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最多两岁吧(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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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仗着受宠觉得他会舍不得打?

    秦王政捏紧了剑鞘,思索要不要让臭小子涨涨教训。

    目光一转忽然看见被除去剑鞘丢到一边的宝剑随着扶苏转身的动作,轻易地划破了他的衣衫,剑尖隐没在衣服里。

    秦王面色骤变,赶紧小心翼翼地将剑拾了起来。看了一眼没有血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用剑鞘将剑套好,而后随手扔在一边,又去掀儿L子的衣服。

    没血不代表没伤口,只划破了油皮也是不出血的。

    扶苏背对着父亲不明所以,回头委屈地说道:

    “父亲当真要我脱衣受罚吗?”

    这都开始扒外袍了!

    父亲好狠的心!

    秦王政按住了他:

    “别动,让我看看你可受伤了。”

    扶苏一惊,顿时不动了:

    “父亲莫急,我没有受伤,身上一点都不疼。”

    秦王政不信,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只是外袍和裤子被划破了。裤衣宽大并不贴身,这才幸免于难。

    秦时的裤子和后世不一样,是左右两片布料,分别裹住双腿之后系在腰间,且是开裆。不过贵族还要额外穿一层外袍,所以贵族即便箕坐(双腿岔开像簸箕那样坐在地上)也不太会走光。

    不过那样还是不太雅观了。

    一般都是老老实实正坐的,即类似跪坐的姿态,其实两腿间有个小杌子(矮凳)。虽然看着是跪姿,其实是坐在杌子上的。

    方才扶苏领罚时从杌子上下来了,跪在了一边。没太注意摆在周围的剑锋,这才差点被划伤。

    秦王政对扶苏的闯祸能力有了新的认知。

    他头疼地示意侍者过来,把宝剑取走收好。以后在殿内他就不佩剑了,免得爱子没轻没重地又把自己弄伤。

    都多大的人了,真是一点都不让他省心!

    上回荆轲刺秦的时候,秦王政就被儿L子二话不说拔剑追上去的行为惊了一跳。后来他上朝就不带佩剑了,一般在章台宫里处理政务时也不会佩戴。

    这次是出宫去,考虑到宫外不如宫内安全,这才携带佩剑做足了自保的准备。回宫后忘了这一茬,结果又被扶苏钻到了空子。

    秦王政揉了揉太阳穴:

    “谁教你的把剑鞘取下来,剑随手一丢?”

    扶苏心虚地依偎在父亲身边,作出被吓到了需要安抚的柔弱模样,根本不回话。

    干了坏事就装哑巴,你盯着他他就一脸可怜无辜的表情回望。分明已经成年了,瞧着还像个小孩一样。

    秦王政这次却不能叫他糊弄过去。

    扶苏于是被亲爹抓着絮叨了好半晌,反复强调安全问题。

    他都好久没见到父亲像这样喋喋不休了,上一次还是他上辈子小的时候,闯祸烧了赵姬住的甘泉宫。

    虽然那次只烧了一点点火就被扑灭了,还差点被赵姬借故狠罚一通。是父亲急匆匆赶来救了他,护着他和赵姬又对峙了一场,闹得母子之

    间十分难看。

    回章台宫后,父亲很生气。

    但不是生气他不敬祖母,而是训斥他调皮玩火。

    无论什么时候,自己的安全还是最重要的。那次扶苏的衣摆也被燎了个角,吓得秦王政夜间做梦都会梦见儿L子被火烧伤。

    扶苏把脑袋埋在父亲肩臂上的宽袖中,不想去面对旁边蒙毅欲言又止的眼神。

    看什么看,没看过成年人闯祸吗?

    父亲训他的时候怎么不把蒙毅遣退啊……

    秦王政低头看儿L子:

    “你听见没有?”

    扶苏只好抬头,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十分真诚:

    “我听到了,父亲你别说了。”

    然后用小眼神去瞟旁边的蒙毅,明示臣子还在呢。

    秦王政:刚刚你闹着要寡人用剑鞘打你的时候怎么不说蒙毅在旁边?果然是吃准了寡人舍不得抽你是不是?

    扶苏看父亲没有让蒙毅离开的意思,再次把脑袋埋了回去。

    当鸵鸟虽然可耻,但能够假装自己没有社死。

    秦王政到底还是让蒙毅先退下了,爱子的面子还是要维护的。等蒙毅走后,继续拉着人训诫了半天。

    不仅强调利器要收好,还提到了去水边玩得小心落水,冬日用炭炉要小心烫伤,以及日常点蜡烛要仔细着火。

    扶苏:我是二十岁不是两岁。

    秦王:你还不如两岁的小孩子。

    扶苏:……

    史官举着笔,纠结自己是写还是不写。

    蒙卿都退出去了,怎么光留他一个啊?蒙卿走的时候,怎么不拉上他呢?

