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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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必定民心不稳,这动摇的是江山社稷啊……”

    昨日皇后身边的中官特有交代,这事皇后会管,王裕如此着急,说的话不像是作假,但也未必是真。

    苻琰微有沉思,道,“孤一人入宫谏言,恐陛下猜忌,不若王元弼与孤一同入宫劝阻陛下。”

    王裕看他犹疑,自想王贵妃让他传话给太子,是想借太子之手赶走崔三娘,可太子看起来优柔寡断,也不想为此惹得陛下不快,若他不和太子一起进宫,只怕太子也不愿揽此事,细想想,只要能解决掉崔三娘,就是暂时让陛下不高兴,来日有王贵妃安抚,也不会危及到他的官位。

    他咬咬牙,便答应下来。

    待宴罢,两人便去了大明宫。

    彼时皇帝正听了崔明秀

    与他埋怨自己在王贵妃处所受的诸多委屈(),乍听太子和王裕前来拜见?()?[()]『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便好生安抚过崔明秀,才出去见人。

    皇帝出来时,穿的仅是普通平民的圆领衫,这殿内有火炉,倒不太冷,但皇帝穿这衣服,便显得不庄重了。

    苻琰与王裕行过礼,皇帝看见王裕便想到崔明秀说的话,心有不悦,只给苻琰赐了坐,王裕侍立在一侧。

    皇帝笑着道,“你们来见朕,所为何事啊?”

    王裕看了眼苻琰,想着自己先开口,苻琰才能起这个话头,便先跪下,铿锵有力道,“微臣不忍陛下清誉被毁,遂与太子殿下前来规劝陛下,求陛下将那位娘子送出宫!”

    皇帝立时道放肆,斥他,“明秀是何等懂事乖巧的小娘子,贵妃欺她,她都不曾为此记恨贵妃,贵妃倒是厉害,朕不罚她,她倒差使你来进谗言!”

    王裕忙道,“陛下圣明,微臣来劝陛下,贵妃实不知此事,微臣实在不忍看陛下遭百姓唾骂……”

    “来人!来人!把这乡巴佬拖下去!给朕狠狠打二十板!”皇帝急躁的朝外喊人。

    王裕惊慌失色,“微臣是急言,可微臣一心为陛下着想,太子殿下您也劝劝陛下……”

    苻琰坐着未出声,王裕便知这回他自己倒霉了。

    外面进来小黄门,架着王裕出去,生生打了二十板才将其送回府中,王贵妃那头得知消息,更是惊吓的不敢再轻举妄动。

    皇帝打完了王裕,再问苻琰,“太子也是来劝朕的?”

    苻琰默了默,道,“王元弼说的不无道理,阿耶是九五之尊,后宫佳丽三千,那女子毕竟曾是襄王的人。”

    皇帝何尝不知其中害处,父子聚麀,这在哪朝哪代都称得上是丑事,可皇帝一想起自己与崔明秀独处时的畅快,便不舍得跟她分别。

    皇帝道,“朕贵为天子,被万人敬仰,朕高高在上惯了,你不知,朕已经有许多年没感受过儿女情谊,明秀让朕重燃了爱意。”

    他撩起衣袖,看了看自己,“朕与她在一起,就仿佛重回到当年,朕与贵妃趁众人不注意,偷跑出宫,假作民间夫妻逛元宵灯会,朕一想到要与她分离,比割朕的肉都难受。”

    苻琰一时不言。

    皇帝却沉浸在满脑子的爱欲当中,“朕为太子和那民女赐婚,也是因太子情深,你我父子,你该是最明白朕的心,你若也像王裕那样逼着朕与明秀分离,那圣旨朕也要收回,你和那民女别想成双成对。”

    苻琰道,“阿耶说笑,圣旨既已下,便收不回了。”

    所谓君无戏言,更遑论从没有收回的圣旨。

    皇帝微顿了顿,看他衣摆上绣有一只栩栩如生的狗头,指着笑道,“这是那民女所绣?”

    苻琰看了看,目光变柔,低嗯声。

    皇帝道,“朕能成全太子,太子就不能成全朕?”

