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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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沈砚垂目,手腕上的红痕浅了不少。若是往日,他定是要……

    利刃停在手腕之上,不曾再往下半寸。

    烛光跃动在沈砚眉眼。

    半晌,他缓缓收走利刃。

    算了。

    ……

    转眼已是上元节。

    京城繁华富庶,长街喧嚣,空中不时有细乐传来。

    茶楼前悬着两盏象牙雕云鹤纹海棠式灯笼,烛光通明,亮如白昼。

    秋雁提着一盏玻璃绣球灯,款步提裙,拾级而上,往茶楼最里的雅间走去。

    与长街的喧嚣不同,雅间悄然无声,只有书案后一道气鼓鼓的影子。

    走近瞧,书案上供着的不是笔墨纸砚,而是一只圆滚滚的狸奴。

    在宋府养了将近一个多月,奶糕如今身子安然无恙,能吃能喝。

    它也是不怕生的,在宋府时常常上蹿下跳,闹得府上鸡飞狗跳。

    偏生它又生得极好,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人看,想生气也生不了。

    只是今日奶糕却在姜氏那踢到铁板。

    宋令枝这半个多月一心扑在奶糕身上,自然无心功课。姜氏得知后,狠狠将人教训了一顿。

    又想着将奶糕送去乡下的庄子,不让宋令枝玩物丧志。

    宋令枝气急,当下抱着奶糕离家出走。

    幸好她先前包下茶楼整整二个月,如今才不至于无家可归。

    秋雁望着书案后愁眉苦脸的宋令枝,无奈挽唇。

    “姑娘今夜真不打算回府了?”

    宋老夫人前去寺中礼佛,宋瀚远又在宫中赴宴,府上只剩宋令枝和姜氏两位主子。

    秋雁也想不通,姜氏为何对宋令枝从未慈眉善目过。除了训诫,还是训诫。

    主子的事,秋雁也不好多嘴,只得拣好话哄着宋令枝。

    “夫人也是为着姑娘好,这些时日姑娘确实没练过大字,夫人生气也是应当……”

    宋令枝气恼:“奶糕是哥哥送给我的,她休想送走。”

    话落,又将案上的字帖推在地上,宋令枝从椅子上滑落,抱着奶糕往外走。

    “我才不写大字,我知道她不喜欢我。”

    宋令枝鼻翼耸动,“没事的,我也不喜欢她,我……”

    迎面撞上一抹黑影,宋令枝捂着额头,气呼呼仰头望去。

    “怎么都欺负我,我要同祖母说去……”

    余音戛然而止,宋令枝瞠目结舌,瞪圆一双眼睛。

    脸上的愤怒褪去,转而是心花怒放。

    “哥哥,你怎么来了?”

    她还以为今夜宫中事多,沈砚定然脱不开身。

    沈砚垂眼,对地上散落的字帖视而不见:“在做什么?”

    宋令枝心虚别过目光:“我、我想练字来着。”

    小心思转

    动飞快(),宋令枝眉眼弯弯?()?[(),“既然哥哥来了,那枝枝自然是要陪哥哥的。哥哥,城北今日有烟火……”

    “不必陪我,功课重要。”沈砚淡声。

    宋令枝唇角笑意僵滞,挽着沈砚衣袂怯生生:“哥哥,你更重要的。”

    小姑娘惯会哄人,一双浅色眸子似蕴着秋水盈盈。

    沈砚漫不经心:“想跟着我还是去城北?”

    宋令枝不假思索:“自然是跟着哥哥的。”

    沈砚颔首:“那就在屋里练字。”

    宋令枝犹如遭受晴天霹雳,讷讷张了张唇,低垂着眼眸,亦步亦趋跟在沈砚身后。

    不情不愿爬上太师椅。

    毛笔攥在手心,宋令枝看看沈砚,又看看字帖,唇角抿平,终落下一笔。

    烛光在风中晃动。

    若是往日,宋令枝定然是坐不住的。

    她不爱念书,又是孩子心性。先前在府中,每每念书练字,宋令枝总有一堆由头。

    一会说自己手酸,让侍女为自己捏手。一会又嫌弃烛光灼目,烫得自己眼睛酸疼。

    再不然就是口渴啦,饿啦。

    只是今日,沈砚就坐在窗下,宋令枝半点也不敢动,老老实实练完五张大字。

    又抱着字往沈砚眼前凑。

    宋令枝眨巴眨巴一双眼睛,狡黠道:“哥哥,我写好啦。”

    长街喧嚣,不时有小孩的笑声从楼下传来。

    宋令枝一手抱着奶糕,眼巴巴望着沈砚:“哥哥,我想去城北……”

    沈砚不动声色往字帖上望去一眼:“你写的?”

    宋令枝重重点头,手腕伸至沈砚眼前:“我写了半个多时辰的,手都酸了……”

    沈砚面色淡淡:“……刚学字?”

    宋令枝怔愣一瞬,绯红爬满耳尖,羞赧万分,她不由分说从沈砚手中夺过宣纸。

    “不给你看了,你和贺哥哥一样……”

    宣纸没抽动。

    宋令枝不解抬眸,后知后觉沈砚的手肘压在自己的字帖上。

    背对着烛光,宋令枝瞧不清沈砚脸上的神色,只望见一双晦暗如深的眸子。

    “……哥、哥哥?”

    沈砚淡然抬起眼眸,似是不经意问道:“贺哥哥是谁?”

    宋令枝:“贺哥哥就是贺哥哥。”

    宋令枝低着头,如数家珍一般,“还有芸哥哥容哥哥罗哥哥……”

    家中她辈分最小,自然有许多兄长。

    沈砚面无表情,少年骨节匀称,指骨落在书案上,有一搭没一搭敲着。

    “宋令枝。”

    黑眸沉沉,沈砚抬眼,不疾不徐朝宋令枝望了过去,他似笑非笑。

    “你到底还有几个好哥哥?”

    宋令枝歪着脑袋,眼中茫然不知:“我……”

    沈砚转身往屋外走去。

    宋令枝急急追上去,小手拽住沈砚衣袂,她声音低低。

    “枝枝有很多兄长,可陪枝枝看烟花的,只有哥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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