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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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玉有拥立之功,又是三朝元老,他若是愿意支持讨伐柔然,那朝廷方面的阻力肯定有他挡着,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陆惟道:“如果沈源和赵群玉没有私仇,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沈源的存在妨碍了他,或者沈源的提议,让赵群玉感觉到威胁。”

    被他一提醒,许福如梦初醒:“我想起来了!先帝在时,沈公曾经上过三道奏疏,阐述攻打柔然的必要,当时奏疏都被压了下来,现在回过头想,可能根本就没到御前!”

    陆惟摇头道:“赵群玉不希望沈源去打柔然,压着奏疏就是了,沈源没有朝廷的支持,是不可能贸然出兵的,赵群玉没有必要特地想办法去对付他。”

    这其中,应该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关键点。

    所以,时隔一日,陆惟来见周逢春了。

    在说出赵群玉的名字之后,他就静静看着周逢春,等对方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但周逢春只是惊愕,而后苦笑。

    “看来陆郎君已经从别处都知道了,我原还以为这是我能谈的条件!”

    陆惟:“但我不知道赵群玉为何要置沈源于死地,你若知道,我可以与你谈条件。”

    周逢春沉默片刻:“我很想现编一个理由,但陆郎君聪明绝顶,肯定能听出真伪。所以我只能实话实说,我不知道,我毕竟不是你们北朝朝中的人。”

    陆惟点点头:“那我就没什么要从你身上知道的了。”

    “等等!”周逢春彻底慌了,“我还知道一些别的东西,你想知道南朝最近的动向吗,还有这次方良何忡起事,南朝那边也有人与他们互通有无,是数珍会居中联络的,我知道一些内情!你想知道的话,我都可以说,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

    陆惟已经走到门口了,听见他的话,又停住脚步,转过头。

    周逢春暗暗松了口气。

    但对方接下来的话,却令他惊悚而又绝望。

    “这算不上什么内情,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推出来。李闻鹊赶去驰援平叛,另有钟离守雁门,白远守汝南,都无法擅离职守,只要南朝得知方良何忡起事的消息,就会趁着北朝这次内乱,趁机拿下燕国。”

    是了,陆惟如此聪明,怎么会猜不到?

    周逢春知道他们这次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了。

    换作在冯华村之前,他们要押解自己去京城面见天子,他因着沈源之子这层身份,到长安之前还是安全的。

    但现在假冒的身份揭穿,周逢春手里的讯息也不足以跟陆惟他们交换条件,那么等待他的就只有一条路——

    周逢春如何甘心,他咬咬牙,身体突然暴起,猛地扑向陆惟!

    陆惟身受重伤,刚刚能出来走动,方才还在咳嗽,周逢春都听见了,如果运气好的话,他就可以挟对方为质,逃出生天!

    但他脚上有镣铐,身形免不了微微迟滞,还未等双手掐上陆惟的脖子,人已经被扑过来的张合死死压住。

    张合拿住他的胳膊用力往后一扭!

    周逢春惨叫一声,胳膊被扭断了。

    “我是数珍会的三当家,别杀我!我有数珍会宝库的钥匙,我可以把钥匙给你们,那里面有数珍会这些年搜刮来的珍藏!”

    为了活命,周逢春歇斯底里,算是什么都交代了。

    张合望向陆惟,等待他的示下。

    周逢春的脸被死死压在地上,他剧烈喘息,艰难说话:“我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给,只要给我一条活路!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那钥匙被我藏在哪里!”

    陆惟朝张合摇了摇头。

    张合会意。

    在陆惟转身往外走的时候,周逢春惨叫声传来,当场气绝!

    周逢春的身手平平,甚至谈不上三流。

    但是他的狡猾,在陆惟打过交道的人里,怎么也能排上前十。

    此人伪装沈冰,连同僚苏芳都骗了过去,一路跟随他们回长安,也装得鹌鹑一样,没让人看出半点异样,唯独冯华村一战里,他趁机逃跑,又看见上邽城祸乱,起了贪欲,不满足于数珍会的身份,想浑水摸鱼,爬得更高,这才暴露自己。

    陆惟只要松口留他一命,就会给他机会,再制造出无数麻烦。

    相比之下,对方口中数珍会的宝库钥匙也许值钱,却比不上由此带来的后患。

    走出州狱,外面日光大盛。

    一步之遥,俨然两个世界。

    上邽城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的好天气了。

    陆惟忍不住抬头去看,却被日头刺痛眼睛,下意识伸手挡着。

    耀眼的光漏过指缝照过来,陆惟微微眯起眼,有种从阴暗地狱重回人间的恍然隔世。

    他从长安启程,千里迢迢去到边城时,也从未想过归程竟会发生如此之多的事情,变故频发,跌宕起伏。

    谁都能看出皇帝想迎公主回去,是看中她正统嫡出的身份,和这些年的经历,希望借公主来巩固自己的正统性,回京之后公主的身份只高不低,陆惟原也想着借这一路顺道与公主交好,作为自己的登天梯之一,却没料到回京无坦途,已到了历经生死的地步。

    他晒着太阳,慢慢走在城内坊市的街道上。

    这条路往常很热闹,他刚入城那两天逛过,白日里商铺林立,摆摊的要喝不断,作为西北重镇,此地比起张掖永平,也不遑多让。

    但现在明显冷清许多,商铺没有全开,零零落落的摊子也剩下不到一半,逛街的百姓更少,像陆惟这样慢悠悠走在路上的几乎没有,许多人都急匆匆路过,甚至不敢多停留,想来前不久的混乱还给他们留下深刻阴影。

    陆惟按照记忆里的路走向一间蜜煎铺子。

    这里倒还开着门,伙计没精打采半靠着打盹,余光一瞥看见有人进来,吓得差点跳起,再定睛一看,对方玄衣大氅,容止仿佛神仙中人,怎么看也不可能是乱军,这才放下心来,露出笑容。

    “这位郎君,您想买点什么?”

    店铺柜子上摆着不少瓷罐,上面贴了标签,里面装的都是蜜煎,也有一些腌菜,这铺子算是本城的老字号了,据说东家在此开了数十年,城内逢年过节,都有许多人来买他们家的蜜煎。

    “有雕梅吗?”陆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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