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吧(绳子要握好,狐狸。...)(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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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鸢蝶无奈,给她把手机往下压:“被老师看见你玩手机,你就笑不出来了。”

    “怎么样小蝴蝶,感动吗?”乔春树朝她疯狂眨眼,“全论坛禁言哎,你的名字都快成咱们新德的‘youknowwho’了,这排面,烈哥给的。”

    “别贫了。”

    夏鸢蝶眺向跑道,“今天没雨没雪,热身至少三圈吧,你准备好了吗?”

    “哈哈嘎——”

    乔春树的笑声戛然而止,然后拧成一声惨叫:“小蝴蝶,你之前没这么黑芯儿的!”

    新德中学的体育课一向是变态的严格。

    除非雨雪天气跑道湿滑,否则,每节体育课前势必是跑操三圈的热身准备,且不按队列,直接让男生女生由低到高各站一列——

    这样一来,即便是有想偷懒的,无处可藏也逃不掉了。

    这节也不例外。

    夏鸢蝶的身高在北方实在不够看, 勉强在班里排个中下, 基本是站在女生队列的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段里。

    好在乔春树和她差不多,两个人可以站前后。

    “全靠你了小蝴蝶,”乔春树在这种时候毫无骨气,“第三圈你就算生拖也给我拖下去吧,我可不想再被体育老师记名然后重点关照了。”

    夏鸢蝶眼角微弯:“好。”

    她说完往回转,只是余光恰巧从操场门的方向掠过,然后夏鸢蝶蓦地一停,脸又转回去。

    十几米外。一身黑色运动服的修长身影朝这边走来。

    “哎呦,少爷,”体育老师是个爱阴阳怪气的黑脸,显然也瞧见了,隔着几米就半笑不笑的,“您老亲自下来上体育课了啊?”

    临近的两个班里都是一阵哄笑。

    ——游烈不怎么上常规体育课,这时候他基本都在篮球馆,这是众所周知的。偏偏他体能拔尖,半点拿体测卡他的机会都没有,罚个十圈以内他跑下来都轻松。

    师生一块打篮球的时候,单对单虐起自家体育老师也毫不留手。

    体育老师对他自然是又爱又恨。

    游烈也不介意,嗤了声笑就停下,他瞄了眼排起来的队列,然后长腿一抬,径直就朝夏鸢蝶这边来了。

    “!”

    这一下小狐狸是猝不及防。

    众目睽睽,随这人出场,临近两个班级就没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过了——完全不想沾这“光”,夏鸢蝶几乎是本能就把脸转正,目不斜视。

    隔着一两米,她捕捉到了那人停下前的一声轻哂,难辨是嘲弄还是单纯被她欲盖弥彰的反应逗笑。

    夏鸢蝶就当没看见他,不回头,也不搭理。

    然而游烈停到了两列之外,话却是朝着站在夏鸢蝶旁边的那个男生去的:“麻烦,挪一位。”

    “啊??”

    比他矮了一个头的男生震惊地仰脖子看他。

    但大少爷冷静淡定,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没有,等了几秒,似乎有点不耐烦了,漆黑眸子还挑了挑。

    他轻描淡写又补上句:“可以吗。”

    “噢噢噢,好。”那男生恍然地看了眼旁边的夏鸢蝶,连忙往后赶着队列让了一人位。

    后面也都在注意这边,一时议论声低起,隐约还夹杂着几丝笑,男生队列跟着整体兴师动众地往后挪。

    于是不等游烈进队。

    站在中后排的体育老师就察觉了这边动静,他吹响挂在脖子上的口哨:“游烈!”

    游烈懒洋洋一掀眼皮,停住:“。”

    “你自己看看,”体育老师一过来就来火,“就你这个个儿,站这里是闹事吗?去队尾!”

    游烈没动:“老师,跑圈不看身高,看腿。”

    前后瞩目里,他没一点儿迟疑的,声线都从容懒散:“我腿短,站这儿正合适。”

    “?”

    “?????”

    众人震撼。

    有人怀疑人生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再看看某人那双被运动长裤修衬得视觉效果净长一米五的大长腿——

    这骂谁呢。

    体育老师也气笑了:“你这叫腿短,那他们是压根没长吗?”

    话声一落,立刻收到怨念目光。

    体育老师咳了声,故作严肃:“少扯淡,除非你矮一十公分,不然别想杵这儿,去后排。”

    “那我蹲下吧。”男生懒洋洋的。

    “…………”

    装与己无关半天了,夏鸢蝶终于忍到这一刻,也再忍不住了。

    “那多不好,”女孩微咬着牙,拿清凌凌的琥珀色眸子睖他,音色虽轻,也凉沁沁的,“你不如干脆跪着吧。”

    体育老师愣了下。

    游烈侧过身,盯着小狐狸看了两秒,他忽然哑声笑了。

    “行啊。”

    游烈从运动长裤裤袋里抽了手,左腿往后随意一挪——

    就要给她单膝跪下。

    “!”

    夏鸢蝶一惊,吓得差点跳起来踹他。

    好在游烈似乎只是逗她——

    见小狐狸终于肯把正脸转过来了,还一副恼得要扑上来咬他的神情,游烈不禁轻声笑了。

    “好了,”他话尾曳长,竟透几分错觉似的缱绻,“我去后排。”

    在众人震撼目送那道背影走向队尾时,体育老师终于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什么。

    他打量着夏鸢蝶,似乎艰难地憋回去了三千字的腹稿,这才神情复杂地抬起哨子,吹响:

    “准备!”

