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连载(正文完)(1/2)
短短几l分钟之内,舞台上的芭蕾舞者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所有人沉溺在纯洁却又极致的美好之中,随后,掌声如雷鸣一般轰轰烈烈,台上的男生停了动作,微微喘着气,鞠躬谢幕。
灯光彻底熄灭,主持人从侧面登上舞台,念着早已准备好的稿子。
郁绥侧头看向舞台,没再和宋臣年他们一起嬉闹,而是难得有些郑重其事的紧张。
“紧张吗?”商诀站在他的身侧,垂下来的手轻轻贴了下郁绥手背的皮肤。
主持人的麦克风发出喑哑的电流声,对上一位表演者的夸赞完毕,开启了对他们节目的介绍: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高二年级111班带来的舞台剧——《白雪幻境》。”
消弭的人声重新响起,哪怕隔着一层厚重的幕布,郁绥都能听到对面台下响起的叫声,有很多都在喊自己和商诀的名字,其中居然还有一部分在议论宋臣年。
郁绥不免想起昨夜临睡前一扫而过的校园论坛,几l个年级的女生都很疯。
在所有人都在暗地里嘲笑着宋臣年奇葩诡谲的剧本,期待着111班再次带来一个炸裂的舞台时,总有一部分人的关注点格外与众不同——比如他和商诀的cp粉。
这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几l个年级之间不动声色的硝烟,满心满眼只有这么几l个字,男主商诀,女主郁绥,按照童话故事里一贯的作风,白雪公主可是被王子吻醒的。
于是满目飘红的帖子里,随意点进去一个,评论区里都能发现无数只尖叫鸡。
[将过去全数记起]:谁还不知道?!我看谁还不知道?!!商诀郁绥明天就要当众接吻!!!
[空灵回响]:一个演公主,一个演王子,还有真爱之吻,就算这是依托答辩,我高低也要尝一尝是什么味道啊.
[大人您就吃点吧]:四舍五入一下,这和公开出柜有什么区别??!
[likewhat]:信女一生荤素搭配,为什么不能晚生一年,分到111啊,呜呜呜呜高三元旦晚会排在明天了
[谁是谁的谁]:楼上的姐妹不要太羡慕,我们老班给放了假,本高三党能去美美嗑cp了!
[withoutyou]:我是摄制组的,为了这次表演,可是特地扛了专业设备过来,姐妹们等我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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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灭的灯光逐渐亮起,在舞台上凝聚成一片小小的光河。
所有人屏息以待,等到幕布缓慢拉开,潮水一般的尖叫声迅速蔓延开来,到处到喊着商诀和郁绥的名字,甚至在最后排的位置,还有一小波人怀里抱着粉蓝色的灯牌,乍一看,不像是学校里随意的文艺表演,倒像是什么不知名的明星的演唱会。
只可惜上台的并不是大家期待的公主与王子的组合,而是笨拙的提着华丽厚重裙摆上台的恶毒王后宋臣
年。
嗯,由于恶毒王后第一次穿高跟鞋,毫不意外地在上场后摔了个狗吃屎。
先前观众大失所望的唏嘘声立刻变成了哄笑声,一堆人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就连崔喜军也没憋住。
大概是上一年元旦晚会带来的阴影太甚,这位见惯了大世面的教导主任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长舒了一口气:“好歹这次遭殃的人不是我。”
前排的老师听了这句嘀咕,原先绷着的表情也瞬间垮台。
舞台上,饰演国王的麦苏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就见宋臣年磕磕绊绊地直起身来,还不忘颐指气使地朝他吆喝:“还不快扶本宫起来。”
麦苏急急跑上前去,样子别提有多殷勤。
原本的欧式唯美童话秒变大型清宫剧,偏偏还有些不伦不类的搞笑,原先等着看热闹的几l个班级没再吭声,甚至还出言夸了几l句:
“我觉得这个包袱抖得不错诶。”
“笑点也很密集。”
台上的麦苏大概是紧张,频频忘词,甚至有些结巴,配合上宋臣年不可一世的语气,更像是久居深宫的皇后娘娘和她胆小怕事的小太监。
台词一句一句往下顺,基本上是三句一个梗,五句一个笑点,许岚没了先前的丢脸感,偏过头和宋婷聊天:“你别说,宋臣年演的这个皇后还挺高贵冷艳的。”
宋婷捂着嘴,咯咯咯笑个不停,不断向后台的方向张望着,“郁绥他们什么时候上场啊?”
