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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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师府内,遵循过去道门传统,任国师者不论年岁,都归为师祖,作为辈分及地位最崇高者,其余人在师祖面前皆为弟子,诸事不得僭越。

    温城壁拿来湿绢净手,确定姬洵的情况渐渐稳定,哪怕常伴丹药,他也是一具肉体凡胎,忙到如今,疲乏是有的。

    “一个时辰盯他一次,每十二个时辰将册子传给我。”

    侍官低头:“弟子明白。”

    又过了三日,姬洵在虚弱疲乏里挣扎着清醒过来,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凝看着标注为[国师府的床帐]的东西看了许久,才渐渐回过神。

    “你醒了?”

    姬洵循着声音望去,一身白衣的陌生男人正低头看他,眼里含笑,头顶绿条极为亮眼。“你现在还不便开口说话,想喝水么?对我眨眨眼,我去给你拿水来。”

    姬洵闭眼,轻轻撇过头去,脖颈的疼像一根滚烫的木棍塞进他喉咙里,但他能忍。

    两次鬼门关的经历,姬洵现在正是心底最需要静的时候。

    “看来你还不渴,”侍官微微一笑,从一旁的桌子上端过银盘,“我先为你换药吧。”

    *

    前后算起来,足足养了半月有余,期间姬洵哪怕是能下床了,也会有人拦着不许他外出半步。

    房间内一切带有边角的物体都被移出去了,姬洵待在国师府客房里无所事事,倒是意外研究出了那所谓地图和附录解析的一点门道。

    比如他近来吞吃的每一粒药丸,姬洵但凡扫了一眼,就会浮现出物品的名字。看得久了,药物成分及炼制时间、方法,也会一一体现。

    其他物品也是同理,只是要限定在非生命体上,才能生效。

    姬洵心里毫无波动,并且还想嗤笑出声。

    这东西给他有什么用,若是给了温城壁,估计还能看见对方做一次丹药大师进阶版,将丹术玩成现代数理化集合体。

    ……

    姬洵若有所思。

    仔细想想,也不算完全没有用处,若是逛一次温城壁的丹房,他将那些至毒的药记下来,回头挑一瓶喝了,怎么不算被主要剧情人物干涉致死呢。

    出自温城壁的手,符合主要剧情人物的条件,是有概率破除锁血的。

    想起锁血,姬洵就很疑惑,这群人难道不会觉得他濒死复生很不科学么。还是说,他们对皇帝是天选之子的身份深信不疑,不死也很正常?

    姬洵起身,走到门前,果不其然被两位白衣侍从挡住了去路。

    “陛下,国师吩咐过,您尚未痊愈,不能随意走动。”

    “温城壁呢。”许久未讲话,姬洵声音略略有些沙哑。

    “回陛下,国师在炼丹坊。”

    姬洵不勉强,只是闲话家常一般,扯了张椅子随意靠坐在那里:“朕养了几日的伤。”

    “回陛下,前后共十九日。”

    “十九日。”姬洵偏头,遥遥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这段时间,死了不少人吧。”

    两位白衣侍从互相对视一眼,摇头,“国师说了,为了陛下养伤考虑,外面的琐事一概不许讲。”

    “那就是了。”姬洵回想前世此时的局势,大概猜得出来被趁机抽骨取髓的氏族都有哪些。

    反对万疏影的人,要么死,要么降。

    “陛下在想什么?都没察觉小人来了。”侍官背手在身后,笑眯眯地凑近姬洵,嘴上说着陛下,眼里却没有将他当做天子的敬畏。

    反而透着一股姬洵十分熟悉的诱惑。

    “陛下这两日怎么总想着离开?伤还没好,您不能任性。”

    自从姬洵醒来,为他换药的人都是这名话有点多,经常对他莫名其妙笑起来的侍官。

    当然,姬洵只觉得这人肯定有点不轻的病,直觉。

    到了拆药布的时间。

    姬洵坐在镜子前,侍官手臂绕在他颈肩,伏低身体,镜子里映出极为亲密的两人。侍官仿佛没有发现自己的动作太胆大妄为,温柔地为姬洵解开脖颈处的雪白棉布。

    昨日是最后一次药,今后便可拆开药布,不必再敷药。侍官低眼看着,“陛下,可惜留疤了。”

    镜子里映出姬洵现在的模样,本就瘦弱的人经此一遭,更是显得病气沉沉。尤其是喉咙上一道横过来的狰狞疤痕,连交错缝合的痕迹都十分清晰。

    姬洵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

    他对着镜子里几乎压在他身上的侍官笑了笑,玩味道:

    “你的声音,怎么听着并不觉得可惜。”

    *

    芳岁帝罢朝近整月,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纵然万太妃再怎么隐瞒消息,阻拦知晓内情的人外传,外界也还是有了诸多猜测。

    甚至有人疑心,是万疏影意欲谋反,先一步逼死了芳岁帝,如今人死无对证,他想栽赃嫁祸给国师府。

    皇帝一日不参与朝会,相信这套说辞的人便日益见长,局势的走向如一瓮浑水,让人瞧不清晰,深怕栽进去就出不来了。

    加上近日京中一番隐秘动作,许多人亦有察觉,许多臣子近两日甚至告病在家,不敢登朝了。

    温城壁在丹房,研磨一盅雪白的去疤药膏,他照旧戴着白绫,身上纤尘不染,专心致志做自己的事情。

    小侍官在门外低声禀告:“师祖,自称扶陵的人,今日又来拜访了。”

    温城壁无波无澜,如未曾听到,过了半晌才道:“让他回去,国师府本月不见外客。”

    “是。”小侍官躬身行礼。

    “扶陵见不得,本王总能见了?”

    “摄政王,擅闯国师府,便是天子也不能保你无罪!”

    “笑话!”来人一脚踢开挡路的侍从,一头墨发松散,细细几条紫绳穿了一块窄小的额间玉,加上眼尾有一点泪痣,看着斯文俊雅,一身书卷气,行事却嚣张至极。

    “将天子囚在国师府,不许外人探看,依本王看,活腻了的是你们国师府!”

    万疏影雷厉风行走进内室,一掀丹房的帘子:“温城壁,本王平日敬你三分,你当本王是软柿子捏的?芳岁呢,让本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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