    “……”

    学生们叫苦连天的动静,绕着操场跑道盘旋起来。

    三圈以后,一班基本全都倒在跑道旁的休息区了。

    一千一百米对夏鸢蝶来说不成问题,但最后一圈,额外“负重”了一只乔春树,那就确实有点吃力了。

    结束以后,她一样有些脱力,靠在休息区的石阶上和乔春树互相搭着回气。

    冬天穿得多,一跑一困,眼皮都有点抬不起来。

    直到一只干净修长的手将一瓶矿泉水瓶递到了她眼皮底下。

    夏鸢蝶一顿,抬眸。

    支着长腿的游烈似乎刚从操场旁的超市跑回来,碎发被风吹得微乱,但依然不掩半点眉眼清隽。

    见小狐狸没反应,游烈笑了下:“累傻了?”

    夏鸢蝶只好抬手接过去,同时,靠她肩上闭目养神一不小心睡过去了的乔春树也一个激灵坐起来:“小蝴蝶,我刚刚好像在梦里听见烈哥的声——”

    “音”字夭折在一双漆黑冷淡的眸里。

    乔春树咽了下口水,慢吞吞转开脸。

    游烈将另一瓶水放在了乔春树身旁,然后绕回了夏鸢蝶另一侧,在她旁边隔着一两米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他好像只是随便一坐,长腿屈起的折线凌厉又好看。

    “谢谢烈哥,” 乔春树十分不适应地拿起那瓶水,顺便飞快在夏鸢蝶耳边一凑:“我这算是沾光还是吃贿?”

    “?”

    不等夏鸢蝶提出反驳,乔春树已经自觉起身,拿着水往旁边走:“我去下卫生间,小蝴蝶你先休息吧!”

    “……”

    夏鸢蝶心情复杂地收回视线。

    即便不特意去看,她也能感觉得到,偌大操场上,所有上体育课跑步完解散的班级里,数不清的视线或明或暗地落在这里。

    夏鸢蝶轻叹了声,拿水瓶贴在微热的脸颊上。

    “你到底想干嘛。”

    带一点轻微吴侬软语似的口音,又跑累得没力了,小狐狸的质问句子说得像放软,游烈眼珠黑漆漆的,眼底像轻晃了下。

    然后他低头笑:“送瓶水,不行吗?”

    “那跑圈前呢。”小狐狸不吃他这套,拿眼角轻乜他。

    想起那幕来,她还有点惊魂甫定的余劲儿。

    夏鸢蝶轻舔了下小虎牙,扭回去:“你也不怕我不理你。就该放着你跪,看你要怎么收场。”

    游烈手肘搭着身后石椅背,挽起半袖的腕骨正懒洋洋握着水瓶晃荡,里面映着女孩在阳光下发丝轻拂的影儿。

    他闻言,盯着水里轻缓地展了下笑,像漫不经心:“怕什么,又不是跪别人。”

    “?”

    夏鸢蝶半口水抿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过去好几秒,她才咽下水去转过脸,一副要伸手上来给游烈试试额温的架势:“……你疯了呀?”

    这一句受惊后的音腔格外明显,听着像小狐狸的叽里咕噜。

    游烈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他放下水瓶,直接让夏鸢蝶的身影落入眼底:“什么,你再说一遍?”

    “……”

    夏鸢蝶脱口就察觉这句口音重了,她脸颊一热,扳回脸去。

    游烈却起了笑:“再说一遍吧狐狸,我录下来,带回去听。”

    眼见着游烈真把手机拿出来了,连夏鸢蝶一时都懵了,在她和各种性格的人打交道的应对方案库里,好像根本翻不到像此刻的游烈这样一个案例——

    眉眼神色都是软的,好像没有半点攻击性,但又从四面八方裹上来,逃无可逃。

    小狐狸难得有点麻爪。

    “你是不是没睡好,脑子有点出问题了,”夏鸢蝶诚心建议,“要不,你还是去校医室看看吧?”

    游烈放下手机。

    “那得你跟我一起。”

    “我又没——”病字咽得艰难。

    小狐狸哽了两秒,“又没需求,我干嘛要去。”

    “我有。”

    “?”

    在少女狐疑的目光下,游烈拎着水瓶,瓶口先点了点自己:“病人。”

    又划向她:“病因。”

    夏鸢蝶:“…………?”

    女孩默默转回去,对着水瓶陷入深思。

    从侧颜严肃程度看,像是在思考直接走人还是用矿泉水瓶帮他物理方式地清醒清醒。

    “好了,不闹你了。”游烈怕把小狐狸撸奓毛了,放缓了含笑的语气,“今天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要让一些人明确一些事。”

    “?”夏鸢蝶回眸。

    “比如,我对你如何,跟游家的资助没关系。”游烈懒着声,“再比如,我们之间到底是谁黏着谁的问题。”

    日光下。

    操场石阶上,抬着水瓶的女孩失神了下。

    游烈偏过脸,淡去笑色的眼神勾着她的:“绳子要握好,狐狸。”

    “既然让你拴上了,我就没打算再交到别人手里。”

    “——”

    操场外,隔了不到百米就是西门的保安室。

    窗被人从外面叩响,打瞌睡的保安慌忙坐起,过去拉开了窗。外面站着个衣着褴褛的男人,手里提着脏兮兮的蛇皮袋,朝保安咧嘴,露出了满口的黄牙。

    “同志,跟你打听个人,”男人不知哪的口音,眼神透着的精光叫人生厌,“就你们坤城最有钱的那大户,游家,他们采访里资助了个小女娃,就是在这学校里念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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