她这厢话音刚落,台上宋臣年语调陡然激昂:“魔镜啊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舞台的灯光骤然变暗,一束光悄然落到金色边缘的镜子之上,音响之中传出模糊又嘶哑的声音。
魔镜嘶哑着嗓音说:“美丽的王后,虽然您的美丽常人难以企及,但白雪公主远比你更美。”
老套的剧情,熟悉的语调,一瞬间,大家好像集体穿越回到了穿着尿不湿听故事的年代,刚被挑起的一点点兴趣骤然就要被浇灭,慷慨激昂的音乐声重新响起,舞台的灯光骤然拉到了最大,郁绥提着裙子,从台后款步登场。
舞台的灯柱沿着郁绥的步伐缓慢移动,他提着华丽雍容的大裙摆,闲庭信步,好像无论在哪儿,都是舞台的中心。
很多声音从前向后传递,尖叫声,吸气声,还有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她的皮肤像雪一样纯白,头发像乌木一般纯黑,嘴唇像樱桃一般鲜红……”
舞台的音响年久没有使用,发出不规则的电流声响,魔镜的声音有些失真,周围的声音更是吵闹而喧嚷,但在郁绥彻底站在舞台正中心的一瞬,整片空间仿佛都寂静了下来。
他的皮肤像雪一样纯白,乌黑的卷发浓密纤长,因为上了妆的缘故,眼窝更显深邃,脸腮到眼尾的位置都被宋婷打了腮红,弱化了郁绥原本硬挺的五官轮廓。唇肉深红,还叠了一层亮晶晶的唇蜜,模样精致漂亮,明艳又张扬。
巨大的沉默之后便是剧烈的尖叫声,郁绥正
嚣张跋扈地打翻台上的镜子,兢兢业业地念着台词:“好歹毒的镜子,竟然敢……()”
突然不知哪儿冒出来一道声音,听着像是用小蜜蜂又或者是扩音器加工过的,穿透力极强:
郁绥!!!妈妈爱你!!!?()_[(()”
“我的绥宝!你今天好漂亮!”
大抵是这一嗓子太过惊天动地,原先还认认真真地观看表演的众人一瞬间被点燃,也不管校领导还在前排坐着,各种杂七杂八的称呼都冒出来了:
“宝宝好美!妈妈爱你!别害怕!妈妈在你身边!”
“呜呜呜呜老婆你好漂亮,给我舔舔!”
“郁绥!郁绥!看这边!啊啊啊我宝可爱死了!”
因为离得近,郁绥甚至能听得到台下宋臣年的妈妈拼命扯着嗓子叫他:“郁绥!你姨也在这儿呢!”
现场太乱,要不是还有高一和高二的教导主任共同维持秩序,尖叫声可能能把天花板掀飞了。
剧情急速往后走,和原先温馨的版本没有一点相似度,好像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笑点越来越密集,就连一中半死不活的主播间都有了热度,里边的弹幕不停地刷着,片刻不见停歇。
郁绥对此半点不知情,他刚刚已经咬了苹果,现在安心地躺在漂亮的花床上,扮演新一代睡美人。
不过根据刚刚台下尖叫声的程度,大概是商诀已经上场了。按照之前排练的时间来看,大概还有三分钟,商诀就能突破层层障碍来解救他了。
郁绥在心里默默数着数,但大概是躺着有些太无聊了,他偷偷睁开眼睛,眯了一道缝。
半昏暗的视野里,商诀身上好像镀着层光似的,松垮的衬衫被扎进腰胯之间,下身是一条骑士风的高腰裤,将比例衬得极好。
这人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把没开刃的宝剑,剑身反衬出冷硬的光,正在和七个小矮人大战,商诀身手很利落,看他动作,郁绥猜测,对方应该在很早之前学过击剑一类的项目。
剧本里原先并没有这样的设定,宋臣年一点都舍不得给商诀安排什么高光的戏份,但不得不说,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台词和戏份,商诀依旧很帅,帅得锋芒毕露。
按照剧本,接下来商诀就要带着曲多来把他“唤醒”,郁绥歪着头,欣赏了一会儿商诀矫健的身姿之后,淡定地闭上了眼睛。
流畅的钢琴曲响起,曲多声情并茂地念着台词:“亲爱的王子,接下来——”
周遭的光渐次熄灭,只留下舞台正中央的一束。
商诀提着剑,躬身时肩章反射出金色的光,隐约可以看到衬衫下流畅的肌肉线条,蓬勃而富有生命力。
近在咫尺的距离里,商诀的目光一寸寸掠过花床上的郁绥,美丽,明艳,却又安谧静默。
虽然宋臣年写的剧情像匹脱缰的野马一路狂奔,但好歹还原度很高,大家一起把《白雪公主》电影的场景观摩了好多遍,花床上用来装饰的都是鲜花,郁绥也被摆的方方正正,甚至手里还握着一大束红
() 色玫瑰的捧花。
