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钗钿堕处遗香泽(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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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因此不曾得见。

    两位老臣心中大惊,虽然年过四十,也就比薛司空年轻几岁,依旧马上抽回视线,唯恐不恭。她们脑子里滴溜溜地一阵乱转,都到要冒烟了也没想出是谁——凤君千岁?当今凤君以贤德著称啊!

    贤君怎会有如此纵性之举?陛下居然也宠溺至此。

    两人不敢确信,吓得险些忘了正事,还是薛玉霄招手,抵唇示意安静些,坐到近处。

    这行为有些逾越了规矩,但薛玉霄求贤若渴,对待臣工向来待之以诚,也从不轻易动怒,王婕便没有过多迟疑,坐近过来,目不斜视道:“陛下。”

    崔繁见她如此,也随之靠近。

    “丞相去后,西曹掾见老了啊。”薛玉霄轻叹道。

    王婕闻言微怔,拱手一礼,垂眼忍去伤悲之意,感念道:“陛下挂怀姐姐,惦记着珩儿,臣心中大安。家姐临终前便怕我不能劝住各位族老,受困于宗族,无法将家中孩子照顾妥当……幸有陛下在。”

    何止有薛玉霄在,王郎虽已拜入道观出家,近有薛司空看顾、上有当今皇帝为义姐,虽是郎君,却顺畅地接过了母亲家业。

    王郎体弱不能久劳,竟能坚强起来,知人善用。薛司空送去几个谋士掾属帮他,也颇有成效。

    薛玉霄轻轻颔首,问她:“两位面呈朝政,不知是喜是忧?”

    话音刚落,崔繁脸上便露出笑意。王婕也扫去惆怅,面有喜色,答:“陛下大喜。前有检籍土断,今有均田利民,加以水利灌溉、选育良种、以及促改农具等……”

    她说着喜事,声音就忍不住高了些。薛玉霄立即抬手止住,皱眉对她摇头。

    王婕压低声量,顿了顿,看向她怀中。

    在皇帝的怀中膝上,身形清瘦却又姿仪风.流的郎君含糊低语,靠着她又近了一些。

    薛玉霄垂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裴郎逐渐安静下来,呢喃说:“……秋雨声烦……”

    她忍不住一笑,抚摸着他的发尾,低语:“可未曾下雨。”

    裴饮雪朦胧应答:“风过叶响……”

    薛玉霄笑意更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听到近侧爱卿的轻咳声才抬首,顿觉唇边的弧度收都收不住,便默默按了按笑僵的唇角,立刻正经地道:“请大人继续说。”

    王婕道:“……各郡产量不一,匀下来两万二千石有余,这还不算暂未清算收成的陇西之地。”

    薛玉霄心中大定,问:“太原如何?”

    崔繁拱手

    (),出言道:“午时加盖凤阁、司徒印¤()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已发太原,调兵屯粮。”

    薛玉霄点头,说:“这消息倒不必瞒着,将太原百姓接引到南部,避开要冲之地。”

    崔繁道:“是。”

    “二司之印,如今大司马乃是空闲悬位,王司徒已故,我母薛司空也有致仕之意,我有心让王大人权凤阁事,领尚书令之职。不知大人肯否?”薛玉霄转头轻问。

    王婕面露茫然,好半晌才道:“臣实平庸,不敢……”

    薛玉霄摇首,说:“大人在丞相身边处理事务多年,早有辅政之功。母亲一心致仕云游,我不能阻拦,二司空闲,竟无所托。念在我与王郎有义姐弟之缘,大人万勿推辞。”

    王婕迟疑良久,这才躬身从命。

    薛玉霄其实并不需要一个极为精明的丞相,她只需要一个威望、出身,都足够平稳过渡的老臣辅政。她实际上的宰辅人选乃是张叶君,但张叶君出身寒门,性格刚直,还需历练。

    而且要是属意她为相,将犯士族众怒,所以还需缓和着一步步来。

    “多谢王大人。”薛玉霄极诚恳道,“待司空隐退闲游,民政百官,便托付于你。”

    王婕立即道:“陛下折煞老臣了。为社稷安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薛玉霄点了点头,又跟两人聊了一会儿。天际渐暗,居然真的有夜雨响起。

    随着雨声淅沥,薛玉霄命宫侍给王婕、崔繁备好车驾。两人即将告辞时,一个侍奴从帘外道:“陛下,凤君的药熬好了。”

    是安胎药。之前裴饮雪害喜吐了,这会儿还要再吃。

    侍奴说完,旁边就有宫侍拉他下去,责怪他没有见到陛下会见臣子。薛玉霄却不在意,回道:“端进来。”

    雨声渐响,裴饮雪也快要醒转。他头晕地从薛玉霄怀中起身,起身的瞬间两眼发黑,抱着她缓了一会儿,声音沙哑道:“你……奏折……”

    薛玉霄按住他的背,说:“起来喝了药。我让厨房备了点吃的,等你醒来用一些。”

    ……居然真的是凤君。

    王婕、崔繁两人呆滞当场,仓促地转过身,视线只望着下方太极宫的地面,向陛下告辞。

    薛玉霄点了点头,宫侍便送两位大人出去。

    裴饮雪这才迟迟地反应过来旁边有人,他瞬间清醒了,看着薛玉霄那张很淡定的脸,她的神情甚至颇有顺理成章之感。裴饮雪也被吓了一跳,看了看自己刚才躺卧的地方,又扭头看向宫侍送两位老大人离去的背影,哽了哽,说:“……妻主、妻主这样议事,岂不宠我太过。”

    薛玉霄倒不觉得:“这有什么,来把药喝了。”

    裴饮雪凑过去喝药,借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忽然道:“两位大人心中难免说我孟浪风.流,觉得陛下轻佻。”

    薛玉霄没回答,继续喂他。裴饮雪思绪万千地喝了第二口,渐渐愣住,舔了舔唇角,说:“好苦。”

    “这哪里苦。”薛玉霄道,“我帮你尝尝,嗯……还好。”

    裴饮雪幽幽地看着她。

    果然几秒,薛玉霄的面色也陡然变化,她原本以为是裴饮雪反射弧太长、刚醒来反应慢,结果这药就是前甘后苦,涩得人舌头发麻。

    她忍了又忍,没有忍住,喝了口清茶才压下去,与裴饮雪四目相对。

    裴饮雪问:“还好吗?”

    薛玉霄欲言又止,鼓起勇气道:“尚可!”

    裴饮雪笑了笑:“尚可在哪里啊?那妻主一定是尝的太少。”

    他说着,微微偏头吻上她的唇,逃避旁边热气腾腾的汤药。

    薛玉霄被一双微凉薄唇覆上,心头猛跳,下意识扶住他的腰身,顿时只觉甘甜,苦涩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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