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 婚事(修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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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再无例外。

    “我明白,我微贱之身,自然从没有想过能娶公主。若非姐姐今日问,我只会就此藏一辈子,谁也不说,或许藏得久了……也就忘了,又或许忘不了……说到底那也是我一人的事,与公主无关……”程怀靖苦笑,随后再次磕头恳求,“姐姐,我想入水师。”

    程婉蕴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回头我会让太子爷为你求个能进水师里历练的机会,过了三月你就乘船去广州,海上危险,正好学个半年,待格尔芬大人今冬再次出海,你便能随远洋水师离开。”

    怀靖磕头谢了恩,他走了以后,她叹了口气。

    她最终还是做了个挥着大棒的封建大家长。

    其实程婉蕴也是想着,少年人的情窦初开也会能因为时间与距离而消散,让怀靖离开这宫墙也好,一年两年再见不上,在大海上历经生死,往后或许就慢慢淡了。

    她本也有些不舍得怀靖出去吃苦,但怀靖自己提了,想来他也明白这其中的利害,更清楚自己在宫里时日越长,越发难以掩饰。

    少年的感情是真挚的,少年的感情也全都在眼里,那份热烈和光芒根本就掩饰不住,程婉蕴怕他是被人算计了,也怕是身在东宫的她连累了他,才会让她成为别人的靶子。

    程婉蕴独自一人又在屋子里坐了好久,有时又觉得自己也像个不可理喻的封建礼教代言人,真是迂腐顽固不通情理,可是……她不能置程家而不顾,为此她还不争气地偷偷哭了一回,就算以后怀靖怨她恨她,她也认了吧……她实在没办法鼓励怀靖不管不顾为爱向前冲,即便她有着后世人的灵魂,她也不敢,她怕死,也怕程家因此覆灭,更怕怀靖因这事儿而死。

    而且人家八公主或许压根就不想知道、也不想要这份会妨碍她名声的喜欢。

    总之,怀靖能答应、愿意离开,和她一起将这苗头趁早就掐死也好!

    晚间,太子爷回来,程婉蕴就把想让怀靖跟格尔芬出海的事说了:“其实,他一直想入军营里历练,之前没个机会,今儿特意求到了我跟前来,我骂也骂了,可惜他就是不改心意

    ,说男儿志在四方,就是想出去看看……”

    她下午在屋子里发脾气的事瞒不住太子爷,未免太子爷追问,不如找了个明面上的缘故遮掩过去,怀靖这糊涂心思是决不能跟太子爷说的。程婉蕴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是她头一回对太子爷有所隐瞒,因此心里格外虚,心虚之下难免透出几分来,程婉蕴连忙站起来绕到身后给太子爷捏肩捶背,不住地趴在他身后撒娇:“二爷,好不好,好不好,怀靖不会添乱的,不求什么官,让他能当个水手、当个小兵尽够了,我的二爷,我的爷,求您了。”

    胤礽被她温热的气息喷得一脖子都痒痒的,心里更是好笑。他还是头一回见阿婉给家里人求差事,他以前就在好奇,阿婉是不是永远都不会为了娘家求他。

    但她求人的法子也太好笑了,旁人求他,要么送礼、要么送钱、要么利益相关交换,阿婉却只会抓着他的膀子使劲摇,差点没把他脖子摇得扭着了,而且还不是求什么高官厚禄,还咬牙切齿恨恨地说:“您只管让他当个小兵就是,谁也不用交代,就让他吃吃苦头!”

    这求差事求得真新鲜。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自己这弟弟有仇呢。

    “好了好了,依了你就是,”胤礽被摇得快散架了,“这不值得什么,你若是要官要爵我还得苦恼一阵,但这……回头我跟皇阿玛说一声就是,他最喜爱有志向又肯吃苦头的人,一准会应……只是你真舍得?一旦出了海,可就生死难料,什么都可能发生的。”

    程婉蕴知道有危险,但她只能想到这个法子了,除了水师太子爷能随意安插人进去,兵部是直郡王的天下,其他外放的官,康熙不一定会同意,若是起疑追查起来就不得了了,想来想去,正如怀靖所说的那样,唯有水师,也只能是水师了。

    想通过远洋出海搏前程的人家很多,程家这样挤进去也不打眼。

    所以她才会答应他,还要他早早就离京去广州准备,多学些航海的常识、技巧,也能尽快远离紫禁城,否则他在宫里一日,她便要为他担忧一日。

    只是她最内疚的是,怀靖不懂,宫里的公主顶多就留到十九岁,而如今八公主已经十七岁了,康熙再疼爱她、十三爷再舍不得,她这一两年指定也是要嫁人了……怀靖这一走,这辈子就再难与八公主相见了,不论他是否忘怀。

    程婉蕴再次叹了口气。

    或许他也知道,只是被她骂了一通清醒了过来,最终还是选择了家人。

    很快,太子爷果然为怀靖求来了恩典,他交了二等侍卫的差事,太子爷没真让怀靖当大头兵,给了个广州水师中军中营副参领的衔,妥妥当当地安置在格尔芬身边。

    三月,怀靖辞别了祖母与父母,又进宫给程婉蕴和太子爷磕了头,背起行囊乘船出京,他走了以后程婉蕴又有些难过。

    胤礽哄了她好半天,最后是用弘暄、弘晳的婚事才转移了程婉蕴的注意力。

    “今年大选,首要的便是弘暄、弘晳的福晋,弘暄就不说了,他都

    这般大了,原本就该早早定下的,只是前两年没瞧到好的耽搁了,如今轮着弘晳可不能再拖了,要先定下来,让内务府细细筹办,过两年再成亲就正好,因此,我跟皇阿玛请了旨,今年由宜妃、德妃、你和王嫔一同主持选看。”胤礽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摇着,甘愿当着人肉摇椅。

