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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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她说的很轻,混在她含糊不清的叮咛声里,其实分不出是拒绝还是羞涩而已。

    沈方易却在那一刻停下来,克制的滚了滚喉结,而后摸着她黏满发丝的额头,对上她湿漉漉的眼。

    "抱歉,小粥。"

    于是他不再有动作了,用手撑住自己,让他们彼此之间腾出了安全的距离。夜里的灯火影影绰绰,安静的能听到两个人还未平缓下来的呼吸声,他一根根地把黏糊在她脸上的发丝捋到一边,深情眼里刚刚那种迷离渐渐散去,变得清朗和柔和,又重复了一遍:“抱歉啊小粥。我刚刚………”

    他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失控的。

    起伏的胸膛开始平复下来,但大腿依旧还僵着,陈粥动了动自己勉强还算灵活的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打破这诡异的气氛,"没、没关系。"

    是她自己答应要来的,临了却要变卦,换任何一个男人,这把开弓都没有回头箭了,更何况,她的这点摇摆,在事后回忆起来的时候,也算不上拒绝。

    但是沈方易却敏感的捕捉到了,且停止了再下去的危险行为。

    陈粥能感受到他的克制,也能直接感觉到一些陌生的异物感,她的手还搭在他们两个肩颈之间,她斟酌着描述到,用自己其实也并不懂的领域勉强假装善解人意到:“要、要我、帮你吗、”

    他用手撑着脑袋,侧在一边看着她笑,“明儿个还上不上课了?”

    怀里的姑娘听完这话不着痕迹的往后一缩,只剩鼻尖上的那颗小痣对着他,眼睛依旧是湿漉漉的,她止不住的点点头,"要上课的,早八的课,国贸老师,每节课都点名的。"

    "嗯。"他喉咙里低低应一声,手骨还伸在陈粥的发丝里,半个身子靠在床沿上,带点笑意打趣她,“那真是好辛苦,那是一定要早点睡,一秒钟都不能耽误了。”

    他这话说的她有点心虚,陈粥想侧过身子来看他的,可是一想到被子下她什么都没有,又只能跟他保持着距离,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沈方易

    见她那样子,起身裹了块浴巾,推开了房间里的柜子门。

    他轻声走了过来,回来的时候身上换成了成套的家居服,手里多了件衬衫,他递给她,"这样行不行?"

    陈粥这才注意到,半推开的衣柜里,林林总总放了各式各样的西装衬衫,她预估这个酒店,可能是沈方易常住的。她点头,接过衬衫,桑蚕丝面料的,很舒服。

    “你回避。”她眨巴眨巴眼睛。

    "啧、”沈方易伸手进她被子里揉了一把,故意使坏,“刚我看的明明白白的。"

    “你回避啦!”陈粥用脚蹬着他胡乱伸进来的手。

    沈方易像是故意要惹怒她,达到目的后才笑着把手拿了回来,给她掖着被角:"好了,别蹬被子,你先换,我出去抽根烟,等会去冲个澡,你要是困了,就先睡觉,成吗?"

    “嗯。”陈粥应到。

    沈方易这才从茶几上捞了只火机,像是瘾头犯了似的侧头刚踏出去就传来火机拧开的声音。

    陈粥眼神落在手上的那件衣服上,她凑近闻了闻,衣服上没有任何香水和烟草的味道,只有洗护后留下来的淡到要几乎闻不出来的味道,有点像初夏的太阳花。

    她穿好,男士衬衫宽大松垮,但依旧柔软。

    陈粥透过玻璃窗看向窗外手里夹着星火的人,防窥玻璃只能从里看到外,他就站在空中花园的回廊下,夜里的雨描着他的身形和轮廓。

    修长的手指自然地下垂,指缝里衔着在雨里依旧还能轻烟弥漫的烟火,她不由的想到,刚刚他那

    一双好看的手,跟她有过那超级亲密的接触。

    明明这样看,她是期待的,为什么刚刚自己,却有些拒绝呢。

    她躺下来,不再看他的背影,而是望着花园里那些养护得当的花草出神。柔软的床品其实是很适合睡觉的,可是她却有些辗转。

    淋浴房传来声音几度让她分神,他再回来的时候,带灭了走廊上的灯。

    床头灯亮起,陈粥闭着眼睛,感觉到床的另一侧深深的凹陷下去,而后一阵淡淡的沉香味道袭来,像是冷松木混着冬雪,在温暖的屋子里升腾。

    她不由的想象着那种熏香产生的缥缈的烟,也想象那春夜雨刚停山色空蒙中升腾

    起来的云雾。在一切她想象的到的,她以为伸手能握住,打开后却什么都没有的东西里,她陷入昏沉的梦。

    梦里是姥姥摇着那菖蒲扇哄她,说她不会和隔壁小英的奶奶一样,去那个每个人最终都会去的地方;是陈学闵精心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在她满十八岁的时候眼含热泪的说他终于可以和她妈交差了;是她在混入洪荒人流的毕业旅行中,沈方易替她系好安全带,她说要还他一顿饭的时候,他含笑说着,急什么,一辈子多的是时间还.…

    在那些画面轮番上演后,她站在车站,等待下一班列车,却依旧有人像在那次车站一样,抢走她包里唯一留下的念想,她趴在月台上嚎啕大哭。

    她从黑夜里惊厥,吵醒了身旁的人。

    身边的人伸出手臂,轻轻地拍着她,“是不是认床?”

    陈粥这才反应过来,她睡在沈方易的身边,她侧头,看不到他的样子,睡梦里的哭腔依旧没有缓过来,她只能把身子弓起来,手和脚都缩向肚皮,而后朝向他,这才哑着声音说到:“沈方易、我害怕。"

    “害怕什么,我在呢。”那头的人像是清醒了一些,靠近了些,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我不知道,我就是害怕,夜里好黑。”噩梦余悸让她有些脆弱。

    轻轻的开关点亮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

    “开灯会不会好一点?”他打开床头灯后,才亮起来的勉强有了一点生命力的灯火这才在他脸上逐渐泛开。

    他靠近的下巴抵在陈粥的脑袋上,陈粥看到他真实的脸了。他怀里传来的温度一点点透过衣衫给到她,那种让她有些沉溺的味道袭来,她才点了点头,"好一点。"

    他多少是有些宠溺的,虽然睡眼惺忪,但依旧抬手,指腹上略微粗糙的纹路缓缓略过她额头上的绒毛,轻言细语像是哄着她:“我家小粥,原来是个胆小鬼。”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手又缓和的拍着她的背,像是安慰她,“我开着灯呢,不怕了。”

    那个时候他的眉眼比从前还要温柔,她开始怀疑玄学面相里到底准还是不准,深情眼到底是不是薄情人。

    如果真的是个薄情人的话,那她也认了。

    这样的温暖,实在是太让人迷恋和沉醉了。

    她不过才与他完整的度过了一日。

    但有

    些人才相遇一日,就要花费一辈子的时光才能忘却。

    后来她才知道,夜里睡眠时对光线异常敏感的沈方易,却在那些夜里愿意为她点上夜夜长明的灯

    火。

    以后她每每想起这一幕的时候,都觉得她是在那一刻,才真正爱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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