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1/2)
她小小的身体慢慢前倾,顺着脸颊被捧住的力道,小朋友抿着嘴,慢慢低头将额头抵在妈妈的肩膀上。
“我不怪你……”
云棉伸手轻轻抱住妈妈的一只手臂,半埋在她怀里,闷声说:“妈妈,我只是……好想你啊。”
无论是古代世界的云棉,还是灵异世界的云棉,甚至……甚至是综艺世界里的云棉,都从来没有恨过生养自己的妈妈。
古代世界里她苦苦挣扎求活的唯一原因就是娘亲,怕云逸伤害娘亲,怕娘亲听到自己的死讯,怕天下再次倾轧娘亲被迫战死沙场……
灵异世界里,在见到满屋子恶鬼并被他们撕扯成碎片时,云棉除了恐惧,更多的是希冀,哪怕是死前最后的一抹意识,所想的也是妈妈死后会不会也变成了鬼,而不是真正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综艺世界里,云棉有很多机会在节目直播里说出妈妈的坏并向观众或导演们寻求帮助,甚至节目结束之后,云棉也有机会在妈妈发病时远离她。
可云棉从来没有远离过妈妈,在妈妈将她抱起来踩着凳子爬上天台的时候,云棉的第一反应不是挣扎逃离,而是下意识伸手紧紧地抱住妈妈。
在一跃而下时,云棉也始终不曾松开过自己的拥抱,她不懂死亡有多短促和痛苦,她只是在生命尽头的那几秒短暂倒计时里,感受到了妈妈真切的爱。
只有短短几秒,却足以抚平她过往在妈妈那里承受的所有难过不安。
所以那个世界里的云棉,并不会因为死亡而怨憎。
她所恐惧的,也是死前的每一天里都情绪极端崩溃的妈妈,以及死亡前一秒的剧痛和眼前妈妈紧闭双眼倒在血泊之中的画面。
回忆起这三个世界里的每一次结局,云棉不自觉抱紧妈妈的手臂,咬着唇瓣,闷闷的在妈妈肩膀上又略微用力地撞了一下。
坏蛋妈妈。
云锦衣伸手拥着女儿小小的身体,感受着肩膀上的撞击感,抬手轻轻拍拍小朋友微弓的后背。
棉棉所有的上一周目的记忆,都被一次次封印,在黑暗中独自徘徊不前,找不到出口,也寻不见光明。
所以第二周目里,棉棉重来一次,走到当前用了多久,那些第一周目的记忆就被封存在黑暗中多久。
那些痛苦,怨憎,悲伤,不舍,思念……一次次在黑暗中翻涌发酵,一次次撞击灵魂里坚固的壁垒,终于在此时,在云棉无意识滑落的眼泪中,有了切实的温度和存在感。
“我还是会生气的。”云棉很快离开妈妈的怀抱,眼眶红红地盯着她,认真强调:“妈妈你都没有平等的爱我,你的爱一定有偏向还不够完整。”
“可每一个世界的我,都有在好好爱妈妈。”
小朋友说着,刚擦掉的眼泪又有即将被蓄满的征兆,瘪着嘴巴要哭不哭,眼泪汪汪的目光里满是委屈控诉
。
在她控诉的目光中,云锦衣不仅没有道歉,还径直低头,亲了亲她微微仰起的额头。
云棉:“!?”
泛红的眼睛无意识瞪圆,好像没想到自己会被突然袭击的小狗,连耳朵都一下子支棱起来了。
“妈妈!”云棉皱着脸凶巴巴地强调:“我在说很认真的话,你不要捣乱!!”
