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强制爱……(2/2)
他起身颔首,顾慕让净思送他。
待净思将谷松送出木莲院后,站在门前无奈叹了声,谷公子还是太信任他家公子了,适才他家公子与谷公子说废立太子之事时,明显的,谷公子看他家公子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只可惜,他家公子又在利用谷公子了。
他这两日一直侍奉在公子身边,哪来的废太子的奏折?公子那般说,不过是让谷公子将这话传至太子耳中。
一来让太子彻底消停,知晓他的废立不过是在他家公子手中,二来,让太子担惊受怕几日,发现根本没有所谓的废立,日后也不敢再与公子作对。
如今朝中皇子,只有太子一人已及冠,其余皇子不是不堪大任,便是年岁尚小,他家公子就算有废太子之心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行此事。
公子,定不会走老侯爷走过的路。
早几日,他家公子确实约了谷公子来府上,当时谷公子与他家公子在下棋,公子随口问他:“平江王回了上京城,你可有见过他?”
谷公子是个城府不深的人,直接与他家公子道:“见过,这几日我常在太子那里,与平江王有过几面之缘。”
他家公子默了片刻,随口道:“我倒也邀他来了府上几次
() ,不过他似是不太满意,”他家公子轻笑:“听闻平江王喜好生的明媚傲骨的女子,我给他准备的却是过于庸俗了些,如此想来,拂金帐里的姑娘应是能让他满意。”
他家公子随口一说,谷公子将这话记在了心里,太子想要拉拢平江王,自是会投其所好,转头就去邀了平江王去拂金帐寻乐子。
——
申时一刻,容温坐马车到了荟萃楼,她走至三楼隔间时,平江王已经到了,前天他邀容温被拒,如何也未想到容温今儿会再邀他在此见面。
他并未因着被容温回绝而有所摆架子,收到她的书信后直接就来了荟萃楼,这会儿他面前的八仙桌上摆满了各类点心与果子,见容温走过来,他嗓音温和的说着:“不知你喜欢吃什么,就把这里的特色都点了一份。”
容温应了他一声,在他对面坐下。
平江王只是看着她,也不问她邀他来是有何事,目光慈和的让一旁的侍卫都不禁皱眉,平江王在蜀地的子嗣众多,就连他最疼的小女儿也未得到过他如此的温柔和耐心。
容温和顾慕在一处待的时日久了,多少学到了些他对任何事的不显情绪,神色平和道:“我虽自幼被养在扬州容家,不过我知道,我生母是昭阳郡主,我今日邀你前来,是那日在长安街上,你给我买了小老虎糖人,我母亲生肖属虎,最喜欢的就是小老虎糖人了。”她垂眸默了默:“他们都不愿与我说母亲的事,我想着你既与我母亲相识,可否与我说说我母亲?”
容温虽是故意与平江王提起昭阳郡主,可她这会儿说起母亲时的情绪作不得假,平江王自也能看得出来,而且,有关于昭阳郡主的事,他的眼和心都跟瞎的一样。
平江王一时间愁绪四起,哪有丝毫在蜀地时威严凛冽的神色,对容温深叹了声,随后语气沉重道:“孩子,我与你母亲相识于那年的中秋宫宴,她在桂花树下翩然起舞,我便对她一见倾心,之后的每一日,都在悔恨为何不能早些与她相识。”
平江王的‘孩子’二字,听的容温心中一紧,继续听他道:“那会儿我学业不精,常爱骑马出城狩猎,也最不喜参加宫宴,竟是与你母亲从未见过。”
他话语里颇有些遗憾,若是能早些遇见,或许她就不会非要嫁给温睿了,平江王又叹了声:“你母亲性子太倔了,我总是拿她没办法。”
平江王与容温说了昭阳郡主的许多事,有些是容温在安川行那里听过的,有些是没有的,不过她并不猜测真假,只是安静的听着。
最后,听平江王说道:“当时她刚生下你,就进了大理寺狱,我见她身体虚弱,就要把她从大理寺狱中接出来,可她性子犟,死活不愿与我走,没成想她——”平江王说到这里时垂下了眼眸。
容温能看的出来,他是真的悔恨与难过,眸中的情绪骗不了人,可,她在来这里之前,听安川行说起过,温家遭难那会儿,平江王曾去找过母亲,逼迫母亲将腹中已快出生的孩子流掉,改名换姓嫁给他,他便会留父亲一命。
谁都
不知,那会儿母亲经历了怎样的心境,他们都说,父亲是温家嫡长子,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是翰林院的大学士,一身傲骨。
她想,以父亲的品性,定是不会让母亲受辱,来为他求得一线生机,所以,母亲没有选择平江王,而是在生下她后,和温家人一起入了大理寺狱。
也正是她与安川行提起平江王,安川行与她说了这些,她才更为确信平江王不是她的父亲,虽然那日在顾慕的书房说过有关她父亲的事之后,她就已经确信了。
容温本以为她可以很好的掩饰住情绪来见平江王,可此时她心里想到这些,还是垂下了眼眸,让自己心绪平复。
或许,从前平江王与她来说,是一个名字,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可这会儿,这个人就在她面前,她抑制不住的会对他生出恨意。
所有一切的悲惨,皆是由他造成的,就连从前安川行为了让她帮他找顾慕,与她说过的,若不是平江王,她也不会自出生就没了父母,在扬州生活了这么多年。
容温平复了心绪,轻咳了声,一旁的叶一给她添了杯茶,忧心的说着:“姑娘每年到深秋时节都咳个不停,”叶一叹了声:“依奴婢看,半月后的生辰与老夫人说一声,就先别过了,去别苑里养着罢。”
