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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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成年男性的身影。

    很年轻,宽肩窄腰,身量颇高,残魂模糊的五官轮廓也掩盖不了这人相貌的出色,他脸颊微微鼓起,那是并不明显的、还未褪去的婴儿肥,这使得他看上去十分开朗和善,一看就是很好相处的那种类型。

    不知是因为许久未见天日,还是力量有些不济,出现以后,残魂半晌都没有动作,好一会,才有些迷蒙地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看到了奚陵满脸的呆滞。

    那人噗嗤一下就笑开了。

    “你这是个什么表情?怎么?不认得我了?”

    两颗小小的虎牙随着他的笑容灵动而又调皮地显露出来,众人立刻认出了他的相貌,脸上全都带上了难以置信的惊讶。

    “傅前辈?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贺永安将他惊诧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没有人回答。这一刻,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噤了音,默契地选择不打扰眼前的两位师兄弟。

    傅轩轶开口以后,奚陵似乎才有了一点实感,可他没有上前,反而有些茫然地后退一步,看着傅轩轶的神色竟是近乎于怯弱。

    傅轩轶细细打量着现在的奚陵。

    漫长的时光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奚陵的变化更是格外明显。

    他高了一点,却瘦了非常多,纤细的手腕皮肤苍白,能轻易看见下方青色的血管。浑身是伤,止血的布带缠了满身,一只手还无力地耷拉着,看上去就像是断了。

    日月如梭,红尘如梦,看来时间已在他不知晓的时候,过去了很久很久。

    傅轩轶一叹,眉目间有些怅然,道:“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样子。”

    他有些心疼,又带点责怪,随后则是不满地嘟囔:“大师兄不是把你当眼珠子疼吗?怎么把你照顾成这样,看你这满身都是伤的。”

    说着,傅轩轶伸出手,用所剩无几的魂力轻轻将奚陵方才抱墓碑时弄歪了的布条扶正,挡住了他止血布下略显狰狞的伤口。

    “不是我说你,你打架的时候这么就从来不知道收敛一点,这也就是我,要是让三师兄见了,不知道要数落你多少遍。”

    “怎么不说话?师兄训你都不吱声,长大了还是这么不像话。”

    奚陵抖了一下。

    他真的很想出声。

    可是他不知道怎么说。

    傅轩轶嘴里的大师兄他不记得了,三师兄的踪迹,他现在也完全不知。

    奚陵很着急地想要回应傅轩轶,却又想不起一星半点的信息。越急越想不起,越想就越急,偏偏他如今的思绪还特别的不灵敏,手足无措之间,眼眶蓦地一红,眼瞅着就要落泪。

    傅轩轶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魂都不稳了,连忙探出手想要给他擦拭,淡金色的魂体伴着他的动作轻荡,泛起一阵涟漪:“哎哎?怎么还哭上了,我也没凶你啊。”

    他不说还好,一说,奚陵本来悬而未落的眼泪彻底掉了下来,一大颗一大颗,

    悄无声息地往下落。

    他摇着头,不知是想表示自己没事,还是想说傅轩轶没有凶,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忽然上前一步,猛地将傅轩轶抱住。

    微小的声音细弱蚊蝇,落在人耳中时却又那样清晰。喉中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直到现在,奚陵才终于第一次出了声,低低的,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小师兄。”

    向来嬉皮笑脸的傅轩轶难得的安静,好一会,才回抱住奚陵,沉声回应:“嗯。”

    “小师兄。”

    “在呢。”

    “小师兄……”

    像是要把从前的份额统统弥补回来,奚陵一遍接着一遍,一声接着一声,而傅轩轶也始终耐心地拍着他的肩,声声都回应着奚陵。

    不断流淌的泪水穿过了傅轩轶的身体,这是魂体即将散去的标志,但奚陵没有发现,傅轩轶也没有表明。

    他轻轻地摸了摸奚陵的头,就像百年前死在奚陵面前时那般,温和、轻柔、带着安抚。

    一旁,于锦在同华珩讲述着之前雪山上的情况。华珩没见过傅轩轶,入门的时候,傅轩轶就已经逝去多年,就连当年发生的事,也是后来才在旁人的描述中渐渐拼凑了一个模糊的大概。

    于锦讲着讲着,却发现华珩一直都在走神。

    他有点懵,犹豫了一下,小心问:“掌门,您怎么了?”

    华珩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傅轩轶的身上,许久,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我和他长得像吗?”

    “啊?”

    于锦傻眼了,看了看严肃刻板的华珩,又看了看俊逸开朗的傅轩轶。

    这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是完全不同。

    思量再三,于锦诚实地摇了摇头。

    不像么……

    华珩沉默。

    末了,自嘲地摇了摇头。

    是啊,明明一点也不像……

    奚陵抱着傅轩轶哭了许久,为了不打扰到他俩,华珩招呼着其余的人,纷纷撤出了这个山洞。

    四周更加安静,隐约的啜泣也越发清晰。

    少顷,奚陵才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缓缓松开了傅轩轶。

    他眼睛红红的,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晕得湿润,配上那张不知道瘦了多少的小脸,看一眼就让人止不住的心疼。

    傅轩轶拨弄了一下他的睫毛,打趣道:“真难得啊,我还以为只有面对大师兄的时候,你才会露出这样的一面呢。”

    奚陵失落地垂下了眼睛,他已经不记得傅轩轶嘴里的大师兄是谁了。

    一垂眼,却看见了傅轩轶半消散的手指。

    “……小师兄,你怎么了?”他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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