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案子(2/2)
恰好,欧阳芮芮也不喜欢被老人耳提面命。
她没搭理他,伏下身子,用拭子在某处擦拭一番,闻一闻气味,放到了证物袋里。
她说道:“生前有过性/行为,但被害人洗过澡,器官没有撕裂、出血和红肿的迹象。”
袁文涛见她既不害羞,也不胆怯,做事又快又好,态度好转了不少,“做得不错。你把该收集的收集一遍,收集什么不用我说吧。”
欧阳芮芮道:“不用。”现场没有血迹,尸体和被褥上不同寻常的斑点、毛发,以及地上黏糊糊的卫生纸都是重点。
她偷偷松了口气,师父脾气躁没关系,不存心难为新人就成。
欧阳芮芮顾着脚下标记好的可疑痕迹,绕到床的另一侧,打着电筒仔仔细细地干了起来……
/> 检查完尸表情况,他从死者的肛/门处取出温度计,对门外的向驰说道:“尸温36.6°,死亡不超过三小时。死者颜面青紫,眼球睑结膜有散在的淤点性出血,推测是机械性窒息死亡,鼻子有歪斜,八成是用枕头捂死的,死者生前有性/行为。”
“有性/行为……”向驰踱了两步,“从床上用品,以及床头柜上物品的凌乱程度来看,凶手和死者未发生过搏斗,门窗没有撬开的痕迹,可以推测门没关好,或者凶手有钥匙,趁死者熟睡整个人骑了上去,用枕头捂死了死者。死者的丈夫或有重大作案嫌疑。”
袁文涛道:“所以,你觉得他故意布置盗窃现场,主动报警,就是为了把罪名嫁祸给小偷?”
“或者想嫁祸给情人。”向驰略一颔首,“但我没有证据支持。”
“情人。”袁文涛顿了一下,“这也是有可能的。”
他话音刚落,一个干警进了门,“向组长,有人说刘红霞有个处了好几年的老情人,叫富大力,六十左右岁,只要潘仁安不在家这人就过来,经常呆到半夜才走。”
潘仁安,富大力?
都是不大常见的姓氏。
欧阳芮芮觉得这两个名字在哪儿听过。
向驰道:“这就对了。卫生间墙角湿润,纸篓上头有一团卷曲的毛发,这说明死者生前洗过澡,而洗澡大多在情人离开之后。而且即便有情人,情人也未必是凶手,毕竟六十了,压制一个垂死挣扎的中年妇女有些难度。”
说完,他转身就走,“老袁你忙着,我去会会那位老情人。”
……
向驰出去了,殡仪馆的车也到了。
欧阳芮芮和袁文涛一起把尸体抬上了担架。
盖上白布,她主动站到担架前,正要蹲下去,就见袁文涛朝拿相机的痕检员招招手,“宁安,过来帮把手!”
这是绅士风度,还是嫌弃自己?欧阳芮芮又好气又好笑。
她本不想解释,但又不想让袁文涛一直照顾她,到底不情愿地说了一句:“师父,别说一具,就是两具我也抬得动。”
袁文涛反问:“我说你抬不动了吗?”
欧阳芮芮:“……”
宁安是个二十七八的年轻大小伙子,身强体壮。
他笑着说道:“欧阳是吧,我是从基层上来的,也才来没几天,就让我
表现表现吧。”
欧阳芮芮见他热情,便也罢了,说一声“谢谢”把位置让给了他。
然后抢在袁文涛前面,和宁安一起抬起了担架。
宁安不知道身后换了人,“袁哥走吧?”
欧阳芮芮道:“走吧。”
宁安回头看了眼吃瘪的袁文涛,打圆场道:“尊老爱幼,欧阳抬不动时袁哥再上也一样。”
“滚滚滚。你小子才老呢。”袁文涛去拿勘察箱了。
……
到了楼下,袁文涛率先上车,把一份解剖通知书扔给了欧阳芮芮。
欧阳芮芮接过来,去找死者家属潘仁安。
守在一旁的中年警察对潘仁安说道:“你老婆属于他杀,要去殡仪馆做尸检,你签个字吧。”
潘仁安头顶着前排座椅,脸夹在双臂之间,一动不动,像是没听见。
“我让你签字呢!”那警察扒拉他一下,又笑着对欧阳芮芮说道,“实习法医?”
欧阳芮芮勾了勾唇角,“是的,您好。”
听到“法医”二字,潘仁安坐直了身子。
他眉毛平顺,眼角微微下垂,鱼尾纹很重,大鼻头和嘴唇都肉肉的,很像那种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老实男人。
欧阳芮芮把通知书递了过去,“节哀,在上面签个字吧。”
“啊。”潘仁安接住了,颤巍巍地说道,“都知道是别人杀的了,就别动她的身子了吧,让她好好地走,不行吗?”
“抱歉。”欧阳芮芮面无表情,“凶手还未抓到,我们需要通过解剖进一步确定凶手实施犯罪的手段。”
“这样啊……”潘仁安迟疑着,“你们不是找到嫌疑人了吗,要是能确定是他干的,是不是就不用了?”
中年警察把笔塞到他的手里,不耐烦地说道:“这是必须走的程序,你哪儿这么多话,赶紧签吧,你不同意也得解剖,这是法律规定,由不得你。”
“那……行。”潘仁安同意得很勉强,“我签。”
欧阳芮芮见过不少死者家属,她看得出来,潘仁安眼神回避,有警惕,还有惶惶,但绝没有悲伤。
他身子骨厚实,双手有力,比起传言中的六十岁老情人,此人不但有作案动机,还更有作案条件。
潘仁安的
字写得不好,但速度很快,欧阳芮芮拿回了通知书,又就刘红霞的具体情况,诸如年龄、籍贯、职业、文化程度、经济状况、健康状况等,做了一番询问。
潘仁安基本上对答如流。
结束时,欧阳芮芮本想问问潘仁安的不在场证明,但考虑到自己刚来,又只是个法医,不好冒昧,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和同僚知会一声,上了殡仪馆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