不悲伤,仿佛那临安公主也是他的血脉至亲一般,哭得比李晟本人都要伤心难过。

    挈炆此刻的反应,大概是和当初白亦初知道自己身份时候是有些相近的。只不过见着眼前高公公哭得实在是悲切,便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你们,你们怎么确定是我的?”

    “错不了,你虽有西域血脉,但这一双眼睛,还是有你母亲的影子。”说来李晟也是个可怜人,自小便失去了母妃,若不得当年李君佾的庇佑,他和妹妹临安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是长不大的。

    在李君佾跟前,他也学了许多本事。

    如果身下这个位置是李君佾在坐着,那么李晟一辈子是甘为臣子。

    可却偏偏是那废物李木远,如此他怎么甘心呢?又恨当年临安之死,跟他们脱不得干系,因此也才下定决心,做这天下之主。

    挈炆听着他的话,仍旧是觉得过于玄妙了,这么个大事,还事关皇室血脉,难道没有滴血认亲这一环节么?

    但这个环节他终究是没有等来,只和白亦初被迫在这里听了大半晚上李晟的过往心酸。

    不过两人听起来,实在是无法感受。因为他们经历过天灾,饭都没得吃,还有那易子而食之事常常发生。

    如今挈炆他们眼里,云长先生就是他们的父亲,谢云长先生在那最艰难的时候,没有放弃他们的生命。

    因此这一对比,李晟不过是受兄弟姐妹们的打压罢了。

    这种,阿梨家那些亲戚,不就是这样的么?

    所以听得无精打采的,还不能表示不耐烦。

    一直熬到了半夜,似乎李晟自己也熬不动了,他俩才得以出宫来。

    也是奇怪,这皇城明明是普天之下最繁华的地方,但出来了,白亦初反而浑身舒服多了,连这空气都能放肆地多呼吸几口。

    又见前面一片黑压压的,与身后灯火辉煌的

    皇城,仿若两个不一样的世界。

    “白瞎担心了,哪里有什么人来捉骨嘛。”他说这,四下寻找不远处那几辆马车,可有韩先生和顾少凌的身影。

    挈炆跟在他身后,“听你这口气,倒是有些遗憾的样子了。”

    “莫要胡说,前面好像是少凌他们。”不但如此,白亦初看到表兄公孙曜也在。

    当下只和挈炆忙走了过去。

    显然公孙曜已经道出了这挈炆的身世,顾少凌一上来就拍着他的肩膀,“想不到你小子,居然是圣上的亲侄儿,这往后你在上京横着走,只怕也无人敢言了。”

    挈炆可没觉得有什么区别,反而是有些遗憾,若是母亲还在就好了。这样的话,也许他看着这一座城池,会亲切些。

    "时辰不早,先上马车吧。再不走,一会儿要同上朝的大人们撞着了。" 公孙曜见了见前面那日晷,再要不了多久,要上朝了。

    得了这话,白亦初不禁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表兄, 那你上马车里小息一会儿?"这时辰, 他怕也不必回去了。

    “嗯,你们快些回去。”公孙曜应着,见他们都上了车,韩先生赶着马车离开,这才转进自家的马车里。

    虽是睡不了多久,但大部份问题都已经解决了。

    是能安心睡一个好觉的。

    只不过此刻白亦初他们马车里,全是顾少凌叽叽喳喳的声音,问的都是那李晟的话。

    见两人一脸厌恶不愿意再回的表情,不禁委屈起来,“我也就好奇罢了,毕竟没见过皇帝不是。”

    “那也明日再说,我们眯会儿。”实在是在宫里,时刻刻刻那神经都是紧绑着的,白亦初这会儿可累得不行。

    顾少凌闻言,这才作罢,“那好吧,你们快休息。”

    然白亦初只觉得才闭上眼睛,就又被叫醒来,却不想竟是已经到了家门口,睡眼惺忪地睁开眼,“这么快。”

    "哪里快?"顾少凌早前在马车里睡了一个白天,自然是不觉得困,反而因白亦初二人睡着了,自己无聊得要命,偏韩玉真又是个话少的,他好生无聊。

    门从里面上了闩,敲了两回,萝卜崽披着衣裳来开的门,见是他们兴奋地险些要叫起来,不过反应过来大家都是

    睡觉,便压低声音小声说:“晚上的时候,公孙家那边来了个小公子,说你们在宫里,不知几时回来,叫早点睡。”

    又要去打水给他们洗漱。

    不过被白亦初拦住,“不必了,省得将大家都吵醒,我俩眯一会儿,天亮了怕是有的忙了。”

    萝卜崽闻言,也只好作罢,自己也回屋休息去。

    果然如同白亦初所言,天一亮门板就被拍响来了,来人是公孙府那边的,说是大夫人做主在附近的酒楼里包了席,到时候来客,只叫他们领过去便是,不必在家里操劳。

    周梨连忙道谢,本来她是打算等搬到元宝街去,再一起请客的。

    紧接着,便是川流不息的客人上门。

    白亦初和挈炆果然是没得空闲,才睡了那么点时间,就被迫到酒楼里去待客了。

    知道的直接去那酒楼,不知道的萝卜崽这里领过去。

    “小周掌柜。”客人里,传来声音。

    这 ‘小周掌柜’四个字,周梨是有一阵子没听到了,一时也是觉得亲切无比,只忙望过去,却见来人竟然是几个月不见了的安夫人。

    正想问她如何找来的?忽又想起如今白亦初是天子钦点的状元郎,住在何处好打听得很,只忙迎了上去,“来了这上京,打听过几回,也不知你们在何处落脚。”

    “恭喜了恭喜了。”安夫人满脸都是写不尽的羡慕,一面环视着,“状元公呢?”

