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全文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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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砚清出生于钟鸣鼎盛之家。

    父亲是英国公兼大周最年轻的御史中丞, 舅舅是当朝新贵平宁侯也是大周最英勇的将军,姑母是陛下“闻风丧胆”,宠在心尖尖上的母老虎程皇后。

    程砚清自出生起便过得顺风顺水, 最大的烦恼便是他那爱偷懒的小青梅——

    “虫哥哥,今儿也帮鲤鲤把书抄了吧。”

    鲤鲤是宜园长公主与摄政王的长女,据说是因为怀她的时候长公主常常梦到小锦鲤, 所以才有了这个小名。

    鲤鲤大名叫谢昴,因昴字含星团之意,长辈们打趣的时候也爱喊她小星团。

    由于他家阿娘依着民间习俗给他起了个小贱名叫虫宝, 所以小星团自会开始喊人起就叫他虫哥哥。

    虽然他纠正了她很多次, 该叫他砚哥哥, 可她总也改不了。

    小星团生得玉雪可爱, 一双大眼睛不笑的时候清澈如琉璃,笑起来的时候又似新月弯弯, 小嘴巴甜甜的, 一开口便是——

    “虫哥哥, 长得真好看。”

    “虫哥哥好聪明。”

    “我最喜欢虫哥哥了!”

    虽然摆着一张一丝不苟的脸, 但程砚清已经被小星团哄得七荤八素,下笔仿着她的字迹,帮她把书抄了。

    这种事做一两次还好, 做得多了难免穿帮。

    摄政王对子女的学业一向十分重视, 某次去国学检查女儿的课业,一眼便瞧出了其中猫腻。

    于是乎, 程砚清和小星团一起被摄政王罚了好几下戒尺。

    “抄书不止是为巩固课业,更是为磨定心性。读书不止是为识文断字, 更为明理。”

    “如若为应付, 做表面功夫, 而行欺骗之实,则本末倒置。”

    摄政王神情严肃,不厌其烦地谆谆教诲,并责令他二人去孔子像前思过。

    小星团知错了,乖乖地跪在蒲团上思过。

    到底是年纪尚幼,手心被爹爹责打了几下,尽管摄政王没怎么用力,可她软乎乎的手心还是红了好一会儿,火辣辣地疼。

    小星团捂着手心小声抽泣。

    程砚清跪在她身边,瞥她一眼,从衣袖里摸出阿娘之前塞给他的糖,递到她手中。

    小星团熟门熟路地从他手里接过糖放进嘴里,破涕为笑。

    她一向特别好哄。

    两人一直在孔子像跟前思过到黄昏,谢晖小太阳提着红木食盒来给他们送饭。

    一大食盒里头,有鱼有肉还有虾,丰盛非常。

    这绝不是思过时该有的待遇。

    小太阳叉着腰,拍了拍胸脯表示:“你阿兄我可是冒着被老甜瓜揍一顿的风险,偷偷给你送的饭!够义气吧?”

    这已经不是义气不义气的问题了。

    因为就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老甜瓜正巧也提着食盒过来,站在他身后把他说的话听了个全。

    小太阳察觉妹妹和好友眼神不对,回头一看,在原地僵了僵,抱着头撒腿就跑,边跑边喊:“爹爹,我错了!”

    摄政王虽严厉,但罚归罚,绝不会让女儿和友人之子饿肚子。且女儿是长公主的心头宝,让女儿饿肚子,就会惹他夫人忧心,他夫人忧心就是他痛心。

    那带来的食盒里,东西一点也不比小太阳带来的少。

    程砚清和小星团一人捧着一只食盒,坐在孔子像前吃起来。

    小星团还把自己食盒里的肉都夹给了程砚清。

    她红着脸小声道:“是补偿。是我偷懒连累你一起被罚的补偿。”

    “对不起,虫哥哥。”

    “没关系。”程砚清道。

    他是自愿的。

    小星团这声“

    虫哥哥”一直叫到了他九岁。直到那天,他家阿娘同长公主私下说笑,说要把他许配给小星团做童养夫!这样她就能拥有玉雪可爱聪明伶俐的星团媳妇一枚。

    程砚清脸烧得通红,怀揣着淡淡的少年心事,对着小星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星团同长公主一般大胆且坦诚,明媚地笑道:“我愿意的,砚哥哥。”

    年幼时不大明白男女之情,或许是单纯对玩伴的喜欢。

    这句不知是玩笑还是童言无忌的话,却深深印在了程砚清的心上,许多年都不曾忘记过。

    春去秋来,院里的桃树苗长成粗壮树干和繁茂枝叶。

    七岁男女不同席,他们之间的交集开始变得越来越少,不再像幼时那般亲密无间。

    她不再像幼时那样粘人,他也愈发对她礼遇了。

    年岁长了,幼时的玩伴也大多散了,有了各自的前程。

    在人前对彼此的称呼也改成了“世子”和“郡主”。

    “砚哥哥”这三个字,似乎也逐渐被遗忘。

    *

    十四岁那年大朝会后的晚宴。

    小星团忽在晚宴上不见了。这可急坏了摄政王夫妇,尤其是长公主,似乎很久以前她也曾在大宴上消失过,那会儿她出过大事。她生怕女儿也出意外,简直担心得要命。

    摄政王急忙派了身旁最得力的精卫队,仔细搜寻小星团的踪影,交代尤其不要放过皇城角落的偏殿。

    那日大宴正逢上春日夜雨,天上无月,阴沉得厉害,地又湿滑。

    精卫队搜寻着皇城中所有不起眼的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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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砚清举着伞走遍每一处宫道,鞋履湿透了也浑不在意。

