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暗夜微光（五）(2/2)
“我在骑士团还学会了擦靴子和洗衣服呢，以后我也可以帮你做家务了，伊格尼斯。”
———
无论任务多么严苛，骑士的风度与热忱永不会褪色；无论挑战多么艰巨，也如利剑般活跃在最前线。
骑士同侪与蒙德民众的笑容和嘉许，令红发少年坚持进取。
【信念】在他的心中炽热燃烧，滚烫而恒久。
从前的迪卢克，正是这样的少年。
———
可是凭什么啊。
你低着头，心头浮起酸涩。
你的少爷是晨曦酒庄的继承人，是莱艮芬德的后裔。他明明可以凭借祖辈的威名，过上舒适、安全，奢侈而快乐的生活。
没有人要求他每日挥动大剑，将肩膀、手掌都磨出血泡，没有人要求他去做驱逐史莱姆、帮人跑腿的杂事，让耀眼的红发沾满尘埃，更没有人强迫他站在危险的前沿，去调查深渊法师、深入风龙遗迹，去用满身伤痕换取蒙德城的
安全。
他是如此的善良，他是如此的高尚。
看着他脸上满足的笑容，你甚至说不出质疑的话语。
“…我会努力学习的，跟着老爷学习经营人脉的方法，跟着查尔斯哥哥学习调酒的知识，跟着爱德琳姐姐学习管理酒庄的方法，”你低着头，小声地说，“我会为了您，长成可靠的大人，为您扫除后顾之忧的。”
———
没有谁的成功是注定的。
所谓天才，不过是在无人注意的地方默默付出汗水的人。
但天才或许也有疲惫的时刻。
不甘、痛苦、受伤的时候，想要痛哭却不能放纵的时刻。
幸好还有人会替我哭泣。
迪卢克心想。
他或许不需要世人称赞他的努力，看到他的付出。但如果有人愿意为他的伤口而哭泣，愿意为了他的付出而不忿，那么，又有谁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呢？
———
“…不要哭啊，伊格尼斯，”迪卢克伸手拭去你颊边滚落的泪水，“…不是刚说了要长成可靠的大人么。”
“…我不管，”你哽咽着，捧着迪卢克布满茧子和细碎伤口的手，“…少爷是讨厌鬼，我就要哭。”
“…花猫，”出乎你的意料，迪卢克没有继续安慰你，而是手指蘸着你的眼泪，在你脸上画出了三道胡子，“好像花猫啊，伊格尼斯。”
“您怎么可以笑话我！骑士精神呢？”你像是炸了毛的猫咪，瞪圆眼睛看着迪卢克。
“我错了，”迪卢克从容地认下错误，将你抱到窗台上，手掌贴着你的脸颊，目光虔诚地看向你，“不要哭了，原谅我？”
“…用眼睛贿赂是犯规的，”你抽泣着、嘟嘟囔囔地把手盖在他的手上，“…您的手是不是又长大了？身高好像也变高了？”
“是啊，”迪卢克笑着，身体前倾，“…我们都会继续长大的。”
但不用害怕成长。
因为你们总会在一起的。
———
“少爷？迪卢克少爷？”
爱德琳的声音逐渐靠近，你的手臂不安地抖动了一下，却又被迪卢克安抚着，顺从地搭上了他的脖颈。
“奇怪，去哪里了。”
脚步声一点点靠近窗帘，你的心跳也随之加速，噗通噗通得像要跳出胸腔。
“…唉，大概又和伊格跑去玩了。”
在你紧张到爆炸前，爱德琳终于放弃了搜索，自言自语地向屋外走去。
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远处，迪卢克终于放开脸颊泛红、气息不稳的你。
和煦的熏风吹过，将窗帘扬起一角。
你们两个在宽大的窗台，互相抵着额头，然后同时笑开。
“怎么这么紧张，”将你凌乱的碎发拨到耳后，迪卢克明知故问地询问道，“做了什么坏事么，伊格尼斯？”
阳光的照耀下，迪卢克带笑的眼睛熠熠生辉，宛如最美的红宝石。
“如果我做了坏事的话，那少爷您就是共犯，”你的脸颊上还带着泪痕，眼睛透着湿漉漉的水光。你捧着他的脸颊，自眼睛一路啄吻，像夜莺亲吻玫瑰般，最终落到他的唇边，“我们都是坏孩子，谁也跑不掉。”
———
在你后来的回忆里，年少的这段生活无疑是你和迪卢克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
像是熟透了的浆果，没有一丝苦涩。
甜蜜的，如诗般的少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