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忍无可忍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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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昭,除了初一十五的朔望朝以外,官员起初是三日一常朝,也不算太劳累。

    但后来,因为第二任女帝太风流多情,就改成了五日一朝。

    但又因为第三四代女帝太勤政了,又被改回了隔日朝,最后甚至被先帝改成了每天都要上朝。

    姜氏皇族,要么出后宫三千的风流浪子,要么出宵衣旰食的劳模,除了天定血脉影响,这大概也是每任女帝都活不长的因素之一,几乎没一个女帝是活过四十五岁的,传承至姜青姝这代,看似已经传了五代,实际上国祚并不长。

    而这任小皇帝,明显也是工作狂。并且比前几任都还要勤快,才十八岁,通宵熬夜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这还是在宰相张瑾也是劳模、分担了不少事务的前提下。

    所以,很多朝臣表面上不敢说,其实或多或少都思索过这个问题,觉得姜青姝说不定比先帝还短命,这也是为什么,在知道君后怀孕前,那些大臣铆足了劲上折子催女帝充盈后宫。

    ——怕她挂了却没有继承人。

    对于姜青姝熬夜的事,君后赵玉珩已经不止一次地想办法了,但除了每天盯着她睡觉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裴朔刚进门下省任职不久,已经亲眼看见姜青姝熬夜两回了,他也很是担心这个问题,今日便直接劝谏道: “臣觉得陛下还是不要太操劳了,有些事慢慢来就好,陛下也不必事必躬亲,只要做好势力平衡,凡事都交给臣下,他们也不敢乱来。"

    裴朔这话,令一边的邓漪有些惊讶。

    往常劝谏帝王不要太劳累的朝臣也有很多,但大多数是故意跟皇帝套近乎,或者是表面客套,态度也是毕恭毕敬的,但裴朔这区区一个五品官,居然这么自然地和陛下说熬夜的事。

    好像他们熟到不需要客气一样。

    随后,陛下的反应更令邓漪惊讶,她支着下巴打了个哈欠,说: "朕也觉得太累了,最近肩膀有些酸痛。"

    裴朔笑道: “陛下叫女医来推拿推拿吧,适当出去走动一下,年纪轻轻的,可别闷坏了。”

    "改日吧……对了,你的宅子怎么样了?""地段挑的很好,臣每日上朝很省事,连马都不用骑。"

    “那你该感谢朕。”&#3

    4;臣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陛下的吩咐。"

    “油嘴滑舌。”

    男人又愉快地笑了起来, “天地可鉴啊陛下,如果不是猜到这宅子是陛下送的,臣才不会收。”合着你只在朕手里薅羊毛是吗?

    姜青姝轻轻瞪他一眼,眼神并无怒意,反而满是笑意,又问: “朕听皇姊说,你让人砸了几堵

    墙?"

    “唔。"裴朔托着下巴,眼皮掀了掀,懒洋洋道: “臣就是觉得那些廊桥什么太碍事了,就干脆让他们砸了,腾出一大片空地来,正好用来种花栽树。"

    他想种一大片梅林。

    裴朔癖好独特,与旁人总是不一样,姜青姝见怪不怪,也没有多问,只是笑道: “等你那宅子修葺好了,朕改日可要去看看。"

    "陛下要来做客,臣一定备上好酒好菜等着陛下。"

    "这可是裴卿自己说的。"

    "自然。"

    殿中幽寂,凉风徐来,隐有蝉鸣起伏。

    君臣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明明也没有见很多面,却不似君臣,更似交心的朋友。

    随后,姜青姝又与裴朔聊了军粮之事,与朝中大员有牵扯的豪绅之家颇多,却全都把私库捂得死死的,不肯为朝廷出力。

    其中范阳卢氏一族在前朝之时,本与姜氏算是一家,直到本朝姜氏称帝,才渐渐分割开来,如今虽远离朝堂,势力落没,但依然在名望之上仅次于皇族。

    如今的大理寺卿郭宵的祖母,正是范阳卢氏之女,郭宵之母身为秦晋大长公主,与卢氏来往较为密切。

    秋月道: “近日秦晋大长公主染恙,大理寺卿郭大人已经告假两日,在家中侍疾。”

