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2 章 生畏惧(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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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禄克忍不住说:“老杨大人,这五百万都用在了百姓身上了啊!我问你河道衙门修河这事儿该不该做?这次修的长江堤坝,长江两岸无数百姓,对了,老杨大人您就是江阴人啊!这次修堤坝的地方也有你们江阴啊!要是让你家乡父老知道你不赞成修堤坝他们该怎么想你啊?”

    杨名时捂着脸呜呜哭。

    舒禄克又说:“北方缺水,修渠向北方引水也是应该的,毕竟灌溉饮用都需要水啊!这钱也不是让大风吹去了,这乃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让您说得跟不该花一样。”

    杨名时心里对这个新任的满尚书恨得牙痒痒:蠢货,这时候你就该跟着一起哭穷,就有你有嘴是吧!你这次给钱痛快了,下次呢?下下次呢?就是有金山银山这么花下去也什么都不剩!

    耻与这种佞臣幸臣为伍!

    呸!

    眼见被舒禄克拆穿,老大人一抹脸不哭了,就两字:“没钱!”

    他还絮絮叨叨的:“朝廷花钱和普通百姓家过日子是一样的,都是缝缝补补

    紧紧巴巴。知道水泥轨枕好用,但是这段路太长了,但是实在用不起。要是整条路铺下来其他事情都难办了,今年皇粮国税还没入库,不知道收入多少?够不够覆盖下半年的支出,有多大的碗吃多少饭,要量入为出,这才是过日子的勤俭之道。”

    弘晖点点头:“老先生这话才是老成谋国之言啊!这样吧,既然不能动国库的钱,朕让阳弟那边想想法子。”

    这下杨名时更紧张了!他在云南的几年就是弘阳领着宗人府钱庄和宝源钱庄各处坐黑庄敛财的几年,现在回来到京城听到大家说过弘阳干过的事儿,虽然不知道哪里的倒霉蛋被世子爷巧取豪夺了,不妨碍他觉得这位世子爷的路子特别邪门!每一笔钱都像是天外飞来的一样,他这种正直老人家是最见不得这么捞钱的!

    老杨大人更着急了!这要是让世子爷捞偏门捞上瘾了,将来必要出大事啊!

    “皇上,老臣回去再查查账,无论哪里剩下点,各处挤挤,说不定也能挤出一点,这条路先别全部用水泥的,也适当掺着些木头啊!能省一点是一点啊!”

    舒禄克看着他:刚才说没钱的是你,这会儿能挤出来的还是你,你怎么不哭穷了?

    弘晖觉得写信让弘阳适当地超发些货币也不错。但是杨名时哭着不让,这是真哭啊!老人家朴素的思想是一两实物银子发价值一两的宝钞,不能多发,多发就是明朝宝钞的下场,越来越不值钱,这就是印废纸掠夺民间!

    老人家哭得声嘶力竭:“不能多发宝钞啊!这是动摇国本啊!”

    舒禄克也赞成:“是啊皇上,不能多发啊!”

    最后两位户部尚书保证把钱给挤出来,条件就是千万不能超发宝钞。

    随后杨名时气势汹汹地回班房,要号召大家限制宝源钱庄发宝钞的权力!班房里的大臣们一听都炸锅了!

    什么?皇上打算没钱就银钱,这怎么行呢?

    于是一群人一个不落地去找弘晖说道说道。

    弘晖本来就很忙,被一群大臣堵在了门口,个个苦口婆心,弘晖就觉得这日子真是熬着过的。要么是自己熬过他们,要么是他们熬过自己!

    这日子真难啊!