    ——史官的存在感太低了,被所有人同时忽略了过去。

    秦王政教育完儿L子,让人回位子上坐好,这才重新召回了蒙毅,开始处理政事。

    父亲已经不念叨了,扶苏也像个没事人一样。蒙毅进来行礼时他还微笑颔首回应,仿佛之前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对于太子的厚脸皮,蒙毅是佩服的。

    他回自己的案几前坐下,转身去收拾身后的衣摆时,一抬头和角落里史官哀怨的目光对上了。

    蒙毅:……

    啊,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

    蒙毅悄悄看了一眼太子,心想太子还记得这里有个人吗?感觉可能不记得了。

    那就继续当他不存在好了,千万不能挑破这件事。

    蒙毅若无其事地坐好,低头认真办公。

    史官:……所以当真没人在意我吗?那我记了?我真的记了?

    最后史官还是顶着会被太子杀人灭口的压力,把事情完完整整记载了下来。而后生生熬到这天深夜王上和太子都去休息了,才做贼一样地溜出了章台宫回府休息。

    秦王政洗漱上床的时候才想起来,殿里好像还有个史官。

    而且他本来想和儿L子算茶肆里那笔账的,结果又被扶苏糊弄过去了。

    臭小子别是故意乱扔利剑的吧?

    秦王政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

    爱子虽然爱用小手段争宠,但从不会刻意伤害自己的身体。只是有的时候没轻没重了一点,实在让人难以放心。

    想到白日里扶苏差点受伤,秦王政到底还是唤来侍者,取消了之前对太子的惩罚。

    受惊一场,多吃点甜的也能安抚一下情绪。

    扶苏夜里做梦都是父亲念叨他,小时候的心理阴影长大了真的很难摆脱。尤其是长大后还冷不丁又遇到一回,立刻勾起了他的回忆。

    就好像许多后世人毕业之后还老梦到考试没复习、假期没写作业一样。

    早起扶苏精神有点萎靡。

    秦王政见状越发认定爱子昨日肯定被吓着了,一时有些后悔佩剑出门。

    咸阳已经足够安全,根本不会有刺客跳出来袭击他。更何况暗处还有许多士兵护卫,也用不着他自己拔剑迎敌。

    早朝后喝上了甜甜的牛乳,扶苏还有点懵。

    不是罚他今日不许吃糖的吗?

    难道是父亲昨天忘记吩咐侍从了?

    后头几日扶苏发现了更多的反常,比如父亲把所有佩剑都收起来了。以前会在章台宫各处都放几把用作展示,现在统统不见了。

    扶苏询问父亲。

    秦王政头也不抬地答道:

    “怕你玩剑伤了自己。”

    扶苏:……

    这个黑历史到底什么时候能够过去?

    黑历史怕是过不去了,扶苏的佩剑也被秦王没收。

    秦王政还让琉璃坊的人制作了琉璃灯罩,卡上机关,命令侍者记得阻止太子靠近烛火。

    琉璃灯罩确实比之前的那些安全许多,头顶有细小的气孔提供氧气,卡上机关之后不容易掉落。便是孩子调皮撞倒了灯台,烛火也不会落出来。

    扶苏反驳道:

    “琉璃易碎,撞掉之后不仅烛火会烧出来,还有碎片容易伤人。”

    秦王政点头:

    “所以寡人让他们盯着你,不许你靠近烛火。”

    扶苏:???

    他是什么会不小心撞翻烛火的稚童吗?

    秦王政用眼神回答:寡人觉得是。

    扶苏选择用转移话题的方法保住自己仅剩的脸面。

    他拾起一封奏折:

    “父亲打算封燕王喜为燕侯,还是燕太子为燕侯?”

    这几天燕国王公贵族都被押入了咸阳,暂时看管在客舍里。陈县那里在挑选人放出去,好给燕国贵族腾位置。

    秦王政懒得多找几个县关人了,县多了要分派过去看守的士兵也多,浪费人力。

    燕国这对父子看着都挺配合的,应该不会闹事。所以封了燕侯之后,直接留在咸阳居住算了。也免得送去陈县之后,万一被不信邪的魏侯和楚侯忽悠着上了贼船。

    秦王给六国旧王封侯,主要是为了安抚六国遗民,

    尤其是六国贵族们。

    所以到底选谁,其实要看谁更得民心。

    赵王迁是个例外,赵国境内更受爱戴的是前太子赵嘉。但赵嘉老想着复国,秦王当然不能给自己找麻烦。

    于是赵侯的名分给了赵迁,反正还有李牧在呢。比起赵嘉,李牧的招牌更响亮,而且在咸阳的赵国贵族们大多都知道李牧的去向。

    不在咸阳的那些,闹就闹吧。都是被秦军搜刮过的丧家之犬,根本翻不出水花。

    秦王政提笔在奏折上批复:

    “封燕太子为燕侯,让燕王喜跟着他住在侯府之中。”

    这意思就是叫燕侯盯着他爹了,秦王不想再去管燕喜的死活。燕侯打算怎么收拾他爹都随意,别和秦国扯上关系就行。

    旨意传达下去之后,燕喜哭天抢地。

    凭什么逆子被封侯了?他才是燕国的国君啊!

