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含加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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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伪游云梦之后,这两人的关系毫无疑问是降入了冰点。主要是韩信心里难以释怀,所以发生了诸如称病不去上朝,羞辱樊哙的事情。

    可是倒也不是一直坏下去的。

    司马迁在这一时期,跟着上面两件事写了著名的陛下能将十万耳,臣则多多益善的事件。

    后世人在翻译成白话文的时候,往往会根据自己的理解以及时间段的关系,添加上什么韩信原本正骄傲着,结果被刘邦一句话刺回去,于是韩信发现自己说错话勉强扯一句来找补的情节。

    ——怎么说呢,合理,但有点没必要。

    韩信是那种会看刘邦脸色的人吗?

    司马迁在写这一段的时候说的是从容议论。虽然理解为刘邦单方面从容也不是不行,可是从整段对话的言词来看,韩信展现出来的也并不是一个满腹怨念的抑郁者的形象。】

    “我倒是不觉得自己有后世人口中那么大度。”

    正在气头上的韩信,干脆连光幕也一起阴阳怪气上。平常不算能言善辩的将军,在此刻却展现出了能让文臣们退避三舍的语言功底。

    三人:其实主要是不想牵扯进这两个人的纠葛中。

    “陛下确实不过是只能将十万人的才能而已,臣可说的是大实话啊。怎么就不能是臣的实话,反倒刺中了陛下心中过不去的坎了呢?”

    刘邦比他更冷静些,哪怕对面精准地直戳他的痛点,却也没失去理智——毕竟他还指望着韩信未来能帮他一起干活呢,这时候把脸皮撕破未必得不偿失吧!

    于是他听完只是沉默,随后无谓一笑:“可是听后世人的言下之意,将军先前那句朕乃天授,正巧是跟在这句话之后的呢?”

    你讽刺呗,反正再讽刺,你之后还不是夸回来了?

    被未来的自己瞬间背刺的将军一哽,满腔火气忍不住就对着未来的自己也发了过去: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呢?

    刘邦都把王爵给剥了,你连个重话都不会彻头彻尾说完整吗?!

    天幕的话好像应和着他这番质问。

    【实际上,先不论《三辅黄图》里头说长乐宫有韩信射台这种,因为古籍作者年代不详,并且肯定不是汉初,所以可信度存疑的记载。

    我们光看《史记》淮阴侯列传最后的记录。

    韩信在人生的最后时候,原本是可能不想进宫的。结果却因为被告诉说,刘邦平定了叛乱班师回朝,让他“虽疾,强入贺”,于是回心转意真的进宫去了。

    你说这是因为害怕刘邦对他如果不入贺会有意见吗?韩信那几年不上朝都多久了,少这一次吗?

    只能理解说,到那个时候,这俩人的关系反而有些回转了。于是在知道了刘邦获胜之后,韩信虽然可能真的病了,也还是愿意给他个面子去恭贺一下老板。

    虽然肯定恢复不到当年解衣推食那会,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拉拢关系都做得有点过头的紧密;也恢复不到韩信信誓旦旦“汉王

    授我上将军印,予我数万众,解衣衣我,推食食我,言听计用,故吾得以至於此。夫人深亲信我,我倍之不祥,虽死不易。”那时的全心全意。

    但基本上也没有伪游云梦之时的冷淡了。

    更多的像是一种两边都看开了,也许还沟通过了,所以终于姗姗来迟地磨合与融洽。于是可以从容论述当年的平静——有点接近于张良或者萧何一度和刘邦的相处。】

    终于听到了后世人口中先前反复强调的,韩信对蒯通和项羽使者说出的虽死不易全文的刘邦:……

    “所以这话你为什么不跟我直接讲?”他直接一个大震撼,伸手扯出了近在咫尺的韩信的衣袖:“不是,为什么你对我就怎么不会说话了?”

    韩信原本还在因为那个射台和他最后还是进宫庆贺刘邦得胜归朝的事情怀疑人生,被刘邦这么一句话问过来,整个人都有点应激,下意识想往萧相身后躲。

    韩信:这话说出来,正常人都会感觉不好意思的吧?

    对着当事人这么说,你是想让我去死!

    但到底,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却稍微缓和了一点。

    后世人还在继续痛心疾首地输出。

    【所以说沟通真的很重要啊,这对君臣能不能学学后面的刘彻和他的卫大将军?他俩的君臣相得不就是建立在彼此知无不言,什么都能坦率交流的基础之上的吗?

    啊当然,什么群臣下大将军那种故事肯定不可能在刘邦和韩信这俩身上发生的,猪猪那毕竟可是彻头彻尾从不遮掩的偏心来着。】

    刘季:所以为什么要喊我那好大孙猪猪啊?

