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2)
眼瞧着底下人愈发吵得不可开交,康熙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一夜未歇,本就心怀忧虑,这会儿还要听底下人四处扯皮,便是自认精力充沛如康熙爷,这会儿也有些顶不住。
恰在这时,有内侍上前低声道:
“陛下,太子爷求见,这会儿人已经到殿外了。”
“保成?”玄烨按在额间的手微顿了片刻。
保成素来懂事,若是往常知晓有臣下在此,如何也不会执意求见。生怕宝贝儿子出了什么事儿,玄烨当即冲一旁的梁九功使了个眼色。
梁九功微微一礼后一刻不敢耽搁,忙迎了出去。
此刻聚在这里的都是些朝中重臣,上头那般大的动作,众臣便是再傻,心下也自有一番思量。
大殿之上,肉眼可见地,争执之声顿减。瞧着梁九功匆忙离去的背影,索额图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轻抚了抚袖口上的袖纹,看向对侧的明珠眼神中也不由带了些许志得意满。
明珠眸色微沉。
伴随着微不可见地开门声,众大臣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在了一处。
哪怕不止一次见过这位太子殿下,众大臣心下仍止不住感慨。
六岁的胤礽身量约莫只有成人腰部这般高,同身子壮硕强健的大阿哥相比不免显出几分纤薄来。扪心而问,其实并不符合当下大多数满人的审美。
然而这会儿看着对方一步步走来,月白的织锦素袍,上身仅一袭靛青色对襟短褂,腰间缀着的白玉珠子似是活了一般。尊贵无华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清润之气。
就连此刻略显苍白的面色,都不影响半分气韵。
数日不见,太子爷这气度越发地特别了,便是一旁的明珠都止不住心下暗叹。
御案之上,玄烨总算露出了些许笑意。
“儿臣给汗阿玛请安,汗阿玛福寿永康!”
“快些起来!保成这会儿怎么过来了?”接过主子爷示意,梁九功很是自觉地在御案之侧新添上了座椅。待坐近了些,胤礽面
上苍白之色更为明显了些许。拉着对方有些凉意的小手,康熙难免关心道:
“ 保成可是昨夜被惊到了?”
“汗阿玛不必担忧,只是歇息地晚了些。”当着众大臣的面,胤礽只轻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却看向了一旁自进来之际便面色焦急,好似急于要说些什的张廷瓒:
“回汗阿玛,儿臣今日过来是有要事向汗阿玛禀报”
堂下,张英忍不住眉心一跳。
说实在的,待看到自家儿子跟在太子身后进来之际,张英心下已经有些不详地预感。
果然,下一刻,只见自家傻儿子已经忍不住上前一步做拱手状。
一时间,大殿之上无数或惊过奇亦或者幸灾乐祸的目光都不由聚集在了大殿中央,这位身长玉立,色若春晓的年轻人之上。
心知自家儿子的莽劲儿,张英这一刻只觉手脚冰凉,好在关键时刻,御案之侧突然传来一声清亮的童声:
“因着昨日之事,儿臣同张大人一道翻阅古籍,不料竟当真从中发觉了些许端倪………”
张廷瓒虽白了些,却也不至于真傻,很快明白了胤礽的维护之意。感激地看了眼上方,张廷瓒忙接着开口道:
“《晋书》卷29《五行志下》有记:晋穆帝永和十年正月丁卯,地震,声如雷,鸡雉皆鸣。
大唐开元占经》中亦有记载,鼠聚朝廷市衢中而鸣,地方屠裂。”
《拾遗震灾》更有:井水本湛静无波,倏忽浑如墨汁,泥渣上浮,势必地动………”
大殿中央,张大翰林还在持续掉着书袋子,都这会儿了,众人这要再听不出来什么那就真枉为官员了。
然而事实上,早前便是心中有所猜测,然最多也只是心中不详。地动一事,何其可怕,若非必要,谁也不愿朝这方面想。更别说,如此大胆直白地说出口了。
若是万一有个差错,群臣中,有些人已经忍不住对着一旁的张英目露同情之色。
偏巧这时,还有一大老粗忍不住开口道:
“张大人的意思,昨日异象,便是地动之前兆不成?”
“正是!”
等待他的是张廷瓒毫不犹豫的回来。
人群中,张英
攸地合上了眼睛。
“简直荒谬!”一位胡子发白的老大人当即忍不住站出来道:“不过一群畜生罢了,人力尚不能及之事,难道那些浑事不知的牲畜便能预料了?”
“简直哗天下之大稽,亏你还是两榜进士,简直不知所谓!”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老大人愤怒地甩了甩袖口。”
同对方有同样心理的还有站在最前方的索额图。地动之言一出,简直像一个硕大的巴掌般扇在他脸上。一个七品的芝麻小官儿罢了,能忍就不是他索额图了。
这厢正准备想上前,却听上首的胤礽突然道:
“儿臣倒觉得张大人所言有理,汗阿玛您曾告诫儿臣,世间生灵既存于世,必有其独到之处。便是微小如蚂蚁,也总能比人更早感知雨水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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