    燕侯则窃喜不已。

    他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经营不会白费,而且他那些隐晦的示好,肯定已经被秦王看在眼里了。

    否则怎么会被单独放出来呢?

    要知道最早来秦的魏侯都还被关着!

    燕侯给了燕国臣子们一个放心的眼神。

    现在把燕国贵族关起来,其实就是走个过场。燕国里识时务的臣子不少,秦王肯定会找机会任用的。

    燕侯和臣子们上演了一场“殿下您一定要保重自己”和“诸位放心,我为了燕国黎庶绝不会以卵击石”的戏码,随后双方都很高兴地各奔东西了。

    燕侯在咸阳打着“燕国已经两次刺秦得罪秦王,我再轻举妄动恐会叫燕国庶民越发遭受秦国欺压”的旗号,十分配合秦王的一切命令。

    燕国臣子在陈县宣扬着“为了燕侯我们不能沉溺在亡国之痛里,我们已经对不起大燕了,要对得起太子”的口号,积极表现争取减刑。

    只有燕国庶民感动于他们的君臣情谊和对燕人的维护,决定老老实实接纳新分来的秦吏,不给太子他们添麻烦。

    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就是每天出门要装出忍辱负重的模样,回家才能放肆高兴,实在有些折磨。

    这样的日子希望能早点结束吧。

    他们看隔壁韩人就很轻松,可以光明正大地事秦,根本不用做戏。

    凭借的是什么?

    凭借的就是韩地已经归心了!

    韩人已经不在乎韩侯和韩国贵族是不是投秦了!他们认命了!有的家伙甚至都开始自称秦人了!

    希望他们燕国的庶民也能早点认命。

    燕侯早上出门看见韩侯一脸春风得意,有些羡慕。

    虽然燕侯来得晚,但他运气好。魏楚还被关着,所以他可以第四个挑住所。

    最好的三个位置已经被韩赵齐占了,可这不还有三处能选吗?只要不是被剩在最后的,燕侯就满足了。

    就这样,燕侯和韩侯成了对门。

    每天早上出门都能碰

    见韩侯出去瞎溜达,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听说韩侯喜欢去集市看热闹,百看不腻,不知是真是假。

    韩侯和燕侯没有旧怨,韩国和燕国也基本没多少接触。于是韩侯热情地邀请燕侯一起走,说带他去见识一下咸阳的繁荣。

    燕侯茶里茶气:

    “啊?这样好吗?我们两个亡国之君凑在一起,秦王不会生气吧?”

    韩侯感觉这话听着怪怪的。

    不过他没有多想:

    “没事,秦王没空管这种小事。”

    燕侯这才欣然同意。

    他打算和韩侯学学,看怎么能弄到韩侯这么好的待遇。

    走到一半遇到了赵侯。

    赵侯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冷哼一声。

    燕赵经常打仗互掐,赵侯对燕国没什么好印象。虽然燕侯不是燕喜那个老头,却也不妨碍赵侯看到燕国人就觉得看到了苍蝇。

    韩侯却以为赵侯在哼自己。

    他一脸莫名其妙:

    “你干嘛呢?我昨天可没去你那里炫耀我有海边运来的鲜鱼吃。”

    赵侯:?

    所以你昨天没来炫耀,今天逮到机会就忍不住嘴贱了是吧?

    赵侯又重重地哼了一声,以示不满。接着扭头就走,不想搭理这两个讨厌鬼。

    韩侯被气坏了。

    燕侯连忙劝道:

    “他应该是看我不顺眼,觉得我插入进来太多余了,不是对你有意见。”

    韩侯摇头:

    “你这个年轻人,也太好说话了点。你这样是会吃亏的,以后就跟着我混吧,保管赵侯没办法欺负你。”

    韩侯比燕侯大不少岁,看他就跟看晚辈似的。尤其这个晚辈说话好听、态度又和善,同样是侯,比赵侯可讨喜多了。

    燕侯:计划通√

    这样下去,就算他学不到韩侯的经验,从秦王那里捞不着最佳待遇,也不要紧。

    他可以跟着韩侯占便宜啊。

    韩侯吃啥他蹭啥,缺了东西也可以找韩侯卖可怜。韩侯这傻白甜,肯定乐意送他。

    而且对韩侯来说,送人东西代表自己有好东西别人没有,这东西自己甚至都多到能送人了,可以大大地满足他的虚荣心。

    总结,人傻钱多速来。

    燕侯决定就跟紧韩侯了,反正燕国和韩国都是弱国,秦王总不会怀疑他俩串通起来搞复国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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