    因为汉武帝的存在感实在太高,于是也或多或少猜出了他应该是个优秀到名气很盛的子孙,刘季更加对于那个称呼情感微妙起来。

    虽然后世人喊起来的语气还挺可爱的就是。

    他一边心里嘀咕几句,一边默默又记下了新的注意事项:把将军拐回来之后要好好沟通。

    听上去他未来的大将军虽然在政治方面有些不够成熟,但对他的恩情还是记得很牢的。就算发生了那种刘季听了都有点不忍直视的矛盾,在相处时间长了之后,关系竟然还能有所弥合。

    刘季:那么这回早点培养一下感情,别让他继续在奇怪的事情上犯糊涂,不闹那些矛盾不就行了?

    对自己与人相处的能力很有信心的人对此表示小菜一碟。

    可是下一秒,天幕的论述直转而下。

    【但即使如此,韩信依旧是要去死的。】

    汉初众人沉默着,他们差不多明白了整件事的逻辑,回想到前面继承人的问题,一种莫名的悲哀油然而生。

    萧相踌躇了一会,最终还是伸出了手,把隐隐也明白了什么,于是面色有些阴沉的韩信揽住。

    “没事的。”他沉着声音,尽可能想说得温和:“你未来不会再面对同样的局面了。”

    如果刘邦和他的关系,在最后竟然还能称得上一句缓和。

    那么会是谁动的手呢?

    为什么要让韩信去死呢?

    他们心里都有了点数。但天幕还是没先正面回复,它又习惯性绕远了话题。

    【我们后来有些人喜欢评论历史,在秦末汉初这一段时间,有人就觉得如果让始皇帝得到了汉初三杰,那么他们一个都不用死,尤其是韩信不用死。

    啊,对,这是正确的。但是这不是能反过来贬低刘邦的理由,因为这俩人当时所面对的局势从根本上就不一样。

    首先是能得到的功劳与声望上限的不同。

    在始皇帝手下,韩信可以干的事情基本上就是拓土开疆,功劳肯定赫赫,但是绝对比不上在刘邦手下平天下定天下的层次。

    毕竟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哪个更胜一筹,相信大家还是心底有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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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在秦朝之前还有秦国。而在他之前的历任秦君,早就已经固定了自己作为“君主”的身份,和臣下之间存在明显的地位落差。

    于是对于嬴政来说,他是君,武将不管再怎么样都是臣子,是他的属下。

    这个观念对于秦朝上下来说都已经可以称得上根深蒂固,没有人会去质疑说嬴政为什么能当国君,为什么能当皇帝。

    哪怕曾经生母赵姬的脑回路奇奇怪怪想要用完全没有嬴氏血脉的异父兄弟取代他的地位,哪怕因为赵姬和吕不韦之间的关系被传过是吕不韦儿子的谣言,但那些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毛毛雨而已。

    他的地位是不会被质疑与动摇的。

    可是刘邦不一样。

    他最开始起义的时候,跟他一起起事的沛县故人,虽然以他为首,但基本上是游侠风气的兄弟相称;后来打天下的时候,他和他的盟友们都是诸侯王的身份,名义上也分不出什么三六九等。

    于是这就牵扯到一个名分的问题,君臣上下的问题。

    那就是,凭什么是你刘邦当皇帝呢?】

    因为刘邦的势力最大最强,剩下非汉的势力都对抗不了他。

    所有人都能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这话向来不能直白地明说。那无疑是将政治的委婉性赤/裸裸地撕破,也不符合长久以来各方学术鼓吹的天子受命的论调。

    “吾以布衣提三尺剑取天下,此天命哉。”

    于是刘邦只能这么说道。极漂亮的面子话,从他的口中道来也有仿佛在论述真理的笃定与自信。

    【古代政治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师出有名。同时,这个名义还不能是凭空而来的,一定是要由高一层次的存在所赋予的,才能叫做正统性。

    ()    所以父死子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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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多要得到太后或者伪造个先帝的授意;新朝覆灭旧朝的开国之君,实在连禅让的理由也找不到,那也就要找一找上天,寻一寻上帝的青睐了。

    就算等到后来,有了百姓这一阶层的介入,但统治者也大多不过是将其作为一种具象化的天命所在,让百姓的认可成为天命的倾向,到底也还是天命说的变体。】

    “让百姓的认可,成为天命的具象化形势?”

    苦于汉初遍地疮痍的局势,而无法很好完成所谓“受命”仪式的刘邦,眼前突然一亮,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说法对于法统稳固的有益帮助。

    比起搞各种符兆、祥瑞这些要耗费大气力的操作,百姓们过得好民心所向就证明他是正统,这在汉初的特殊环境下不更容易达成吗?

    只是他琢磨了几下,觉得这种学术上的事情,由他们几个门外汉来忙活,实在还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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