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章(1/2)
殷皇后这一路没有任何遮掩,看热闹心切,凤车仪仗都没叫了,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宫人,一径快步不停脚地从正阳宫去往东宫,留得不少宫女内侍面面相觑。
这番动静,也在顷刻间就传遍了后宫各殿。
静仪雍容的各宫娘娘们听闻之后,无不失态。东宫夫妻对打?太子妃……还把太子给废了??
开玩笑的吧,天爷,什么惊天大笑话!这是皇宫,又不是土匪窝子,你们俩是储君储妃,又不是土匪头子,这些事儿干得不合适吧?
娘娘们个个觉得匪夷所思,这简直就是离谱他娘给离谱开门儿,离谱到家了。
太子妃,姜百谊她是疯了么?!
姜百谊有没有疯不知道,齐淑妃倒是真正的被伤疯了,被气疯了。沈云西才被殷皇后拖到东宫大门,齐淑妃尖利的哭叫声就刺破了耳膜。
那陡然叫起来的一声极尖极响,含着不能承受的悲戚,而后也极快地垮了下去。就像是鼓足劲儿起了高调子,音到顶峰,人突然没气儿了。
殷皇后听乐了。
她站在东宫的匾牌下,勉力正容肃色,理了理微乱的红色金缕丝绣飞凤的宫装,又扭过头,给儿媳妇抿了抿跑得有些散的头发,正好发钗。
确定仪容妥当了,她才努力压着飞扬起来的眼角,克制住眉梢上的喜色,急切又悲伤地走进了东宫去。
沈云西也绷住脸,跟了上去。
东宫富丽堂皇的继德堂内室中,穿着素蓝大摆官裙的齐淑妃倒在黄花梨木椅上,两手紧力地捂住心口。
她面白如雪,气若游丝,浑身抖战着,眼睛直往上翻,从沈云西这个角度望过去,那眼缝儿里只看得见一片眼白。
齐淑妃的身边两个宫婢皆都失色惶急,一个忙着给她顺气,一个忙着拿药怼她鼻息。
而另一边太医院的太医们朝着齐淑妃跪了一地,殷皇后一进内里去,诸人又调转头来,往这边行礼。
殷皇后道了声免礼,清了清嗓子,叹声说: “情况如何了,本宫听到消息,急忙忙就赶过来了,太子可有大碍,太子妃现又在何处啊?"
在齐家人出事儿后,已经晋升为院使的蒋院判,
应声站了出来,他一身绯红官袍,起身走了两步,又一个砰咚跪下,痛声高呼: “臣等无能,无力回天。太子殿下实在伤得重,根处断了,也碎了。"
殷皇后差点就笑出声来了,她将这辈子所有难过的事都想了一遍,才艰难地露出一个惊痛的表情
来,快步走向床榻: “老天,怎会如此,太子,可怜的域儿啊!”
皇后这一发话,诸太医们尽都收肩埋头,一脸沉痛。室内宫人也跪在两侧,抹泪低泣,在表面上为太子逝去的根基表达沉重的悲哀。
为君分忧,太子都这样了,他们不哭不行啊。
沈云西: “……”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已经挂了呢。不过,太子说不定还真情愿自己挂了。虽心内腹诽,但为了随众合群,沈云西也不得不严肃的抿唇皱眉。
她那违心硬拗出来的小模样,白临花白姑姑见了险没忍住笑出来,为了不叫自己破功,白姑姑悄递给她一方干净的帕子。
沈云西的帕子落在正阳宫了,见白姑姑给来,她便接了,遮了大半张脸,嗅着帕子上那股清淡的甜杏香,寻找太子妃姜百谊的人影。
殷皇后在床榻前,对着奄奄一息,脸面青紫昏死不醒的太子做了一番“母子情深”。也忙问起: "太子妃呢,太子妃现在何处啊?"
内中宫人还没作答,角落里被宫人拘押住的姜百谊,忙的一力挣开上前来,跪倒在殷皇后脚边,抱着肚子大声说: “母后!母后救命,淑妃娘娘她要杀了我和孩儿呢!”
她右脸红肿,左脸上刻了三两道抓痕,衫垂带褪,发髻散乱,金莲并蒂玲珑步摇缠绕在头发上歪挂着,像斗败的鸡冠,甚为狼狈,也不知是齐淑妃的手笔,还是和太子夫妻打架的时候弄出来的。总归是十分的可怜样。
殷皇后本就是来看笑话兼搅混水的,听见姜百谊这话,立时立起两眉来,一面叫人将其搀扶起来,一面不认同地对齐淑妃说: “你这狠心肝儿的,太子就剩太子妃肚子里这么一根苗儿了,你还要作弄,你是真要太子断根绝种不成?!你还是不是亲娘了?"
齐淑妃:
齐淑妃当下就听不得“断根”这俩字儿,口中发出哀呼的悲鸣。
她本是已经说不出来话来了的,可听到殷皇后这一段,愣是凭着一股气劲儿,硬咬牙挺正了身,一个
打挺猛地直直站了起来,指着那姜百谊狞然尖声叫道: “她就是罪魁祸首,我今日非就要杀了她,为我儿报仇!小贱人,你这无恶不造的祸害!"
说罢,便只身扑了过来。
姜百谊搂着裙子就躲跑起来: “我冤枉,实在冤枉!是太子发疯,非要打我,我为了护住孩儿,才失手为之!母后明鉴,母后救我!"
殷皇后其实一手就能把齐淑妃提溜起来,但她偏不掺和,直往边儿上躲,只叫宫人: “快快,还不快把人都拉住了!你们真要看着太子绝嗣不成!"
绝嗣二字,更刺激到齐淑妃了。
她本就是凭一股气劲儿撑着,被殷皇后又一戳,打了一下摆子,气儿直接泄了,栽了下去,半天都没再爬起来。
闹腾的人被迫消停了。殷皇后寻处坐下,一边让人去请庆明帝,一边问起姜百谊等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百谊当然不可能说是自己的错,她只道一切都是意外,是太子先发的疯。
然而沈云西在和她接触的时候,看到的真相却和她自说的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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