    程婉蕴蹭在他臂弯里,享受着温情时光,这才恍惚惊觉,居然连弘晳都到了要选看福晋的年纪了吗?这四个人里,宜妃是替陈贵人的十七阿哥选,王嫔是替十五、十六阿哥选,德妃是要给十四再添个侧福晋,再加上个有两个儿子即将要成婚的她,似乎也理所应当。

    隔日再对镜梳妆的时候,她就认真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

    她好像是老了一点了,眼尾有一点点细纹,成天换着方保养着、多年养尊处优,岁月已很宽待她,但也不是没有一点痕迹。

    不知不觉,她在宫里已经十五年了。

    等弘暄和弘晳的福晋人选定下来,就要先给两个格格或者侧福晋先进门,那……过两年她岂不是很可能要当奶奶?程婉蕴吓得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原本还嫌宫里的日子无趣,如今才发觉日子过得太快了,一日一日过着一点也不觉着,等突然想到,这两个孩子都要选福晋了……”一日午后,程婉蕴和唐侧福晋感叹着,“我们也老了。”

    “得了吧,你老什么呀,生得好似那二八少女,皮子比剥了壳的鸡蛋还嫩,你等着瞧吧,今年那么多秀女原本争奇斗艳的,哎,一进御花园的门,这么抬头一瞧——”唐侧福晋嗑着瓜子玩笑道,“上头不仅有个你,还有个王嫔娘娘,想到这宫里竟有这等天仙般的人物,岂不是要自卑得花容尽失?”

    她自己说完,得了程婉蕴嫌弃地白了她一眼,自个咯咯咯地乐了起来,又抓了一把碟子里程婉蕴自个炒的香瓜子,还是蟹黄味的,就着这宫里的时新谈资,越发好吃了。

    “今年的秀女啊,多着呢。”笑完了一通,唐侧福晋眨巴着眼睛,凑过来小声跟她说八卦,“以往啊那些满洲大姓的人家,早早就打发自家有诰命的老太太进宫找皇太后哭了,能求免选的都宁愿求个免选,自行聘嫁,今年却个个都愿意进宫来选呢!你猜是什么缘故?”

    程婉蕴自然知道,康熙都那么大年纪了,对满洲大姓的贵女没多大兴致,他更喜欢李家曹家从江南给他找来的美貌汉女,不用给位分,不用权衡世家关系,单纯睡一睡,又漂亮又没负担,所以这五六年来,大选的秀女能进宫当妃嫔的是少数的,康熙去南巡倒是带回来好几个,这几年的选秀大多都是给儿子找媳妇、给孙子找孙媳妇。

    或者是指给其他宗室。

    就冲这个,世家大族也愿意啊!自家水灵灵的小姑娘,伺候老皇帝还不一定能出头呢,但选上皇子福晋、皇长孙做福晋,那就全然不同了。

    估摸着很多人都是冲着她这俩小子来的呢,程婉蕴啧啧了两声,为着嫁太子爷的长子次子,秀女们个个都要挤破头了。

    唐侧福晋幸灾乐祸道:“你可别事

    不关己的样子(),过没两日你们程家的门都会被人用各式各样的礼给堵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你信不信?”

    程婉蕴早就知道了,三年前给弘暄看福晋的时候就已经闹过一回了,家里的门槛都被踩断了,后来还换了根新的。为此,她今年早早就跟程世福说了,让吴氏带祖母、儿媳妇、孙子孙女回一趟歙县,看看祖宅,好好住几天,祖母年纪大了,想念家乡时常念叨着,正好趁着祖母这几年身子保养得好了,还算结实,在路上慢慢地走,一路上只管游山玩水,什么都不用管。至于程世福和程怀章俩大老爷们就住衙门里,别回家了。

    唐侧福晋听了笑得喘不过气来:“还是你厉害,让一家子全都躲回歙县去了。”

    程婉蕴很无奈,这有什么法子嘛!

    笑完了,唐侧福晋顺手抓过路过的掉毛老咪咪撸了一把,又小声道:“今年,太子妃娘娘的幼妹和亲侄女也进宫候选。”

    程婉蕴怔了一下,用嘴型无声地问唐侧福晋:“没有免选吗?”按理说,太子妃娘娘的妹妹和侄女,指定能免选的。

    唐侧福晋摇摇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看着程婉蕴道:“都说石家……一是想搏个皇子福晋,还有一个……是冲着你家弘晳来的呢。”

    程婉蕴一口茶喷了出来:“啥?”

    “皇长孙他们不敢肖想,弘晳是次子,又得宠,打着亲上加亲的主意嘛!”

    之前茉雅奇说她小姨和表姐姐跟着石文炯的夫人回了京,正月后也进宫来看望了太子妃,程婉蕴还没在意,她说怎么太子妃近来更精神了,敢情不是因为吃上家乡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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