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2/2)
但现在显然不是八卦的时候。江陵月想了一下,又谆谆劝道:
“你确定不去么?陛下他尊儒是为了统一思想,真用人的时候其实并不在乎出身。你主持造出温度计,出这么大的功绩,应当也有不小的奖赏。”
“如果我单独去的话,功劳可就算在我一个人头上了?”
赵遥仍是拒绝:“祭酒请便吧。只肖医校留我一处容身之所就好。”
江陵月叹气:“好吧,就依你的想法来。不管别人怎么说,医校肯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她命人把温度计装在盒里,又嘱咐霍光道:“你看还有没有多的水晶,让赵遥多做几个来,说不定派得上用场。”
“是。”
“还有赵遥他们……”
霍光闻弦歌而知雅意:“我明白,一定把他们照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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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月这一次进未央宫,竟然是春陀亲自来迎接的。
他一见到江陵月就笑眯眯道:“许久不见呐江女医。你忙着医校的事,可知道太后、皇后她们,还有这满宫上下都甚是惦念您呢。”
“对了,托江女医的福,老奴也有幸用上了肥皂,脸啊手啊,从来没觉得这么干净过。”
春陀一边说着,还一边展示着自己洗得白净净的双手。
江陵月抽了下嘴角:“肥皂在宫中很受欢迎么?”
春陀笑道:“何止受欢迎呢?未央宫上下谁都想抢上一枚用着。老奴也是为了侍奉陛下才用得上的。桂宫中不得宠的美人们啊,便是捧着大把金银,也是苦苦求不得的。”
“咳咳咳……”似是觉得自己说得太多,春陀连忙又咳嗽了几声以作掩饰。
江陵月眸光微微闪了一下。
从春陀的话不难听出,肥皂已经是人人爱用的清洁好物。对比以往的日用品,它的清洁效果堪称革命性的。
宫内如此,想来宫外更是如此。
如果人人都用上了肥皂的话,那会改善多少个人卫生习惯啊?
她深深舒一口气:“您放心吧,肥皂厂的厂房已经快要建好了。等到时候能量产,您想用多少肥皂都使得的。”
“好啊,好啊!”春陀不住地感叹。
忽地,迎面而来乌泱泱的一群人,是江陵月从未见过的面孔。看他们的方向,似乎是刚从刘彻的宫殿出来的。
他们各个打扮得……说好听点叫奇装异服,
说难听点叫新新人类。
她刚要开口询问,
却被对面先发制人:“春陀,这位小娘子是谁啊?怎么在未央宫随地乱走动?”
春陀眼角抽动了一下,皮笑肉不笑道:“这位是江陵月,江女医。想来诸位都听过吧?”
他尖细的话音刚落,方才那群趾高气昂的人,纷纷都偃旗息鼓。各个缩成胆小的鹌鹑般,从她身侧匆匆而过。
只留下一片慌张的步履
江陵月凝望着这群人的背影,直到他们都走远了才拧眉道:“春总管,请问他们是?”
“咳咳咳,是陛下最近召来的方士。”
江陵月:“……”
刘彻又故态复萌,开始求神问仙了是么?是黑暗森林不够可怕了?还是三体人提不动刀了?
春陀见她面色有异,连忙安慰:“女医切莫多思!陛下并不如何宠幸那群人的,不过是瞧个稀奇,哪里越得过您去!他们刚才之所以问您,是因为有眼不识泰山,想要耀武扬威一番罢了。”
“您看,这群人听了您的名号后,还不是吓得立马就跑?您实在不必担忧的。”
江陵月以前从没接过关于仙神的话茬。这次却出乎意料点了点头:“春总管你说得对。”
她冷笑一声,想来最近自己的发明创造也大大提升了刘彻的阈值。
“如果有方士想在陛下面前得宠的话,至少一个温度计起碰吧。”
春陀脸上写满不解:温度计?那是何物?
江陵月却没再解释,兀自走进了宫殿之中。一打开门,氤氲的暖香混着鲜果气扑面而来。
刘彻正百无聊赖着,有一搭没一搭批着折子。一见江陵月龙目就炯然发光。把笔往书案上一搁:“女医这回又带来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江陵月心道:陛下,我不是哆啦A梦。
但她面上不显,把怀中的盒子呈了上去:“这回不是好玩的,而是能测量天候,大利农耕的宝贝。”
“果真?”刘彻顿时收起了玩笑神色:“你且细细说来。”
他知道江陵月性格谨慎,从无夸大之语。她断言能大利农耕的东西,又会是什么呢?
刘彻打量着手中的水晶管,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大利农耕?就是靠的这玩意么?
江陵月顿了顿:“现在的农业参详历法。但众所周知,大汉物博,各地水土也有差异,单凭历法并不详尽准确。恰巧,我医校中有一奇人异士做出一物来,能测定一方水土的寒暖……”
刘彻听后,面色变了好几番。
“打个比方,假设最适合麦子播种的是某个温度,江淮一地三月就到了,汉中是四月,居延朔方等边陲却要五月才到。用这个温度计就能测出当地什么时候到达温度,适时播种下去……”
刘彻打断了她:“那这温度到底该如何测量?单靠这一水晶管?就能测得准确?”
江陵月微微一笑,丝毫不慌——这可不是普通的水晶管,这是加了水银的水晶管!
“春总管,劳烦你取一杯沸水来。”
“是。”
不多时,春陀便动作麻利地取来一杯滚水。玉杯中还泛着几缕热腾腾的蒸汽。
江陵月拿着水晶管的一头,径直插了进去。
她轻扣了下管身,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陛下请看这条线。”
刘彻依言凑近,目不转睛地盯着。只见管身上那条几乎看不见的白线,正在缓缓升高着。
它越冲越高,却在到达某个点时不动弹了。
江陵月用手指比划了下:“这条线,就是这杯沸水的温度。”
刘彻何等聪明之人,当即明白了温度计的原理,拊掌大笑道:“善!大善!”
片刻后,似是乐极生悲,他沉沉叹了口气:“唉,江女医啊。你说你怎么就那么能干呢?短短几日功夫,豆油、肥皂。现在又添了这温度计……真是让朕一团乱麻,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江陵月皱着鼻子不说话,冷冷地觑他。
装吧,刘彻你就尽情地装吧。
就是下次凡尔赛的时候,记得做好表情管理。别一边唉声叹气,一边笑得连牙花子都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