浓烈馥郁的香气交织,美艳动人的公主尚在沉睡。
眼前有一大片阴影覆上来,商诀的发丝轻轻扫在郁绥的鼻尖,带着些微的痒意。
郁绥的眼睫轻颤了一下,下意识想要睁眼,一只宽大的手掌蓦地遮挡住了他的眼睛。
商诀的右肩略微抬高,因为凑得太近的缘故,恰好将台下所有人的视线阻挡住,只留下一个宽阔坚挺的背影。
视觉被彻底剥夺,郁绥的喉结上下滚了下,略微有些紧张,他偏过头,动作幅度很小,像是在商诀的掌心蹭了一下。
刚要开口,商诀俯身凑近他的耳畔,男生吐息温热,嗓音带着促狭的笑意:“嘘,我的公主,现在还在沉睡。”
音响里缓慢沉溺的钢琴曲还在继续,鼻尖萦绕着商诀身上清冽的香气,好像混合了某种苦橙气味,让郁绥能够轻易在脑海之中勾勒出商诀的模样——冷淡又漠然。
曲多继续朗诵着自己的台词:“请用你的真心——唤醒睡梦中的白雪公主。”
分明早已和商诀排练过无数遍,也知道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是怎样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郁绥突然觉得紧张,心脏被一只大手攫取着,每一次收缩跳动的感觉都格外明晰,在鼓膜深处震动,带来微弱的鸣响。
有温热柔软的触感在右边侧脸的位置擦过,力道很轻,一触即分,却又有着极为强烈的存在感。
心跳声前所未有的放大,血液里的热流密密匝匝的上涌,商诀又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耳前卷过水潮的声音,郁绥只觉得晕眩,听不太真切。
台下的掌声与尖叫声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热烈程度,眼前的遮挡倏地撤离,郁绥恍然睁开眼,直直撞进商诀的眼里。
男生狭长的眸低敛着,眸底藏着笑意,包含爱//欲,一派温柔缱绻的模样。
宋臣年卸掉了脸上的烟熏妆,从熊猫脸里挣脱出来,倒也清秀好看,他挥舞着手里的魔法棒,声音热烈又张扬,讲着最后的台词。
是很俗套的爱与自由的话题,但却不失浪漫与氛围。
所有人上台致谢时,三十一个人手牵着手,将胳膊高高举起,朝着彼此相视一笑。
大家穿着不一,或华丽或简陋,或雍容或朴素,却在12.31这一天,完成了他们在旧校区的最后一场表演。
许岚带着宋婷站在后台,拧开了礼炮,“pong”的一声,漫天的金纸从头顶飘落下来,一眼看不到尽头。
大家仰起头,笑容真挚,一同高声喊出了111的班名,随后,深深鞠躬。
少年人的青春,如黎明前的翻涌潮水,浇不灭生命的热忱,也无法阻挡它的燃烧。
只看得见,它在光中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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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结束之后,原本一大群人是应该先卸妆的,但不知道是哪个鬼才想出来的主意,一伙人顶着奇形怪状的妆发,三两下溜到了隔壁明德楼的天台上。
大概是热气上涌,又或者是
激动万分,天台上刺骨的风也并不让人觉得寒冷,反而将热情愈演愈烈。
上妆时的麦当劳只是粗粗垫了垫肚子,大多数人都没能吃饱,宋臣年早在上台前就和林晓安订了烧烤和啤酒送过来,被曲多他们拎着带了上来。
过往很多年里,东城一中都不可能拥有一栋在十二点前熄灯的建筑,学生在教学楼里奋笔疾书,老师在办公室里孜孜不倦,所有人肩上都扛着独属于自己的责任,也会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断向前,不断努力。
有很多时候,可以看到晚归的老师撞见刚刚做完复习的学生从教学楼里出来,彼此相视一笑,能够看到对方眼中耀眼的光,那是对未来的憧憬,也是对努力的自己的信任。
但今天,很难得的,只有高三一栋楼还亮着灯,大礼堂的能见度太低,在偌大而空荡的校园里,半分不起眼。
“你们说,我们以后还能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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