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炸鸡(1/2)
岳明芯:“佳希姐,你回来了没?嘉一哭得不行,谁都哄不好,你快过来一趟吧。”
然后是岳嘉一的二十多条语音。
一点开,哭得撕心裂肺,嚎啕歇斯底里:
“妈妈!我要回家!”
“我不管,我就要妈妈!!”
“呜呜呜,我不想待在这了!我一秒钟也不想待了!!”
最后几个字,他嗓子都喊破了音。
虽然不知道事情始末,但儿子这般痛苦,付佳希心如刀绞,眼泪跟着在眼眶里打转。
车往岳家别墅开。
路上,付佳希先给岳明芯打了个电话。
岳明芯说,“哎,佳希姐,其实就为了一顿KFC的事。”
今天周六,岳嘉一被接回岳家探望岳璞佪。
爷孙两人的情感一直都好,付佳希也从不在孩子面前,诋毁、埋怨、指责过岳家长辈的任何不是。
她受过的不愉快,恩怨是非再多,那也是大人之间的事,没必要将孩子扯进去。他也有享受祖孙舐犊之情的权利。
事实上,岳璞佪对岳嘉一的态度与关爱确实不错。他虽有三个儿子,但嘉一是第一个孙儿,岳璞佪对他寄予厚望。
午后,岳嘉一正专心拼乐高,被岳璞佪叫去下围棋。
他并不是那么喜欢围棋,尤其手里的直升机拼得正起劲。
岳璞佪叫了他两次,语气稍严肃。
岳嘉一敏锐聪明,放下乐高,问:“爷爷,那我陪您下棋,您可不可以让明芯姑姑带我去吃肯德基。”
岳璞佪说:“垃圾食品。”
“噢,可是我陪您下棋了耶。”
“小小年纪,从哪里学会了讲条件。”岳璞佪不满,“真是个小坏蛋。”
岳嘉一走过去,牵住他的手晃啊晃撒着娇,仰着头,双眸纯净天真,“爷爷,好不好嘛,我就吃一个炸鸡腿。”
岳璞佪答应。
书房,岳璞佪一直教他下棋,那些生涩难懂的招式,对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来说晦涩难懂。
岳嘉一听得很无趣,但还是乖巧耐心地在学。
午后犯困,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岳璞佪拿戒尺轻轻敲了敲他手板,“态度不端正,学习不专心。”
“爷爷,我好困,好想睡午觉。”
“你还想不想吃炸鸡腿了?”
“想!”岳嘉一立刻精神抖擞,专心下棋。
两个小时后,终于结束。
岳嘉一开心跳起,“噢耶!!可以吃鸡腿喽!!”
岳明芯在门口,笑盈盈地朝他伸手,“来吧小宝贝,姑姑带你去。”
“都这个点了,不久就要用晚餐了,不要去了。”岳璞佪忽然说,“下一次再去。”
岳嘉一:“不,我不。爷爷你答应我的,你不能说话
不算话。”
“你个小孩子家家,扯这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岳璞佪不容许自己的威严被反驳和质疑,“那都是垃圾食品,吃了对你没好处。”
岳嘉一眼泪汪汪,“可是爷爷您答应过我的,您不能说话不算话。”
岳璞佪不悦,“是不是你妈妈经常带你吃这些。”
岳嘉一执拗劲上来,眼泪往下淌,“我不管,我就要吃。妈妈说过,一言九鼎,一诺千金,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要遵守!”
岳明芯也说,“没事伯伯,我带嘉一去,就一会会,保证不让他吃太多。”
岳璞佪不为所动:“不可以,吃了饭后,继续学下棋,以后少拼这些东西,心都玩野了。”
“我不!我就不!我要吃炸鸡!!”岳嘉一崩溃大哭。
“你看看你妈,是怎么带你的,教成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孩子。”
“不许这么说我妈妈!爷爷一点也不好!我不要爷爷,我要回自己家!!”