    姜青姝有意前往。

    裴朔沉思片刻,提醒道: “陛下最好再叫一人同行,卢氏远离朝堂已久,这次定能揣测到陛下的意图,未必肯给陛下面子。"

    说的也是。

    那么,请谁呢?姜青姝尚未决定好时,张瑾便又求见了。

    张瑾这几日都未曾私下求见女帝,今日刚在中书

    省结束忙碌,便将手中一些拟好的政令拿来,让女帝画敕。

    这几日,薛兆依然和从前一样,向张瑾汇报女帝的近况,只是打从知道张相和陛下睡过觉后,往日那些陛下会有的举动,如今在薛兆看来,都会惹怒张相。

    譬如,谢尚书亲自为女帝脱了鞋袜。女子赤足,不可轻易示人。她好像并不在乎。

    谢安韫纵使跪着,也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少女被他围困在坐榻上,笑意泠泠地逗弄着这只猛虎,好像对危险一无所知。

    张瑾听到时,面容依然是冷冰冰的,仿佛对这样的事毫不在意。

    张相的耳目遍布朝野,自然也知道沈雎之事、还有女帝借长宁公主的名义,为裴朔赠送宅邸之事。

    她总是在这些事上万分活跃,戏弄完谢安韫,又来戏弄沈雎,耍完便杀,还不忘笼络裴朔。

    张瑾得知时,竟有那么一瞬间,感受到的不是其他,而是一阵微妙的释然——她果然如他所想,是这种无情虚假的人,和先帝如出一辙。

    他更没有必要,对她有什么怜惜和在意了。

    当一个人太急于将他人推开时,总是会绞尽脑汁地在脑海中搜寻对方的缺点,以此求得心安理得。

    心安理得,便可冷漠应对。

    他依然冷冰冰地看着女帝,好像回到了几个月前的那个午后,他面无表情地将草拟的圣旨递到她面前,不给她任何犹豫质疑的机会,只将她当做把持朝政的工具。

    那时,她甚至都还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但眼前,在案边铜灯的映照下,少女双眸清澈地望着他,认真说: “朕想出宫一趟,见见秦晋大长公主,张相可愿与朕同行?"

    ——如果拉上张瑾,卢氏应该够给面子了。

    张瑾冷漠拒绝: "不。"

    "好吧。"

    小皇帝被拒绝也不恼,给那些圣旨画敕盖章之后,就打了个哈欠,从一堆凌乱的奏章下拿出她偷偷藏的阿奚的信,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张瑾:"……"

    她看了一会儿,抬头,很疑惑地问: “张卿怎么还不走?”

    张瑾神色冰冷。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

    故意的,在自己面前读阿奚写的信,好像是在得意地炫耀,亦或是报复什么?那些信他看过几封,多是一些肉麻又琐碎的话,满纸都是少年的那些小心思,直白得令人牙酸。他多看几个字都难以忍受。

    “陛下的政务处理完了么。”

    他平静开口。

    "不着急。”她微微一笑,很是坦然道: "不是还有张相帮忙么,朕就先偷懒几天好了,对了,阿奚在信中说你染了风寒,爱卿身体可还好?"

    张瑾: "………

    张瑾皱紧眉头: “臣还好。”他没想到阿奚连这个都提了,早知道把他的信全检查一遍的。

    姜青姝点了点头,又没话了,继续翻着那些信件,张瑾微抬眼睑,看到上方的天子神色认真,一封信看了许久才翻下一封,甚至有些细致地看了两遍。

    或许她自己都不曾意识到,她的唇角已经不自觉地扬了起来,笑得很是好看。

    这么开心。

    张瑾无法理解她为什么笑,就像他无法理解阿奚,为什么连多添了一碗饭都要跟她分享。

    或许是年岁带来的鸿沟。

    可纵使是十八九岁的张瑾,也依然沉闷、冰冷、毫无情致。他本身就是一个无趣之人。

    纵使阿奚不在这里,张瑾站在此处,也自觉碍眼,便打算转身离开,偏偏姜青姝已经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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