叶一话落,平江王连连点头:“也是,你是初入冬季时的生辰,”他想了想:“我既与你母亲相识,日后你便可唤我一声伯伯,你过生辰我定要送一份大礼。”
容温看着她,只道:“我住在恒远侯府,其实什么都有,上京城里的物件祖母不曾亏待我,我自幼在扬州生活,江南之物也都见过。”
平江王认真听着她的话:“那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只要你开口,我定会给你找来。”他说话的语气沉稳,丝毫作不得假。
看的一旁的侍卫一愣一愣的。
容温抿唇想了想:“若说想要的,倒是有两样,不过皆可难寻,一件是听姑老夫人亲手作的女子浣衣图,还有一件,”她皱了下眉:“是天缠玉枕,我时常夜间不能安眠,听闻天缠玉枕特别神奇,能让失眠之人躺上去,不过片刻就能入睡。”
不等容温再渲染上几句,平江王直接接了话:“你说的这什么浣衣图我听说过,不过早几年便已绝迹,我给你弄不来,但这天缠玉枕是蜀地大凉山中特有的冷玉制作而成,你想要,我命人给你取来就是。”
容温欣喜问他:“我的生辰只剩半月有余,可能取来?”她眸中含着期待,今儿身上又穿了件藕荷色锦裙,披了件月白狐裘,与她母亲昭阳郡主更为神似。
平江王闻言看着她,有了片刻犹豫:“上京城到蜀地,就算是日夜不停快马赶过去,一个来回也须大半月。”
容温收回眼眸中的期待,秀眉微蹙叹了声:“既如此,便算了,”她用女子任性的语气说着:“我就是想在生辰那日拿到,之后便不想要了。”
平江王犹豫再三,却是又应下了她:“孩子,别不开心,我来想办法。”
容温很配合的对他
点了头,道了声谢。
她在这里又待了会儿,出了荟萃楼要回中书令府,她才刚下楼,一旁待着的侍卫上前道:“主子,您答应了她,咱们带来的人中,也没人长了翅膀或是会遁地术呀。”
平江王瞥了他一眼:“你忘了,我的爱驹野原能日行千里,连赶数日路而不疲累,让人马上彻夜不停赶往蜀地,再骑我的野原来上京城。”
他吩咐完就要走,侍卫急忙上前:“主子,野原不是不能来上京城吗?它是——”他话未说完,平江王打断:“到上京城外时,你去接上便是。”
侍卫不语了。
——
容温坐上马车在长安街上行了有一刻钟,刚转入青槐街,马车突然停了,容温听到云烛的声音响起:“何人拦路?”
随后是一道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说着:“我要见马车里的人,让她出来。”他说完,上前走了几步。
容温思忖片刻,已听出这声音是谁的,在云烛正要拔剑的时候,她推开了车门,看着站在马车前手拿竹棍的人,皱眉道:“寻我何事?”
祁秉是容温继母的娘家侄子,身量不高,生的一副欠揍的轻挑模样,对着容温‘呵’了声,冷冷道:“你跟我到这边来,我与你说。”
容温眸中带着厌恶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垂眸看了眼云烛手中随时要拔出的剑:“你若再要挡路,不知还有没有命活着与我说。”
云烛极为配合的拔出了剑。
祁秉咽了咽口水,神色间既怕又逞能:“容温,我此次来上京,是带了你父亲的书信的,他让你求顾家帮我摆平一件事。”
他并不递给容温所谓容肃山的书信,只是这么随口一句话,容温不欲理他,只道:“我与你根本就不认识,帮什么?”她说完,对云烛道:“咱们走。”
话落,祁秉直接伸开双臂拦在马车前,张口就道:“你若不帮我,我就把你从扬州逃婚出来的事给说出去,还有,还有顾家以权谋私让扬州知府逼迫我祁家退婚之事,我都给宣扬出去。”
他话落,不等容温开口,也不等云烛去收拾他,不远处传来‘嘚嘚’的马蹄声,容温凑在车窗前去看,赶车的竟然是净思。
顾慕从马车内走出来,先是看了眼容温,随后目光落在祁秉身上,适才云烛拔剑都没把祁秉给吓倒,这会儿顾慕一袭墨色宽袍锦衣朝他走过来时,却是让他一个后退摔倒在了地上。
祁秉咽了咽口水,他的小厮想要去扶他起来,却又不敢,直到顾慕走至祁秉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嗓音冷彻:“适才说了什么?”
祁秉在扬州见过最大的官是扬州知府,他来上京城见到的最大的官是他母亲的远房亲戚,这会儿在真正的上位者面前没了底气。
可有些人就是又怂又爱逞能,嗓音都是颤颤的,还指着马车里的容温:“她,她本是我的未婚妻子,逃,逃婚了。”
顾慕看着他指向容温的那只手,抬起脚下的鹿皮长靴,漫不经心的踩了上去,一时间,祁秉疼的‘嗷嗷’直叫,可他的叫声越响,脚下的力气就越重。
直到他听到他的手骨碎裂,那上好的鹿皮靴还碾在他掌心,而眼前之人神色间带着薄怒,深邃眸光似利剑,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青槐街在一阵鬼哭狼嚎后,安静了片刻,容温坐在马车里,有些怔愣的看着这一切,直到顾慕走至她的马车车窗前,容温唤了声:“二表哥。”
顾慕只是看着她,容温又问:“二表哥——是去哪了?怎会也来了这里。”她想着,应是顾慕知道了她来见平江王,所以,是来找她的?
她的思绪停在这里,听顾慕道:“萱阳公主昨夜便邀了我进宫,赴约回来正巧赶上。”他语气平和,却让容温觉得有些不对劲。
只一旁的净思看的睁大了眼,公子何时进宫了?他们不就是刚从府上出来,来找表姑娘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