岳嘉一一直是个情绪稳定的小孩,可一旦发起脾气,那是要反天的。
一时间,别墅里鸡飞狗跳。
所有人轮番来哄,岳嘉一嚎啕大哭,谁的话都不听。
付佳希到岳家,车没停稳就开门往外冲。
“付佳希!”俞彦卿隔着车窗叫她,“你自己好一点,安全第一。”
付佳希匆忙道谢,很快消失在花园里。
她一露面,岳嘉一就跌跌撞撞地跑向她,边哭边叫“妈妈”。
“嘉一。”付佳希抱起他,搂在怀里哽咽地安抚,“妈妈来了,妈妈在,没事了啊。”
岳嘉一双手握拳,抓着她的衣服紧紧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付佳希抱着他,去外面院子里哄。
待嘉一情绪稳定一点后,她问:“愿不愿意和妈妈再进去?”
岳嘉一泪眼斑驳地点了下头,“愿意。”
付佳希深吸一口气,牵起他的手。
屋里,岳璞佪被众人围住,反倒宽慰起他来。
“嘉一还小,长大后就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您可别气坏了身体。”
“我们都看在眼里,您对这个孙儿的疼爱。”
“对,垃圾食品确实不该吃的。”
付佳希站在门口,冷声质问,“这是‘垃圾食品’的问题吗?他想吃炸鸡有什么错?他靠履行承诺,完成任务,换来的奖励,凭什么要被剥夺?”
一瞬间,场面凝固。
有打圆场的试图和缓气氛,“诶,佳希,老爷子也是为嘉一好。”
“他哭成这个样子,这叫‘好’?”付佳希说,“真是颠覆了我的认知。”
一长辈不满她的尖锐,“你什么态度,说来就来,一来就甩脸色。”
岳明芯立即帮腔,“佳希姐为什么不能来,她儿子在这里,她当然可以来呀!”
明芯的外公家,是日化行业的龙头
老大,她在这个家族里,是有无人可比拟的背景撑腰,说话向来坦荡直接,但也没人敢指责。
付佳希一眼扫向方才说话的人,略有印象,是一个隔了几层的什么姨父。
她平静说,“这个地方,我来得比您多。如果您是授了谁的意,给个明示,以后我和嘉一,绝不踏进半步。”
那人迟疑几秒,似有若无地瞥向岳璞佪。
但岳璞佪,没有任何表示。
这个家,早已不是由他全然做主了。
“我教育孙儿,你也不让?”岳璞佪拄着拐杖冷呵,“没有这个道理。”
“既然是教育,那就请先以身作则,给了承诺,就要兑现。”
付佳希把嘉一护在身后,浑身竖起骄矜的战旗,她没有过激的反应与言语,但眼神坚韧,无惧,但凡谁敢来进攻掠夺,她一定跟对方拼命。
“她专心玩乐高,您非要他去下棋。他当然可以学下棋,但您为什么不能多给他十五分钟,包容他,让他把手上的事情做完?”付佳希一字一句地说:“他想吃炸鸡,那就是想吃而已,不是学会下棋才能吃,不是乖乖听话才能吃,不是要吃中饭了下次才能吃。他想吃,现在就要吃,那就去吃。不讲条件,没有欺骗,不是欲拒还迎骗小孩的借口。”
付佳希说到最后,声音都不自觉地有些哽咽了。
小嘉一抱着妈妈的大腿,大概感受到了母亲的力量,于是探出小脑袋,也勇敢地看向所有人。
捏得紧紧的小拳头,代表他的愤怒。
任何年龄,任何承诺,都该被尊重。
付佳希低下头,和儿子双目相对。她声音温柔又坚定,当着这一屋子的人的面说,“走,妈妈现在就带你去吃炸鸡。”
岳明芯连忙追上前,“佳希姐,我开车送你们。”
付佳希目露感激,轻声说,“不用,我不想你为难。”
走出别墅大门,空气陡然流通,风里伴着花园的香气,一阵一阵从鼻间掠过。像从压抑的牢笼释放,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她才发现,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车轮急刹的磨地声,尖锐,刺耳。
没停稳,车门推开,岳靳成皱眉焦急地从车里下来。
“爸爸。”岳嘉一小声喊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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