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2/2)
说这些,崔姣又不想知道他有什么事。
“娘子可知,人日那天,殿下就要择选太子妃了,”南星轻道。
选太子妃好啊,选了太子妃,苻琰总不能还将她关在内室里,他也无暇顾及她,到时候她才有机会找出路。
南星在她脸上看不到伤心难过的神情,也摸不着她的心思,但话已说到,她想崔姣心里有数,若她对太子有情,凭太子对她的过分疼爱,她想一想太子妃的位置,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一切得看她自己想
不想,她们这些仆婢也不能乱出主意。()
南星又转话,娘子让下仆打听的,下仆去打听了,近来太子殿下没去过东狱,只有昨日处决了一个恶徒,听说是犯下恶行的暴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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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姣心里一揪紧,急忙抓住她的手道,“南星姊姊你再帮我打听一下,那暴徒叫什么。”
崔仲邕是个手无寸铁的书生,但在苻琰眼中,他拐带了她,很可能苻琰就认为他是暴徒,秘密将他处决也不是不可能。
南星直说好,宽慰她,“殿下犹爱娘子,岂会伤及娘子兄长,娘子放宽心,下仆去替你打听清楚。”
崔姣这一日都是心事重重。
晚间苻琰回房,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崔姣靠在床头,拿眼瞪他,他懒理她,洗洗睡了,只有崔姣一人在怄气。
次日早,苻琰去了门下省上值,崔姣等他一走,就拉着南星询问,南星便将打听的告知,“是个叫张武的屠夫。”
崔姣这才略放松,想到错怪了苻琰,那也没太错怪,他把她关在内室,把崔仲邕关在牢里,不就是故意让他们隔开。
这夜苻琰回房,她还瞪着他。
苻琰本就有怒意,连被她瞪过两晚,愠火难消,摁着她一顿胡来,她也不服气,把他嘴给咬破了,还在他下巴上咬了个印子,直胡闹了半宿。
晨起时苻琰拥着崔姣醒来,崔姣毫无防备的把脸埋在他颈边,他的胳膊横在细软腰肢上,他们亲密的仿佛还像从前一样好。
苻琰凝视着怀中人良久,才轻轻把她抱回里侧,悄声下床,换朝服去上朝。
他出殿时,家令两眼一黑,太子嘴上破皮,下巴上还落个红痕,昨晚得闹成什么样子,成何体统啊!
然而他看苻琰却是有几分舒意,这是被崔姣伺候好了,也不计较过错了。
苻琰顶着这张脸上朝,大臣当中且不提老眼昏花的,看得见的,都得议论一句,但太子身边有女人这是天大的好事,右仆射等人一早上都精神抖擞。
快退朝时,右仆射上疏奏请皇帝给苻琰生母封位。
猫鬼病不是巫术,而是一种病症已传遍的朝野,况且苻琰用自己的血验证,这病可以治愈,就说明当年苻琰的生母是冤死的,皇帝理当为苻琰生母沉冤昭雪。
张侍郎惯会见风使舵,权政为襄王所有,他就巴结襄王,现下权政回到了苻琰手里,他更是有眼力见,不仅附议右仆射,还奏请皇帝让苻琰圣母入昭陵安葬,大梁往上三代,昭陵安葬的除帝后外都是高位妃嫔。
可皇帝垮着脸说以后再议,让退朝,太子留下来。
等大臣们全退了,苻琰随皇帝回紫宸殿,一入殿,皇帝命关殿门,随后赐座,父子俩难得的坐在一处,皇帝道,“你生母含冤,朕可以为她澄清冤情,可她就是个宫女,朕最多只能晋她为宝林,她如何能进昭陵?你指使右仆射和张元义要太多了。”
苻琰垂着眼睫,“儿没有指使他们。”
皇帝手朝他心口戳戳,“太子心里想什么
() ,朕岂会不知,你觉得朕待你不好,那也是你的错处,当年你若不得那怪病,岂会传给大郎?”
他说到大皇子,老眼含泪,“大郎最像朕,他若还活着,一定有朕当年的风范,朕是因为大郎怪过太子,可太子也是朕的儿子,朕岂有不心疼之理,你和襄王同是手足,你又是他的兄长,你就不能让让他?”
