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度假酒店18(2/2)
乔乔不知道听见了多少,道恩背过一只手,
指关节扭曲变形,长出细密的尖牙吸盘。()
金发小男孩笑容甜美:“姐姐,行行好,给我们让个路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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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乔看都没看道恩,裙摆风中盛开,比盛夏的梦还要轻柔飘忽。她也背着双手,语气温和。
“长夜,你又要丢下我了。”
道恩的金毛儿都要炸了,眼前的女孩儿根本就不是活物,那她说的话就全都是鬼话。可是这鬼话又恰好正中苏长夜的弱点。
余光里,苏长夜的身子微震了一下,仅剩的那只眼睛瞳孔微缩。
苏长夜茫然摇头:“我没有想丢下任何人。我以为能救你们。”
“挺好的,至少,你救了自己。”乔乔踮了踮脚,望天,语气还是轻轻柔柔,“真好啊,我们所有人中,只有你自由了。有点不甘心呢,早知道就不对你好了。”
道恩正在权衡,他来先发制人,苏长夜会打谁。
然而乔乔在他发难前,让开了身子。“想走就走吧,你活着,至少还有人记得我。”
苏长夜突然迈不动腿,道恩像是早有预料,抓过苏长夜的手腕撒腿就跑。
乔乔的身影越来越小,从具体的人模糊化,白袍披身,帽檐隐去神情,向着逃走的孩子敞开怀抱。
就在这一瞬间。
不知哪里敲响钟声,振聋发聩。
苏长夜失了魂儿般,任由道恩拖拽躯壳,回头凝望那道纯白人影。
道恩尽了平生最大的努力拖着苏长夜狂奔。
这救人的苦,他实在是吃够了。
距离乔乔越远,苏长夜越感割裂,他的一部分被强行撕扯,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不舍和愧疚。
不要离开。
回去,快回去!
回到小时候,和大家在一起。
宿舍楼的公共走廊挂满衣物,衣摆高低错落,房子朝向背阳,衣服永远晒不干,滴答滴答渗着水,阴冷、潮湿,发霉。
斑驳墙壁堵住去路,道恩却越跑越快,墙壁迅速拉近放大,风声呜咽,墙体的线条失真。
“前面没路了。”
道恩:“那是你的路,不是我的路!这座破院子这群鬼人,全都与我无关!”
撞上墙壁的前一秒,苏长夜下意识闭眼。
两道身影先后穿过墙壁。
苏长夜感受到一股柔软的压力,睁开眼睛,面前又是同样的长廊。苏长夜回头,那堵墙从终点又变成了起点。
长廊无限回环,阴冷、潮湿,发霉,苏长夜小时候以为这就是人类的生存环境。
道恩还在跑,不知疲倦。
记不清是第六次还是第七次回环。“你打算带着我跑几遍?”
道恩:“直到你厌倦、恶心,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既然你走不出去,那就一直走,走到你彻底厌弃,再也不想回来!”
“没用的,我尝试过这种治疗。”江夜白曾经建议苏长夜回到福利院,苏长夜于是干了很长时间的义工,辗
() 转于数家福利院,除了积攒大量的创业经验,对病情没有任何帮助。
后来他干脆自己开了一家福利院。
道恩却很自信:“以前没用,不代表现在没有。以前你是一个人,现在有我和你一起啊!”
这话说得让人恶心。
饭再难吃好歹也是习惯的味道,可是饭里掺屎就是另一回事了。
苏长夜听得反胃,甚至开始自己恶心自己,要是苏辰也加入进来怎么办。
构成长廊的线条渐渐稳定下来,道恩能感觉到出路近了,接着给苏长夜上强度。
“这次找过来的是我,要是换成苏辰,你猜他先吃哪个小朋友?”
“你以为留在这里,未来会有任何改变吗?!你从来没有战胜过恶念,它们会变成院长,变成苏辰,变成……”
苏长夜一只手捂住脑袋,发出痛苦地低吟,盖过道恩最后的字句。
当他产生离开的想法时,出口才会显现。离开的心越强烈,出口就越近。因为这里,本就是他的世界。
苏长夜仅剩的那只眼睛视野模糊,模糊的只是福利院,就像淋了水的画作,当描绘福利院的色彩溶化,他终于看见了出口。
新生的出口光芒璀璨,小小的金色方块在前方等待。
“你也看见了吧!”道恩注意到苏长夜的神色变化,就在这时,楼下突然响起口哨声。
院长手持一根教棍,嘴巴里的口哨又发出第二声,口哨刚结束,孩子们已经在她面前站齐。
教习人员矮且胖,粗壮的身体从孩子们面前走过,走了两遍,清点完人数,向院长汇报:“少了两个,乔乔和长夜不在。”
道恩心里一咯噔,他看向苏长夜,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苏长夜双眼发直,撑着栏杆的手掌握紧发白,呼吸越来越急促。
院长没有说话,左手的教棍在右手掌点了两下,转身向楼梯走去。
“等等,别去!”道恩话没说完,苏长夜已经转身折返,近乎疯狂地奔向记忆深处那朵只能活在盛夏的栀子花。
不能逃啊!
苏长夜想起来了,今天是出逃日。
但是出路消失了,他们满怀希望踏上的是一条死路。
道恩·博格一拳打在栏杆,忍不住狠狠爆了粗口。耐着性子努力到现在却功亏一篑,绅士礼仪跟着耐性一起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