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疑似有毒 那里有一位贫瘠的君主(1/2)
游阙不知道, 但那杯酒已经摆在了他面前。浅蓝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幽暗瑰丽的色泽,愈往下愈暗,仿佛一片可以将人溺毙的深海。
说实话, 游阙不太想喝这杯疑似有毒的东西。他骨节分明的右手落在黑色的筛盅盖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在桌上轻划, 里面的骰子相互碰撞,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
“万一喝坏了肚子你们赔吗?”
桑亚闻言一怔, 他双手撑在桌边,银灰色的头发从肩头悄然滑落, 让人不禁想起某种柔软阴凉的冷血动物:“阁下,这是我为您特意调制的,您真的不喝吗?”
游阙不解:“特意?”
桑亚意有所指:“就当感谢您那天的帮助。”
游阙后知后觉意识到桑亚是在指那天碰瓷解围的事。他这辈子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见“感谢”两个字,难免愣了一瞬, 连带着摇筛盅的动作也慢慢停了下来。
游阙抬眼看向桑亚, 指尖轻敲筛盅, 吐出了一个低沉的字眼:“猜。”
桑亚思考了片刻:“五个六?”
他刚才看游阙独自坐在这里玩骰子玩了半天, 次次摇出的都是六。
游阙闻言手腕一翻掀开盖子,只见桌上整整齐齐放着五个骰子,果不其然都是六点朝上:“你的运气不错。”
桑亚笑了笑:“您的运气更好, 毕竟六点可不是谁都能掷出来的。”
摇骰子对游阙来说不难, 难的是猜出别人筛盅里的数字。他把骰子重新归拢, 见桑亚一身朴素打扮, 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上班, 冷不丁出声问道:“你在这里工作?”
桑亚点了点头:“您觉得这里不好吗?”
游阙实话实说:“这里很乱。”
赌鬼、酒鬼、色鬼齐聚一堂, 堪称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窟。
桑亚微微偏头,看起来不甚在意:“还好?毕竟我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受到了您的帮助。”
游阙讥讽出声:“你该不会以为这里都是好虫吧?”
他的语气转变太快,桑亚闻言不禁愣了一瞬, 然而还没等反应过来,游阙就快如闪电出手,在黑暗中准确无误攥住了一只在自己裤子口袋附近徘徊的“爪子”。他反拧住对方的手腕,力道大得发出了一声骨骼脆响。
“哎呦!哎呦!疼疼疼!快松手!”
被游阙揪住的是一只恰好从后方路过的雌虫,他没想到这只雄虫力气这么大,自己死活都挣脱不开,扯着嗓子焦急喊道:“你谁啊你!抓着我干什么?雄虫就了不起吗?!”
酒吧的音乐声震耳欲聋,大部分虫都在忙着喝酒跳舞,但还是有一些虫被声响吸引看了过来。斐文原本在二楼,察觉到底下嘈杂的动静后立刻赶了过来,他带着几名打手用力拨开虫群,结果就见游阙死死反拧住了一只雌虫的胳膊,皱眉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整个圣里埃小镇从没有谁敢在他的地盘惹事!
游阙意味不明道:“老板,我想这间酒吧的治安似乎有待加强。”
他语罢在众多眼睛的注视下把手伸进那只雌虫的上衣口袋,抽出了两个做工精致的钱包,紧接着又伸进外套口袋,掏出了一把亮闪闪的戒指和项链,其中夹杂着几片迷幻上瘾的药,这些东西扔在吧台上发出一阵叮铃当啷的脆响,少说也有二十多个。
四周看热闹的虫堆里不知是谁忽然惊讶喊了一声:“哎呀!我的戒指怎么不见了?!”
此言一出,顿时激起千层浪,其余的顾客闻言纷纷低头检查自己身上的财物,惊呼声此起彼伏:
“糟糕!我的戒指也不见了!”
“我的钱包不见了!”
桑亚垂眸:原来是个小偷。
斐文的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那只雌虫见状慌了神,后背冷汗涔涔,死命挣扎起来:“你你你……谁让你掏我口袋的!还不快松手!”
游阙不喜欢管闲事,不过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被人打过,被人骂过,就是没被人偷过,小偷也是要脸面的,这只雌虫今天不长眼偷到了自己头上,只能怪他手艺不精。
“松手?行。”
游阙依言松开了他,那只雌虫得了自由慌不择路就要往外跑,结果没走两步就被酒吧的打手拦住去路,揪住衣领狠狠扇了几个巴掌:“瞎了你的虫眼了!居然敢在我们的地盘上偷东西!走!看我怎么收拾你!”
酒吧是灰色地带,除非必要绝不会主动招来警察,那只雌虫被拖进了后面的小黑屋,房门一关彻底隔绝了里面的情景,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斐文则赶紧让几名酒保收拾好吧台上散落的财物,和那些被偷窃的顾客一一核实归还,全部道歉免单,最后才把目光落在游阙身上。
斐文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只雄虫身份不简单:“这位阁下,请问您也有东西被偷了吗?”
游阙掏出裤子口袋里的钱包,直接拍在了吧台上:“没有,他还没来得及偷。”
斐文顿时一噎:“不管怎么说,多谢您帮忙抓住了这个小偷,今晚酒水免单,就当做本店的歉意。”
他语罢看了眼不知何时跑到吧台里面的桑亚,有些纳闷对方怎么过去调酒了,正欲开口说话,桑亚却提前打断了他:“老板,您放心吧,我会好好招待这位阁下的。”
言外之意,让他离开。
斐文闻言一愣,更疑惑了。他看了眼游阙,又看了眼桑亚,好像明白了什么,识趣转身离开:“行,那交给你了。”
桑亚等到斐文上楼,这才重新看向游阙:“最近几天我们酒吧有不少顾客都遗失了财物,还以为是不小心,没想到是有小偷,幸亏您捉住了他。”
游阙把钱包打开,抽出一张面额五十的星币压在杯子底下,当做酒费:“我说过,这个地方很乱。”
桑亚把钱推了回去:“阁下,这杯酒免费,不收钱。”
游阙见桑亚不收,只好收了回来。这杯酒调得乱七八糟,如果真的付了钱,不止是游阙良心痛,桑亚的良心也会痛。
桑亚见游阙不喝酒,把杯子往他那边推了推:“您不尝尝吗?”
游阙抬眼看向他,不言不语,浅茶色的瞳仁像极了琥珀,有一种积淀了万年才会有的深邃神秘。
桑亚语气认真:“喝坏了我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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