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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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晚,沈悬、阿耀与沈涵和陈凉水告别。

    走到大门口,阿耀突然叫住陈凉水。

    “陈凉水,方便记我电话吗?以后你有事,随时可以找我。”他掏出手机,口气公事公办,让人觉得是沈悬的意思。

    “哦,好的。”陈凉水看了眼沈涵,巨乖地拿手机。

    沈悬瞥下阿耀,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也没说话。

    阿耀凑到陈凉水身边:“我告诉你号码,你直接拨过来就行。”

    陈凉水拿得是台一手iPhone,点进电话图标,可以看到最近来电。

    阿耀就凭一眼,记住刚刚那通电话号码。

    “走吧。”沈悬意味深长地看他一下,转头叮嘱沈涵,“照顾好陈凉水,也照顾好自己。”

    沈涵嘴巨甜:“谢谢大哥给我开单!大哥放心。”

    沈悬轻拍弟弟脸颊,昏暗路灯,照着他半是惆怅,半是欣慰的脸。

    走到一半,他回头,看沈涵与陈凉水牵着手,低声说话。

    画面缠绵隽永,好像他们天生就该这样在一起。

    电子车门滴滴响着关闭。

    沈悬手指交叉,翘着腿问:“怎么回事?”

    “陈凉水好像在被什么人纠缠。”阿耀在手机上,摁出那串电话号码。

    指节顶着唇尖,沈悬沉声道:“拨过去。”

    阿耀按下通话键,打开免提。

    对面值班的社工,刚好是打电话给陈凉水的那位。

    听说对面可以提供帮助,赶紧把黄阿丘的情况全数交代一番。

    电话持续十多分钟才结束。

    “这是……敲诈?想讹钱看病?”阿耀顺着直觉讲。

    沈悬眉头紧蹙:“不像,讹钱目标明确,他这种纯属发疯。”

    “不过,听那边讲,他也没有几天活了。”阿耀未感觉到实质威胁。

    沈悬望着窗外,黑漆漆的海面:“阿崽,有些快要死的人,是会憎恨活人的。”

    “那就让他尽快死咯。”阿耀眼皮都没有抬,轻描淡写得残忍。

    沈悬轻扇他一下:“胡说八道。”

    “我错了。”阿耀捂着下巴,自下而上偷瞄他。

    沈悬气结:“他死不死无所谓,问题是陈凉水……”

    “大哥,我不太明白,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啊?”阿耀不解。

    沈悬其实怀疑也很模糊,心中有种挥之不去的不安。

    “你叫人盯着两头。”修长手指敲着皮质扶手,他补充道,“特别是陈凉水,他会反盯梢,小心点。”

    在把沈涵扔垃圾站之前,沈悬就叫人盯过陈凉水的活动路径,居然被他甩丢过一次。

    “好。”阿耀应下,转念一想,“大哥,那我们一时半会回不去了。”

    沈悬侧头看向他:“不着急,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有,可多了。”雀跃顺着阿

    耀每个毛孔散发出来。

    沈悬白他一眼:“得寸进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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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走胳膊:“啧,坐好!”

    “大哥,说话算数,就我们两啊?”

    “嗯。”

    “那我们去海边吧,先看日出,再看日落。”

    “去山顶,坐缆车,要不要去拜妈祖啊?”

    “你好吵,再说把你卖去海参崴!”

    “哦……”

    ……

    黄阿丘对陈凉水的骚扰与日俱增,但他毕竟病入膏肓,行动力差,没能跟踪到陈凉水的住处和沈涵上班的地方。

    巨大压力其实源自陈凉水自身,梦魇再次爆发后,突然发现,并未从那段时光走出来。

    黄阿丘对他精神的摧残,随着时间推移,并未减少半分。

    陈凉水觉得,脖子上始终套着绞索,忽松忽紧,惶惶不可终日。

    十六岁那年,他有想过逃跑,被黄阿丘发现,藏起他的证件,不给他钱,还去学校告了学校。

    那是他第一次,想要杀掉这个人。

    有个周末,他去帮水族店老板做清洁,赚点巴士钱。

    红金龙鱼缸里,有块爆藻巨石,滑溜溜散发着鱼腥味。

    十分沉重,他两只手都抱不稳。

    最后,他用衬衣将石头抱回家,藏在桌下。

    黄阿丘周末有休,不开车的时候,他是个烧酒佬。

    出门喝一天,晚间醉醺醺地爬回屋,有时就倒在门厅,像一具死尸。

    这天半夜,他进来就躺在地上,甚至没锁上大门。

    陈凉水一直没睡,摸黑到门厅,走廊的声控灯还亮着。

    光顺着门缝像刀锋,将黄阿丘劈成两半。

    陈凉水站了会,弄出些动静,黄阿丘毫无动静,歪着头打呼。

    他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钻进桌下,抱出那块大石头。

    石头被洗得干干净净,黑黝黝的,不见水藻痕迹。

    陈凉水沉默着,走到黄阿丘身旁。

    黑暗里,他的脸模糊又狰狞。

    他站了很久,手举起又放下,反复多次,直到手腕酸疼。

    直到走廊,响起下班舞女,清脆的高跟鞋声。

    哒哒、哒哒哒,敲打的声控灯,闪啊闪。

    陈凉水最终放弃了……

    沈涵睡熟后,陈凉水抱着星星罐,来到客厅。

    夜已深,同住皆入睡。

    客厅空旷得,拉把椅子都会发出回音。

    陈凉水望着窗外,有点脏的玻璃上,挂着他模糊的表情,坚定的杀意。

    他好后悔,十六岁的那个夜晚,没能砸死黄阿丘。

    他坐在地上,安静无声地折着星星,罐子已装到三分之一。

    一千颗是来不及了,赶一赶能到五百颗。

    陈凉水把沈

    ()    涵的工资卡,埋进星星里,舍不得,又扒出来,反复多次。

    沈涵给他卡的时候,被他骂得狗血喷头。

    其实,他好开心,没有人如此仔细地,小心翼翼地呵护他,从来没有过。

    陈凉水关灯,蹑手蹑脚回到房间,藏好星星罐。

    沈涵揉着眼睛,撑起健壮上半身,模模糊糊问:“陈凉水?”

    “嘘……”

    陈凉水快步走过去,爬上床,抱住他的脑袋揉了揉,“睡觉了,小狗。”

    沈涵困得睁不开眼,很乖地应了声:“睡觉。”

    空调定时已关,屋子里微有热气,他们头贴着头,手脚相缠,熟睡了。

    ……

    阿耀派人跟了陈凉水几天,黄阿丘来过两次,每回都会挨揍,却不依不饶。

    黄阿丘执着于对陈凉水精神施暴。

    陈凉水则是在出手上,越来越想他死。

    要不是周围人拉住,劝阻,甚至看到黄阿丘就报警。

    阿耀不怀疑,陈凉水会趁机打死他。

    这让他对事情再度起疑,这得多大仇恨?究竟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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