    苻琰回他,“她虽是民女,却身家清白,陛下殿内的这位三娘子有诸多劣迹……”

    皇帝不想听

    ()    这些,“罢罢罢,朕知道你生母委屈,朕再为你生母晋一阶,你休再说明秀不好,她不好也不是她的错,朕就是因为这些不好才怜惜她。”

    苻琰便自座站起,抬手行礼道,“儿知阿耶不愿再听儿劝言,阿耶想留她在宫中,儿无法再劝,只求阿耶不要为其晋封,她若真与阿耶情投意合,必不会在意这些,这样阿耶也能保全清名。”

    皇帝想他说的不错,自己和崔明秀固然有情,但自己毕竟是皇帝,不能因一个女人有损威名,便应允了。

    皇帝见他要告退,又对他哼气,“今晨裴老二递奏疏上来,想让朕下发禁酒令,这是不是你的想法?”

    苻琰道,“连年征战,粮食已损耗颇多,儿想禁酒令施行,百姓手头有余量,才能为来年的丰收做保障。”

    皇帝想了想,只行半年的禁酒令,他作为皇帝带头做表率,百姓也会称赞他贤明,来年就是纳了崔明秀,他们看到他的贤举,也不会有多少异言,遂也觉得可行。

    苻琰便退走。

    皇帝又回了内殿,见崔明秀伏在床头哭泣,忙上前一把将人搂住,恨不能掏出心奉上。

    崔明秀娇声哭道,“妾隐约听到了外面说话,陛下是不是要赶妾走?”

    “胡说,朕疼你还来不及,岂会赶你走?”皇帝好生拍拍她的后背,说道,“不过暂时不能晋你的位分,太子说的对,容易遭人非议,得等些时候。”

    崔明秀眼下闪过厉色,娇笑道,“妾能常伴陛下身侧,已是妾的福分,妾不求名分,只求陛下多多疼妾。”

    皇帝悦然,不免感叹,“朕知你痴心,相比下来,太子喜爱的那个民女便不如你乖巧懂事,太子还为她求了圣旨赐婚,朕想他们感情好,便给了旨意,现下想来,太子倒更爱她些,那民女竟不知其情。”

    崔明秀问道,“太子殿下要娶民女为太子妃?”

    “那民女原是太子的侍妾,太子有了她才像个男人,朕想她也是太子的福星,这太子妃里来都是王公贵女挑选出的,朕却觉得,太子不宜靠岳家,娶了民女他才能更努力勤奋,”皇帝笑着,再对她说,“不过这事朕尚未公众,你莫要外传。”

    崔明秀应声,心中已恨意滔天。

    原来太子已经请了圣旨,崔姣竟然做了太子妃!她这个下贱猪狗都能做太子妃,她凭什么要没名没份的呆在宫里,太子给她使绊子,必有崔姣在背后推动,且等着,她必不会叫他们好过。

    --

    禁酒令下发的前一晚,苻琰在内室与崔姣喝了最后一次酒,喝的酒叫龙膏酒,是大食进贡的,酒味辣,不是崔姣喜欢的,崔姣只喝了一小口怎么也不肯再进口,品着小菜,看苻琰一杯一杯灌酒,心知他在宫里又受了委屈。

    崔姣朝他靠靠,拍肩膀道,“殿下靠妾身上。”

    苻琰便乖乖靠到她瘦削的肩头,崔姣哎着,“殿下受的那点气算什么,妾觉得都算不上事情,殿下还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妾就看不上殿下这副做派。”

    苻琰蓦地一直身,两眼瞪她。

    “殿下以前是可怜,可妾想,殿下至少能吃饱喝足,有人照料服侍,殿下知道像妾这样的女郎有多惨吗?”

    苻琰不答。头靠回她的肩头。

    崔姣絮叨道,“做女郎的,刚生下来,就可能成为弃婴,等大些,也有被拐卖的危险,若遇轻浮之家,还会被卖掉,或落入烟花之地,或被卖去做了别人家的童养媳,就是家中父母疼爱的,也不能像你们郎君这般,可以学文习武,女郎只能学绣花补贴家用,能识得几l个字,都是女郎们的造化,阿耶当初教妾识字,就是想让妾懂些道理,可懂了道理,还不是遭人欺辱,女郎到了及笄之年,就得嫁人,嫁的人家若远了,就与爷娘生死永别,若嫁的人家不好了,就得苦一辈子,殿下看看,你受的那点苦与我们女郎受的苦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殿下身为大丈夫,岂能常因此伤怀,忒窝囊。”

    崔姣侧头看他垂着眼,倒不说话,心想定是听进去了。

    想想他过往遭遇,确实凄惨,可她觉着他是个郎君,做郎君的心胸要开阔些,这些过往是疤痕,一次一次被揭开,他要是硬气点,也不会总被皇帝伤心。

    崔姣看他醉了,才敢说狠话,“皇帝陛下身为君父,却没君父的样子,殿下再孝敬也无用,那不如不孝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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