    此时天已经黑了,桂枝陪着乌雅氏坐着说话,乌雅氏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桂枝在场,就不让嫂子插手,她全程侍奉,对老额娘吐的东西也丝毫没嫌弃。

    乌雅氏就说:“我老了,开始招人讨厌了。”

    桂枝皱眉:“怎么能这么说呢?谁讨厌您?你说说是谁讨厌您了?还是哪个人在您耳边说什么了?”说这话的时候桂枝气冲冲的,要让她知道真有这样一个人绝不会罢休。

    乌雅氏就说:“没有,是我自己觉得自己是个老废物了。”

    “就不能这么想!放心吧,我不嫌弃您,我天天来陪着您都行。”

    那拉氏立即说:“额娘可别这么说,伤了我们的心,我们只想着多侍奉您哪里想过别的。”

    乌雅氏拉着儿媳妇的手:“苦了你了

    。往后我也不出去了,咱们娘俩搭着过日子吧。”

    那拉氏高高兴兴地应下了。

    这时候外面宫女进来说话:“太后娘娘,您看什么时候摆饭?”

    那拉氏说:“就这会儿吧,把饭菜送来你们去熬药,等吃完饭就能喝药了。”

    桂枝问:“嫂子,这么早就吃饭?外面的天还没彻底黑呢。”

    “太医说早吃早睡,让额娘的三顿饭在四个时辰内吃完。”

    这时候外面通报:“皇后娘娘来了。”

    费莫氏进来打招呼:“祖母可好些了,额娘安,姑妈安。”

    乌雅氏点头:“好多了,最起码跑肚没那么严重了,就剩下些肚子疼。”

    那拉氏问:“他们兄弟几个都安排好了?”

    “是,二十五叔那边儿媳也吩咐过了。”

    “那就好,你细心,家里的事儿多操心些。”

    这时候外面送了饭菜进来,费莫氏要等会儿和弘晖一起吃饭,就不在这里吃,在一边站着侍奉。

    乌雅氏吃了几口就不吃了,说道:“太清淡了,没一点味,我没胃口。我想吃酱肘子,就是豆干做的那种,又不是肉,吃不坏我的。”

    那拉氏劝她:“额娘,过两天等您好了再吃。”

    乌雅氏不高兴了:“我现在吃,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想吃点假肘子怎么了?”

    那拉氏无措地看着桂枝,桂枝立即硬气着说:“你这是无理取闹呢?以前您嘴里那道理一串又一串现在怎么了?开始闹了是吧!吃坏了肠胃又要喝药,您麻利地把病养好过几日咱们在这里走一走。您想整个夏天就躺在床上养病?”

    桂枝把勺子给她:“吃吧,女儿陪着您吃。”

    乌雅氏低头默默喝粥。

    那拉氏和费莫氏对视一眼,两人都没说话。

    晚上费莫氏给趴在床上的弘晖揉肩膀,就说:“有些话还是做闺女的说着合适,儿媳到底差了一层。”

    弘晖的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说:“老小孩老小孩,多哄着点就行了。”

    费莫氏就说:“自然是要哄着的,唉。”她似乎想起一件事,低头伏在弘晖背上,小声在他耳边说:“爷,我心里有点大逆不道的念头,祖母怕是要痴呆了,就跟宜太妃那样,最后不识人了。”

    弘晖听了立即翻身,然而媳妇在身上趴着,也没把她掀翻,就说:“你让让,现在会犯上作乱了,龙体是你能趴的?”

    瞧这死德性!费莫氏伸手在他腰上戳了一指头,趴自己男人背上怎么了!

    弘晖被戳了一下也没说话,翻身后用一只胳膊撑着身体,皱眉问:“你瞧着像?”

    “我是觉得她脾气古怪的太像小孩子了,好的时候和往常一样慈眉善目,不好的时候挺闹腾的。”

    弘晖说:“如果是老糊涂了反而是好事儿,宜太妃老糊涂了还能活几年呢,和驾鹤西去比起来老糊涂已经是好结局了。朕担心的是她身子骨不行了,没多少日子了。”

    “啊?”

    “再看看吧,反正年纪大了隔个一两天请一回脉是该做的,如果发现点什么能及时救治。生死面前,人人都无能为力。这事你记在心里留意就行,可别让额娘知道了,额娘那人心里藏不住事儿,就怕她在脸上挂出来了。”

    “诶,记住了。”

    弘晖躺下去,对着费莫氏张开手臂,费莫氏俯身趴在他怀里。

    弘晖感慨:“人生苦短啊,真的是譬如朝露,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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