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2)
对于湘水郡主和吕伭小郎君的事情,在贾祤这里就是一番八卦。京都内外这样的八卦太多。
对于个人而言这是一场塌天大祸,对于许多人而言别人的事情多半是过耳就忘。
没法子,一个时代的一粒小尘埃,一旦落在一个人身上时,那很可能就是一座压垮一个人的大山。
“吕小郎君也不知道往后得怎么办。”贾祤替对方感伤一回,想一想就觉得太可怜。
“听说吕小郎君送母亲回归祖地入葬。如今已经远离京都。”褚女史说着最新的情况。
“离开也好。”贾祤点点头,随后她又摇摇头,说道:“我也糊涂,印象里还是十二岁时的吕小郎君。算一算今年对方年十四,得称一声吕郎君也当的。”
这一算贾祤就发现时光匆匆。一切愰如昨天,却是已经非昨日。
“罢,不提吕郎君的事情。其时吕郎君避开京都也好。待他替母守孝三年后,这些过往旧事八成早被京都人给遗忘掉。”
遗忘也比被人指指点点的好。有时候当一个小透明比当了别人眼中的小丑要好。
又能怎么办,世事不如人意的时候只能安慰自己想开些。
“嗯,娘娘说的对。”褚女史同意贵妃的话。
“娘娘,您的贺礼已经奉上。小臣就琢磨着皇上也许会迎您回京都。到时候您会回宫廷吗?”褚女史顺着贵妃的意思转移话题。
贾祤一听褚女史的话,她就懂得女史的暗示之意。贾祤瞧明白了,她身边的人都盼着回宫廷。
人人都想她更进一步,小日子越来越进步才是大家伙的期盼。
“回不回宫廷,全看皇上的意思。”贾祤也不想戳破别人的幻想。彼此留一点美好,总归是最后的一点善良。
“皇上一定想迎娘娘回宫廷的。”褚女史信心满满。在褚女史想来,随国公立有大功,贵妃又奉上海甜菜让南麓草原开源进财,对于稳定南麓草原有功劳。两份功劳加在一起,皇上怎么都会给贵妃大大的体面。
京都皇城,宫廷内苑。
李恒这一位帝王在大宴功臣后又主持给武勋们置换封地的事情。当然关于同时鼎立东西二都的事情,皇帝提出来,朝堂重臣没有人反对。
李恒这一位帝王的理由也足够,一则替府兵多置办一些家业,二则鼎立东都表明天子有一统中原的雄心壮志,此心不改,此道不变。
大夏皇朝越强盛,朝堂上的群臣都是受益者。朝廷收入丰厚,人人都能丰满腰包,这等美事遇上谁也不会反对。
关键也在于东都在历朝历代里也是首善之地,中原的中心。建立东都,名属其实,也没有人不懂眼色的反驳什么话。
府兵老爷们跟着朝廷一起瓜分一场盛宴。武勋们也是挣得盆满钵满。就是文官们也有法子在里头捞好处。
这等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时候,没谁会傻叉的来顶皇帝的牛。
然
后湘水郡主的事情闹大发。依着皇家的习惯态度是要压下来。
明明能压下来的事情闹大了(),这背后要没有推手一定是假的。
泰和宫?()『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御书房。
李恒看过绣衣卫和暗卫上报的秘本。皇帝神色淡然。
“梁忠。”李恒唤一声。
“皇上请吩咐。”梁忠恭敬的躬身待皇帝宣口谕。
“去请宰辅和几位柱国一道来御书房,朕有事与诸位重臣商议。”李恒吩咐一回道。
“诺。”梁忠应一声后,恭敬的退出大殿。
待梁忠离开后,李恒合上秘本,他心头已经拿定主意。借着湘水郡主的事情撕一道口子。佛门不净,连宗室千金都敢打主意。这佛门弟子修的什么功,什么德?