    心里正焦灼,忽闻不远处的树上传来“喵”地一声,这种时候他本无心去管宫墙野猫之事,可也不知为何,抬头朝猫叫的方向瞥了眼。

    这一瞥,正好对上树上那人的清澈的眼睛。

    程砚清:“……”

    小星团:“……”

    她约是撇开贴身侍奉的婢女偷跑出来的。

    “你在这做什么?”程砚清望着她问。

    小星团怀中抱着受伤的仔猫,告诉他:“我在救它。不过……好像现下我也需要被救。”

    说着,小星团望了眼不远处被风吹散架的竹梯。

    年岁长了,她这冒失性子倒是未改。

    程砚清无奈摇头叹了声,忙去附近宫殿找人借了把扎实的竹梯,小心扶着那一人一猫从树上下来。

    他将头顶的伞撑过小星团的头,道:“你耶娘正着急寻你,快随我回去吧。”

    小星团应道:“好。”

    两人走在雨幕之中的宫道上,淅沥的雨轻洒在伞面上,发出细碎响声。

    程砚清用余光打量着小星团。他已久未仔细瞧过她了。

    她从前圆润的脸颊消瘦不少,露出精致的下颌,嫣唇比幼时更为饱满红润,长高了许多,从那矮矮一截成了青涩窈窕的大姑娘。

    程砚清看得有些出神,手上的伞不自觉望她身上多偏了些。

    直到她说:“你这样都淋透了。”

    他才回过神来“哦”了声。

    程砚清将小星团送到了麟德殿前。小星团离开他伞下,隔着朦胧夜雨,轻轻朝他说了声:“多谢。”

    “砚哥哥。”

    程砚清又一次恍了神,待反应过来以后,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

    *

    那年秋闱,程砚清考中了举子,十四岁便中了举,相貌堂堂,又是这般的家世。

    有不少家中有闺秀的世家已经开始打听起他的消息。

    他家阿娘,看着眼花缭乱的各家姑娘,头一回觉得脑袋大了。

    儿子若销不出去会愁死人,可儿子太吃香也着实令人烦恼。

    京中闺秀,十五岁及笄便可开始议亲,如此算来小星团也快到议亲的年纪了。

    小星团十五岁及笄那日,一向低调的摄政王为爱女,办了场极为盛大的及笄宴。

    及笄宴上,小星团一袭金线刺绣红裙,眉间花钿,明艳夺目,身旁堆满了贺她及笄的贺礼。

    程砚清站在夜色下,透过窗子静望,视线不经意与她交会。

    小星团愣了愣,放下手中正拨弄的镯子,提着繁复的裙摆,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夜色浓浓,星辰寥寥,周遭无风,远处宴会之上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程砚清比小星团高了足足大半个头,他低头仔细凝视着她那双明媚动人的眼睛,轻轻且小心地问:“你还缺童养夫吗?”

    在听懂这话的意思后,小星团“嗖”地一下涨红了脸,好一会儿叉着腰转过身背对着他,声音且羞且娇蛮。

    “做我的童养夫,必须比我爹爹厉害才行。”

    “若是你能比得上我爹爹,我也不是不可以勉强缺一下。”

    程砚清:“……”这可确是桩难办的事。

    谁都知道,摄政王是大周难以超越的存在。

    于是乎,十七岁那年,程砚清在殿试拔得头筹,成了大周最年轻的状元郎,成了大周另一个难以超越的存在,成功抱得星团归。

    *

    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十八岁那年开春,程砚清终于穿着绯红喜袍,自长公主手中,接过了此后与他恩爱美满相伴一生的妻子。

    这场盛大的婚宴,由程砚清的皇后姑姑亲自主持。

    姑姑比他的皇帝姑父足足大了六岁。

    当初成亲,他祖母并不看好这段婚事,总以为帝王薄情,怕姑姑进宫受苦。

    陛下乃天子,想要什么臣不得不遵。

    但陛下对姑姑用情至深。

    听说当初陛下为了抱得美人归,使劲讨好祖母,三十次顾茅庐,终是以诚心打动了祖母。

    这些年来,帝后同心,后宫无人,姑姑与陛下育有两子,一个调皮一个稳重,兄友弟恭,团圆和美。

    人都道明家郎深情,姑姑好福气。

    行完拜堂礼,姑姑拿着剪子把他和小星团的发各自裁下一段,打成结用祈过福的红绳绑起来,放入镂雕鸳鸯纹红漆木盒里。

    此为结发礼,是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繁琐的礼节结束,小星团被送进了洞房。程砚清撇下婚宴上一众宾客,早早入了新房。

    他撩开小星团手上用来遮面的团扇,向新婚妻子递上合卺酒:“鲤鲤,我等这一日很久了。”

    小星团举着合卺酒:“很久是有多久。”

    程砚清笑言:“自你说‘我最喜欢虫哥哥’了起。这句话我一直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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