云锦衣笑着揉乱小朋友的头发,成功打破她一本正经想要维持的严肃氛围。
云棉又想委屈瘪嘴了。
云锦衣伸手环抱住自以为很凶实际上总在无意识撒娇的小朋友,低头又亲了亲她,这才温声说:“棉棉,妈妈的爱从来不会分成多少份,当你的灵魂修复完整,所有记忆都回归后,我的爱也只会多不会少。”
“棉棉,就算真的讨厌我也没有关系,因为妈妈永远都不会误解棉棉的爱,就像每一次棉棉都在用心真诚地爱我一样。”
“我也很爱你,所以才会一次次选择生下你。”
要让一个强悍的灵魂一次次遵循所谓的炮灰剧情线,让她一次次忍受十月怀胎和生产的痛苦,让她承受一切还不愿挣扎反抗……就连快穿总局都认为想要达成这样的目的,除非是在操纵一具没有思想的木偶或者严格执行任何命令的智能产物。
唯独没想过云锦衣会愿意一次次接受并遵循这样的安排。
可云锦衣每一次都承受住了,并且在不得不开启第二周目时,每一个重来的世界,她也又一次忍受住了剧情线的存在,选择生下云棉。
一次次被剧情角色折辱,一次次看似鬼迷心窍,一次次承受十月怀胎和生产的艰辛……
云锦衣从没想过不让女儿来到这个世界。
她将女儿所有的爱都小心翼翼收藏起来,又在下一个世界里率先承受一切怀孕分娩的痛苦将棉棉带到新的世界里来。
棉棉的爱是一次次大声宣告,是将妈妈当作自己的全世界。
那云锦衣的爱,就是一次次经历苦难和身体被撕扯的剧痛,是让自己心甘情愿从一个女孩变成无所不能的母亲。
始终偷偷衡量要求公平的小朋友,总是因为死得太早而不懂得很多东西。
比如母亲和女儿之间的爱是不需要比较和衡量的。
比如每一次选择生下她的妈妈,都在生产的那一刻,将自己的命放在了棉棉之后。
比如你养我小我养你老这句话,在妈妈这里是永远不足以成立的,因为无论棉棉是否会养她老,云锦衣都会用爱意浇灌女儿的成长。
母爱是图回报的,可云锦衣要的回报并不是金钱物质,而仅仅只是女儿的一个拥抱,一张笑脸,又或者撒娇时凑过来软乎乎的亲吻。
而这些“回报”,到了最后,其实都能用一个最具现化的词来形容。
那就是一声“妈妈”。
只要棉棉还叫她一声妈妈,那云锦衣永远都会是她的妈妈。
这也是一位母亲,心甘情愿为自己套上的一
副枷锁。
哪怕以爱为名,哪怕鲜花着锦,也并不能忽略它的确是枷锁的事实。
“妈妈也并不伟大,可妈妈永远爱棉棉。”
云锦永远会爱云棉千千万万遍,无论苦难,无论绝境,无论剧情。
云棉从未听过妈妈如此坚定的承诺。
她甚至有一瞬间茫然到衡量不清这短短一句话里的价值和重量。
可等她懵懂地仰头,望进妈妈那双盛满温柔疼爱的眼睛,云棉忽而就明了了。
这句话不被实现前,不值一文没有任何价值,可它的确是无法被衡量的,因为在实现这句话的过程里,每一分每一秒,它的贵重价值都在被无声体现。
况且妈妈给这句话所定下的期限,是永远。
永远是生生世世,是无尽轮回,是不会有具体数字的千千万万遍。
而它的重量呢?
爱没有任何重量。
轻到它只是一句轻飘飘的称量不出具体重量的话。
轻到风一吹就会散,即使不用风吹,也会过耳就没。
可云棉在妈妈这句轻飘飘的话里,听出了比山岳更沉重的分量。
像她被妈妈抱在怀里下坠时的拥抱。
像她从城墙上大雪中眺望京都时最为决绝的一眼。
像她看到妈妈横尸满地倒在血泊中的那个魑魅深夜。
云棉再也说不出任何“不公平”的控诉。
她乖乖趴在妈妈怀里,像是被完全顺毛的小狗,将呜咽都吞进喉咙里,只会埋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小声哼唧。
等到观众们看默剧猜嘴型都要看疯了的时候,云棉终于舍得从妈妈怀里退出来。
她鼓着白净的小脸,学着妈妈刚才的手势,踮起脚,捧着妈妈温热的脸颊,凑近了小小地亲了一下。
不知不觉便笑得眉眼弯弯,眼睛里藏着好多细碎明亮的小星星。
“妈妈~”小朋友声音也变得软巴巴,听的人好像要融化进软绵绵的糖水里:“那我要比一百分还要多好多好多分的爱!”
她才不是要求,而是霸道的通知喔。
无论是哪个世界,无论是什么身份什么经历……
云棉所要求的想要拥有的爱,都只能增加,不能减少分毫。
很任性很不讲道理的要求。
可给她这份底气的人是云锦衣。
她揉揉女儿的脸颊,没有犹豫地点头:“好。”
于是镜头里,小朋友的笑容更加灿烂,她甚至舍得松开妈妈,然后蹦到新换的镜头前,眉眼中藏着几分炫耀地张嘴说话。
没有声音能传到观众们的耳朵里。
可没有观众会看错她此时的口型。
云棉说:“妈妈最爱我。”
全世界数十亿人,云锦衣只爱云棉。
这完全值得小朋友炫耀,不仅仅在镜头前对着观众炫耀,还会拉着节目里别的小朋友炫耀,之后甚至特意跑到小
溪边戳了戳新织就的小小蜘蛛网,对躲藏在草叶后面的小蜘蛛炫耀。
于是在她从这档节目离开前,整个村子里,无论是人是狗,全都被迫听了满耳朵的“妈妈最爱我。”
当然会有人烦,当然也有人看不惯。
可小朋友的语气那么得意,仿佛你越是看不惯,她就越开心的样子,让所有想说什么的人最后都选择了默默闭嘴。
算了,和个孩子计较什么。
什么爱不爱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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