李恒很生气。
或者说帝王指了两门婚事,瞧瞧廖仑和万年郡主李如意这一对,人家夫妻恩恩爱爱,如今小日子是过得红红火火。
湘水郡主在李恒这一位帝王眼中就是不懂情趣,不识抬举,不会看眉眼高低。
上一辈子这一位也闹着出家当尼姑,让宗室好一场鸡飞狗跳。这一辈子李恒提前替她指一门婚事。结果她还闹腾。
在李恒的眼中,帝王的赐婚就是荣耀。给了就得接着,驳了,你凭什么。
宗室依附于皇权,宗室们一直享受着荣华富贵。莫不成享受时高高兴兴,需要替皇家分担一点小事情又想推脱。
李恒很生气。皇帝从来不会错,有错也是别人的错。毕竟当初钦点鸳鸯谱之前,皇帝向湘水郡主的父王汝南郡王暗示过。这一位郡王爷叩谢天恩。
当时皇帝又没有马上降旨赐婚,皇帝给出考虑时间回家多思量一下。
汝南郡王要觉得有不妥当的地方,他可以跟皇帝私下请求。结果等着圣旨降下来后再闹起风波,还把皇家和宗室的体面踩脚下。
这当帝王是什么,是抹脚布吗?
这一对比之下,皇帝对于昌文伯府的观感就好上许多。当初皇帝也跟昌文伯暗示过,昌文伯这一边替外甥叩谢天恩。
瞧一瞧这一回出事后,昌文伯夫人是哭诉几回。昌文伯本人却是默默忍了,就是当事人吕伭也悄悄无声的扶棺回乡去做孝子。
昌文伯府忍了,不代表皇帝要忍了。李恒说道:“卫谨。”
“皇上请吩咐。”卫谨赶紧走上前躬听皇帝吩咐。
“你去一趟汝南郡王府宣读朕的旨意。汝南郡王府罔顾圣恩,骄纵荒淫,奢靡无度,多年以来,朕容忍之。今汝南郡王教女无方,数罪并罚。裁撤汝南郡王府,除郡王爵,降为云骑尉。”李恒这时候宣布自己的裁断。
郡王之爵位一下子直降勋位,还是一代而没的云骑尉。
光听着皇帝一翻话讲完的卫谨都替汝南郡王府哀悼。这亏大发了。
湘水郡主凭着一己之力是砸掉一家人,不,那是砸掉她往后的侄子侄孙侄曾孙侄玄孙等好几辈人的金饭碗。
“诺。”卫谨
() 恭敬应诺。
此时皇帝写下圣旨,盖上玉玺。一切由卫谨公公去办妥皇帝的差遣。
关于汝南郡王除爵后就得着一个一代而没的勋位一事。这事情在京都里闹得沸沸扬扬。
昌文伯府里,昌文伯前脚送走外甥,后面听到这一个消息。
昌文伯也想仰天大笑三声,汝南郡王府也有今天。然后昌文伯没有大笑,伯夫人廖宋氏是大笑一场。
“伯爷,您瞧一瞧,皇上做主。这一回是怨有头,债有主。云骑尉,该,全是报应。”廖宋氏嘴里咒骂两声。
“在府里说一说还成,夫人,出门在外不可多舌。”昌文伯提醒一回。
“伯爷放心,出门在外我必不多嘴。我们家的外甥吃大亏,还有妹妹也冤枉。如今不能还让云骑尉一家子也卖惨。哼,他们纯属活该。就是我们不宣扬了,旁人也会说这一家子的大笑话。”伯夫人廖宋氏回话道。
“伯爷,您赶紧写信给外甥。这事情外甥知晓后还得跟妹妹也说一声,让妹妹在九泉之下也高兴一回。”伯夫人廖宋氏又提一桩事情。
“对,得赶紧给伭儿写信。”昌文伯同意一回嫡妻的看法。这事情得告知一声外甥。
扶棺回乡,于吕伭而言这是一桩大事情。他要回乡,还要替母亲守孝三年。
三柱清香点上,此时在义庄停灵。吕伭默默的瞧着香火袅袅。他的眼中有迷茫。
湘水郡主的做法,吕伭真的不懂。她怎么敢忤逆皇帝,而且还是不顾严重后果。
湘水郡主凭着是宗室的千金,她有任性的资本。吕伭是不敢的。
哪怕湘水郡主惹事得祸,还连累吕伭丧母。吕伭也只能压下心头的恨意。他不能光想着为母报仇,他得想一想舅舅家。
舅舅和舅母,还有表兄们待他很好。这些年里他和母亲一直借居于舅舅家。舅舅家不曾薄待半分。
