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59】(2/2)
也就是那一天起。
周子川记住了,阮茉不喜欢打针。
更别说咔哒咔哒缝很多下的缝针。
他走了过去,走的那几步路,都在想着,要是阮茉疼,要如何去安抚她。
然而当周子川走到缝针的地方,看到那咔哒咔哒的针,一下下刺破了阮茉裂开的伤口边缘。
他刚要伸手,只要阮茉喊疼,他就过去搂住她。
可针刺入那一刻。
就看到阮茉面色很平静,就连眼神都没有变一下。
最长的那道伤口在胳膊上,缝了七八针。
全程阮茉没有喊一句疼。
她好像一点儿都不怕打针了,当缝好线,最后还要打个消炎针。好像这类的消炎针都是要打在臀部的。护士看了眼旁边的周子川,示意他先出去一下。
周子川离开,关上门,站在门外。
打针的过程很漫长,但又很快。不一会儿阮茉就出来了,右手捏着上了筋骨的左胳膊,右胳膊的下端还是刚缝好的针。
她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脸色也没有挂任何泪水。衣服穿的好好的,刚刚屋内也没有响起因为打屁股针而痛哭的声音。
艾弗森给阮茉在医院安排了个房间,让她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毕竟伤口愈合,拆药换药也需要费时费力。”艾弗森,“挪威的私立医院世界前沿,医生说了,你的这些伤口只要保养到位,不出半个月就都能好的半点儿疤痕都看不出。”
阮茉点头,同意了。
半个月,她还可以跟周子珩,拖一拖。
周子川不陪护,艾弗森安排
了专业护工照顾阮茉夜里的事情。阮茉一个人静悄悄躺在医院里,一点一点翻着哥哥给她发的照片。
来到病房前,她拉着艾弗森还有周子川,专门打造了个回酒店的场景。
又哄了周子珩。
可能是深夜的原因。
阮茉放下手机。
忽然就感觉,身上的伤口。
疼了。
大把大把的疼。
大把大把撺掇着心脏。
她迷迷糊糊睡了。
好像在半夜里,在又反复起了烧的梦境中。
她想哥哥了。
想搂着哥哥睡觉。
想哥哥抱着她,打针的时候,能再抱抱她。
她还是很害怕打针啊,更别说缝针,更早以前她和周子琪撕逼,撕开肩膀上一道口子。周子珩抱着她去缝针,十五岁的阮茉哭得要命,周子珩给她讲了很多个故事才平息。
不一会儿,阮茉又哭了起来,她翻了个身,把手机抱在怀里。
人总会在发烧脆弱时。
变得不像是自己的矫情。
想不像是自己情绪下的爱着的人。
“哥哥……”
……
*
阮茉受伤这事儿,艾弗森家族的私立医院全程给压了下来。
保密工作做的滴水不漏,全完不让出了医院大门一公里外的世界知道。
相应的,周子珩那边,也没有任何奇怪的举动。
半个月留在挪威的谎言很好撒,阮茉就躺在医院里养伤。周子川为了不暴露行踪,大半的时间都还是飞回德国。
留了个艾弗森,艾弗森本质不喜欢女人,他和阮茉在一起呆一整天,也不会有人觉得他俩能发生点儿什么。
慢慢的,阮茉的伤逐渐好了。
她不是闲人,正好借着养伤的机会,深度了解了艾弗森家族的产业,拿到了不少很有用的信息。
她兴高采烈将这些信息和数据都传给了周子珩,三四天后阮茉脸上的伤就几乎看不太出来,用头发一遮就能遮住。手腕也没什么大碍,打视频摆正常姿势完全不会看出什么。
视频里的周子珩,很温馨地问着阮茉在挪威有没有什么不适用,哪些哪些超市可以买到她爱喝的牛奶。还给阮茉展示了一下在国内他养的小花花,周子珩真的在花园里又搭建了一座玻璃花房,这次终于不再是假的jellycat娃娃花。
周子珩提着洒水壶,边视频,边像个家庭妇男似的,给小花花浇水。
这都初冬了,周氏的玻璃花房里,也没有多少漂亮的花。但应季栽满了圣诞红,翠绿的叶片芯,是火红一片的亮色。
“等你回来了,就好到双旦了。”
周子珩脸上洋溢着笑容,还能看到里面浓浓的思念。
他摘下手套,用指尖戳着视频镜头屏幕。
阮茉不受控制,也放下了手中正在敲的电脑。
袖子一耷拉,指尖对上了周子珩的指尖。
隔着一道屏幕。
是天涯海角的距离。
“哥哥带你,圣诞红的海洋。”
“……”
“好!”
……
*
阮茉是十二月初的一个下午准备启程回国。
依旧是私家飞机,不需要过安检。
头一天下午,周子川专门从德国赶过来,第二天去送阮茉上飞机。
他们也在挪威有一段时间了,总归不是在国内,高速旋转的工作模式。阮茉也养了一身散骨头,时不时会自己买点儿东西在酒店的配套厨房里弄点儿晚饭。
她邀请了艾弗森,答应给他做个中国的炸酱面。
阮茉手艺还是没见长做饭依旧死难吃,但炸酱面她学了好久,从一开始狗都不吃,到现在能尝出来这是老北京炸酱面的味道。
艾弗森还参与了他们去超市购物,三个人,有说有笑在超市里逛,最后砍半买了今晚要用到的肉米面,用袋子拎着,从超市边说着《哈利波特》系列要出前传,边往酒店回。
“啊……演邓布利多的居然是裘花。”阮茉开心拎着袋子,倒着走,
“我好喜欢他,他好性感!”
“GGAD我也磕了好多年,当时还去让我哥给专门做了个血盟……”
周子川笑了笑,艾弗森也跟着笑。漫无边际,慢慢悠悠走在街头巷子。
到了酒店,阮茉刷卡上电梯,艾弗森低头看着手机新转过来的信息,阮茉一蹦一跳走到她所住的二层复式酒店套房门口。
叮——
门卡刷开。
推开门那一瞬间,忽然一股冷冽从门缝扑面而来。不是说屋内开了冷风什么的,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寒冷。
是气场,是压抑,是冰山下的火山即将要爆发,引起天相骤变,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她手里提着的袋子,啪嗒掉到了地上。
她呆站在了门口。
房间的尽头,吊顶落地窗下的玻璃灯。
在那严寒漩涡凝聚的最终新。
坐着了,她最熟悉的人。
周子珩坐在沙发上,目光向外,手指里夹着燃了半截的烟。
半晌,他听到门口的声音,他直起了身,又向前俯了俯。
烟灰轻轻嗑在了对面的烟灰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