    “他们去酒楼了。”周梨回着,见安先生也进来了,也急忙去打招呼,只不过见他情绪有些低落的样子,与这满院子的热闹有些格格不入,多半是因为落榜的事情,便说这些体面的话宽慰。

    刚巧见了萝卜崽回来,“你快歇会儿,一回还要你跑一趟,领安先生他们过去。”又问那头,可是忙得过来?

    萝卜崽两头跑,这会儿不说满头的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公孙家那边来人帮忙招呼了,柳公子也在,不妨事。”

    那原本有些沮丧的安先生听到萝卜意的话,一时间来了兴头,只凑到萝卜崽身旁,悄声问:"公孙家?是公孙大人家里么?”

    萝卜崽这会儿坐在小凳子上休息,手里捧着凉茶,哪里顾得上去想他怎么忽然对此事热忱起来了, "是了, 三位公子都从城外营里回来了, 唯独小四

    公子随大爷去了崔家那边贺喜没来。有他们在那边帮忙招呼,阿初哥他们的确轻松了不少。”

    安先生听完,只在原地愣着,也不知那心里在想什么,片刻后便催促着萝卜崽,“那你领我过去。”

    安先生想,这一次本来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把芦州的房屋都卖了,就指望着这会试能同乡试那般好运。可现在落了榜,就叫他这样回芦州,他是不甘心的。

    又想着周梨都能同公孙家如此紧密,自己若是借着今日的机会与公孙府的小公子们结交,到时候再多走动,在这上京留下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他到底是客人,萝卜崽也没有多想,“好,你稍等我。”然后起身将那碗送去厨房里,便领了安先生往酒楼那边过去。

    刚到门口,还没顾得上同安先生说他们公子在里头,忽然听得有人大声喊,“老弟老弟!”这声音还有几分熟悉。

    他不禁转过身去,却见在前日在侯榜时候遇到的那个人,也不知叫个什么名字,只高兴地同他挥手:“老哥老哥!”一面想着安先生,只回过头来,却见他已经进去了,同在楼下招呼客人的小三公子公孙潇说话。

    便也就没多管,只问着那仆人,"那日高兴,也忘记问老哥你怎么称呼?"

    这小厮也是个自来熟,笑着自我介绍:"我叫四饼。"不但如此,还要将他家的公子段少白介绍给萝卜崽, “那是我家公子,他会试也上榜了, 录取了第二百六十命,如今得了个同进士。”

    又问萝卜崽, “老弟你又如何称呼?”一面拿眼睛往里探, “好生热闹,我昨日看到你家公子游街了,真是个神仙人物,探花听说也是你们芦州的。"

    萝卜崽先是说了自己的名字,又同四饼身后的段公子行礼,一面请着往里去,一面得意道:“那可不,他们一个书院的,芦州武庚书院,我跟你说,这书院可了不起了。”说着这话,他忽然想起来,怎不见那林清羽今年来参加科举?

    他还要再等三年吗?

    不过眼下也没多想,继续高兴地说道: "挈炆公子和我们公子也住在一处,今儿也在这里,我领你们主仆两个上楼去坐。”

    “萝卜兄弟,你可真仗义!”那四饼一听,欢喜不已,只将胳膊搭在萝卜崽的头上,然后朝身后的段少白喊,“公子,

    咱快跟上。”

    这架势,仿佛他才是那个主子一般。

    他那公子也是脾气好,只温和一笑,"晓得了。"然后有些歉意地看朝萝卜崽:"他素来就这样,萝卜兄弟,你别介意。”

    萝卜崽不是没有看出四饼的打算,但他觉得四饼一个仆从,和自己一样,却愿意如此为他家公子钻营打算,可见是个忠仆,他也是十分喜欢,愿意做这个引荐。

    更何况阿梨姐一再交代,不管什么人,都要以礼相待,一视同仁。

    所以每个带来这酒楼的,他都会领到白亦初跟前去,不过那安先生这会儿自己跑没了影子。

    但倒也无妨,左右他和阿初哥也是认识的。

    于是也就没有多管了。

    只与这四饼勾肩搭背上楼去,段少白只提着袍裾跟在他二人身后。

    这楼上也没空桌子,白亦初和挈炆正与一帮同窗敬酒,见着萝卜崽同一个小子勾肩搭背,便瞎了过来。

    萝卜崽只兴奋地冲他挥手,“阿初哥!”一面又跟四饼说,“我们阿初哥和挈炆哥都是极好的人,叫你家公子不要紧张。”

    “好的。”四饼也听话,还特意扭头回去朝那段少白叮嘱,“公子,你胆子大一些,状元郎和探花郎不吃人的。”

    段少白顿时只恨今日没有拿扇子,不然定将这整张脸全部挡住,他实在丢不起人。

    也是了,四饼一个大嗓门,这一声喊出去,原本在推杯换盏的大部份人,都将目光齐聚到了段少白的身上来,叫他好生尴尬,只急步走向那白亦初,路过四饼和萝卜崽的时候,忍不住伸腿踹了四饼一回。

    但也没有真用力,只是发发泄罢了。

    这些个小动作,那白亦初自然是看在眼里,又见段少白因他那小厮的话,叫众人这样一盯,整得满脸通红,只忍住了笑意,"段兄你这个小厮挺有意思的。"

    “是吧。”段少白这会儿极其不想承认,他认识四饼。

    但奈何四饼已经跟萝卜崽上前来,主动朝白亦初介绍道:“状元公,我家公子比较害羞,你要是有哪里不周到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段少白直拿眼神去瞪他,多希望他把嘴巴给闭上。

    白亦初也看出了段少白的尴尬,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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