哪怕是与湘水郡主的一场孽缘,当初旨意下来前舅舅也寻问过母亲的意思。母亲也问过他的心意。
娶谁,嫁谁,在这一个盲婚哑嫁的时代里自然是挑着门当户对的姻缘。凭的父母之命,依的媒妁之言。
长辈们觉得姻缘好,吕伭也觉得高攀。他在得到赐婚后更努力锻炼骑射,他想光耀门楣,他想更能配得上湘水郡主。
结果他一片用心在别人眼中是不配。曾经多期待,如今多憎恶。
亲娘之死,这是一个结,一个让吕伭解不开的心结。
若真无意,汝南郡王府当初又何必同意这一桩赐婚。吕伭也听舅舅讲过皇上在赐下姻缘前也是寻问过双方,还给过考虑时间。
吕伭这一边同意,汝南郡王府也同意。闹到最后湘水郡主没同意,让皇家宗室失了体面,吕伭乃至吕家也失了名声。
谁赢了,吕伭都是大输家。
“母亲。”吕伭望着亲娘的棺椁,他心中就一个想法。他太弱了,待他有能力之后,他必要报复汝南郡王府。
对方不当人子,
太可恶。()
至于湘水郡主,哼,吕伭都懒得理会。反正把汝南郡王府打落凡尘之时,湘水郡主会面临至亲的憎恶和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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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湘水郡主的亲人会做出什么愤恨的举动,吕伭就是等着。
念经修佛,至亲不爱,修哪门子的功德?在吕伭眼中的湘水郡主可恨可憎。
“郎君。伯爷来信。”小厮来禀话。
“舅舅来信。”吕伭惊讶。
吕伭接过小厮递上的书信,他打开一看后,吕伭一下子扑倒在母亲的棺椁前。
“母亲,您瞧瞧,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从今往后没有汝南郡王府了,哈哈哈……”吕伭大笑,却又更像是大哭一场。
这一封舅舅的书信,吕伭当着母亲的棺椁,他烧了,他想烧到地下让母亲也亲眼的瞧一瞧这一桩乐事。
当然在告知母亲这一个喜讯后,吕伭给舅舅回信。他告知舅舅,他把信也烧给母亲,他想与母亲同乐。
往后三年吕伭都要在老家守孝。他这一个亲外甥自然是拜别舅舅,再是不舍,也唯有替舅舅一家亲人祈祷祝福。
这一晚是这般久来吕伭睡得最香甜的一晚。在梦里他见到母亲欣慰的笑容。
母亲离开,他守人子之孝道。
除服之后,他游历山河壮美。
“你是谁?”只是意识的朦胧之中,吕伭总瞧着身边的一位佳人,他们相伴见识过大漠落日,草原莽莽。他们一起走万里路,观万里景,看世间繁花。
奈何吕伭瞧不清楚她的脸,他就有一种感觉,他应该很熟悉她。可是明明他不认识她啊。
“啊。”再醒来,窗外有月色照进屋内。吕伭回想梦中的一切。愰然清晰,佳人不在,却原来只是一个梦。
“原来是一场梦。”吕伭自言自语的说道。
旧心结去,新心结起。吕伭回乡的途中,他满腹的心思无处与人述说。
汝南郡王府,不,降格成为云骑尉宅邸后又发生哪些闹心事情,京都人都不在关注。
因为朝廷的大人们又闹出更大的风波。这一回宏武一朝的君臣一条心。在整个大夏治理内,马上就要轰轰烈烈的治理佛门道门等等的事宜。
大教要治,邪门歪道要铲除。朝廷上下忙碌起来,镇守在地方上的府兵老爷们多半也是在征伐燕地时各有收获。此时添过家业田地,又想改善一下屋舍怎么办?