苻琰唇抿成线,不语。
皇帝道,“上阵父子兵,朕身体不好,朝政全交托给了太子,朕也信赖太子,可太子太劳累了,朕听闻太子生病,也有过自责,朕想,是不是朝政太繁忙,把太子累病了,不如分出一些给襄王,有襄王辅佐太子,朕也能安心撒手不管了。”
皇帝在心底叹着气,这个儿子着实太厉害了,厉害的他害怕,重玄门、玄武门前的侍卫都不听他的敕令让太子长驱直入,他怎么不怕,要说对太子没情分,那也不是,他的这些儿子里,太子是最能干的,他也为太子自豪过,可他才是皇帝,在这皇位上做了几十年,享尽荣华富贵,手捏至高权柄,这滋味只要亲尝过,就舍不得再放掉。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他怕太子啊。
苻琰默了一阵,问他,“陛下想让儿放什么给襄王?”
皇帝说道,“你把南衙分给襄王管吧。”
南衙统管着天下府兵,给了襄王,就意味着大半兵力都被襄王掌控住了,皇帝想借此制衡苻琰。
苻琰弯唇,“儿遵旨。”
皇帝当即高兴,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安抚着他,“朕也是为太子着想,太子有空闲,才能与太子妃共处,朕这么大把的年纪,太子也该给朕生个小皇孙出来了。”
苻琰温声道,“阿耶恐不知,巂州刺史送来军报,牛公微已与突厥勾结,突厥正纠集大军,想一举进犯大梁边界,儿已从南衙抽调出部分兵力,暂无主帅可统领,既是让襄王统兵,儿想,襄王尚无战绩,恐不能服众,不如让他带兵前往巂州,阿耶再命俩个骁勇善战的上将军随行,即使襄王无战场经验,也有他们可统兵,出不了大乱,襄王也能借此军功让将士对他敬服。”
皇帝微微思索,太子说的在理,太子岭南道大捷才让众大臣拜服,襄王也得去打一次胜仗,才足以服众。
皇帝哈哈笑道,“太子深谋远虑,说的很是,朕也有此意,让襄王去一趟巂州,也能振奋军心。”
苻琰翘一点唇,“现今有战事,军饷要补给,都需朝廷来供给,儿看了户部呈上的账簿,洛州是每年交税的大头,给五娘做汤沐邑,国库便少进税,还要给五娘建别邺,国库得空许多,襄王带兵去边境就得少很多军饷,若要保证前线军饷,就只能前朝后宫共同节俭开支。”
皇帝是享受惯了的人,让他节俭开支,岂不是要让他难受,立时道,“那就算了,一切以战事为主,五娘的汤沐邑以后再说,别邺也别建了。”
苻琰便告退下去。
皇帝命中官拟旨,加封襄王为左武候大将军,令其领兵赴往巂州抗击突厥。
另
有一道旨意,追封苻琰生母为宝林,安葬骊山。
王贵妃得知消息,去紫宸殿哭了半日,也没让皇帝收回旨意。
这天苻琰人在凝阴阁,祭拜了那只他生母饲养的狸奴,他临水远眺,天际乌云密布,不多时竟飘下了雪花,已是开春的天,竟还能下雪。
东宫内,崔姣胡乱穿着苻琰的大氅,趴在窗前,一面吃菓子,一面听木香说起早朝发生的事,廊外落雪,木香咦道,“怎么下雪了?()”
崔姣好笑,大概老天爷看不下去了。?()_[(()”
苻琰的生母被冤死,现在真相大白,苻琰是太子,太子生母竟然是六品宝林,还葬到了骊山,皇帝不待见苻琰,更不待见他的生母。
崔姣吃完菓子,听木香说,苻琰回来了,赶紧躲回房,穿着大氅蹲在被子里,听见开门的吱呀声,她掀开被角,见苻琰一个人背对着她盘腿坐在屏风后面,屏风上的影子异常孤寂,他枯坐了有一刻钟,又走了出去。
崔姣撇一下唇,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下雪天黑的也早,外面都已挂满了灯笼,屋里也点上灯,崔姣坐在镜台前梳好头发,打着哈欠想回床了,一回身,就见苻琰阴魂不散的站在她身后。
吓她一跳。
崔姣身上还穿着他的大氅,大氅宽大,她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松松垮垮,露两条雪白小腿出来。
崔姣欲绕过他,却被他抄手给抱了起来,大步上床,他托起她的脸一口一口的亲吻,扯掉碍事的大氅,将她扣在胸前。
还缠着她呢,没记着教训。
崔姣恶狠狠的张嘴唇咬他,咬的算狠了,他也不松,还把她的下巴捏起来,舔她道,“嫁给孤,孤让你做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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