整治地方,捞穷人的油水也是炸不出来几钱碎银。唯有这些大教歪门,人家是常常开张,一吃就上百年。
那肥得叫一个流油,朝廷能拿大头,地方能拿小头。府兵老爷们也要刮一层过一手的油水。
人人都得便宜的好事情,自然大教歪门想闹腾,在武夫们的铁拳之下要受到朝廷的正义之罚。
骊山脚下,嘉穗山庄。
贾祤在查看养殖院子里的种羊配比,如今还没见成效。不过贾祤不急,这等事情也急不来。
等着从养殖院子出来后,贾祤
() 去沐浴一回。
在羊圈子里打转,一身羊膻味免不了。等着沐浴后一身清爽。贾祤又喝一点解暑的酸梅汤。
如今是夏末的尾巴,贾祤的心情还算可以。主要是今年有海甜菜的制糖打底子。她算是手头有钱财,心底不慌乱。
“娘娘,如何大相国寺也不安稳。”褚女史也信佛,她如今还多念几声阿弥陀佛。
“您是不知道往昔有一点关系的就写信给小臣,还想请小臣在您跟前求一求情面。”褚女史的眼中有无奈,她就当一个笑话的讲出来。
“女史,那你还不求一求本宫。”贾祤搁下手中的小盏,她也不饮酸梅汤,她眼里含笑意,眼波盈盈的望着褚女史,此话带上一点揶揄的味道。
“不,小臣才不求呢。”褚女史笑着回道:“这些日子小臣待在娘娘身边,小臣也了解娘娘不喜麻烦。做为您的身边侍候人,小臣不能给娘娘沾上祸事。”
“祸事吗?”贾祤想一想后就点一下头,贾祤说道:“打击大教迷信,铲除邪门歪道,这等事情朝廷做得没错。”
“寺庙的田地,道观的田地,这些出家的方外人吃相难看了,朝廷出手治理是好事情。朝廷征不着税赋,最后可怜得还是普通的百姓,他们承担了一切的苦果。”贾祤对褚女史说道:“瞧瞧天下间,兴亡百姓苦。这朝廷用度摆那儿,方外人士不纳粮纳税,那田地还占得贼多。这就是偷了朝廷的钱财,不给普通百姓们活路。还是占了府兵的便宜。这等情况下,光吃肉,不挨打,哪可能啊。”
“娘娘说的在理。”褚女史也是读书人家的千金出身。在贵妃身边瞧一瞧种地咋回事情后。
她也觉得百姓苦,不给旁人活路时就莫怪地不平有人铲。
“何况朝廷做得不算太过份。不过是收回一些寺庙和道观的田地钱财,往后方外之人都得有朝廷的度牒。非持度牒,全为贼子,打击一下很有道理。好好的丁口不劳作,念经又不能天上掉下来粮食。本宫就不信,这念经还能不吃饭。要真的修成神仙不吃饭了,这念一念经文就是正途。偏偏念经的不光要吃饭,还要吃好,还要占了旁人的饭碗,这就很不好,很不好。”
贾祤觉得人可以信一信神佛,但是这有一个前题啊,就是不能担搁粮食的生产。不能担搁百姓们填饱肚子。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在粮食面前一切皆是灰灰。
“小臣也同意娘娘的说法,人哪有不吃饭的道理。一顿不食也饿得慌。”褚女史同意贵妃的说法。
就是二人聊着一番话后,贾祤准备午间小憩一会子。
“咳。”一声轻咳打断贾祤准备的午睡。她抬头就见到往屋里来的人。
“皇上。”贾祤惊讶一回。她忙从榻上起身,尔后走上前福一礼,说道:“臣妾恭请皇上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李恒搀扶起贾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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