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酒精与肥皂(1/2)
“我不是巫,只是合理猜测而已。”
稚唯快速想着合适的理由。
这就不得不提到秦楚恩怨。
南郡这个地方原先是楚国的腹地,治所江陵更是楚国都城。然而公元前279年,秦昭襄王命白起伐楚,楚顷襄王战败,被迫迁都于陈。
五十余年过去了,乡音难改,黑夫如今说话尚有楚音,所以稚唯和夏媪能与其沟通。
这也是稚唯跟黑夫交流后,选定他为第一个治疗对象,主动提出为其看诊的原因。
夏翁夏媪出身墨家,夏家子走南闯北,一家人识字、见识广,夏家小女“病愈”后变得聪慧通透还能说是家人的缘故,但要是一朝之间从未去过秦国却懂地道秦语,怎么想都不对劲吧?
总不能是夏家背地里说秦语?
他们又不是秦人。
“所以我当时问阿唯'是要开始治病救人了吗',你说……”系统后知后觉恍悟,“原来这就是你说的'人选合适'!”
稚唯:[是的。]
不枉她“守株待秦卒”整整三天。
“至于家中有兄弟这一点嘛……”
这还没到秦始皇造兵马俑的时候,以秦国目前的生产力,官制武器不能装备全军,盔甲最多是精锐士兵才会穿,皮甲才是主流,最普通的士卒甚至只着战袍。
黑夫身上的皮甲陈旧不合身,若是战场上缴获的……秦军内部有官职、爵位等级之分,没有军功在身,此等战利品根本留不住。
可黑夫未戴相应爵位的头冠,那这皮甲很可能是其父兄辈的,或是家里淘换来的。
还有就是,世情如此。
多子多孙是福气,这是其一。
其二,秦国以军功爵制而强大,但对黔首而言,那是要家中男子拿命去搏的,所以只要经济条件允许,一般家庭都会多生几个。
夏大母可以信任,但对外人,稚唯不会轻易暴露自己对秦的了解程度,她只说了“世情”,迎着黑夫赞叹的目光淡定转身,步履不停地离开。
“我去备药。”
再不离开不行了!
能猜出家有兄弟不难,但她可是明确说了黑夫排行老二,这可没法解释!
稚唯顺从记忆走向正屋。
按照传统礼仪宗法,正屋当是家中长辈的居室,就算是不识字的黔首也知道这么做才是“孝顺”。
可夏家却把最宽敞的正屋给了稚唯。
他们对外说是夏媪不放心女孙,遂让女孙住在自己身边,然而一走进正屋就能发现,属于稚唯的东西要比夏媪的多得多。
这还不算什么。
稚唯拐进旁边的房间。
系统情不自禁地惊叹出声:“哇哦——阿唯!你家还有药房啊!”
稚唯抚摸着由夏大父亲手打造的药柜,还有屋内放得满满当当的各种架子,心念复杂。
外人眼里“成日摆弄花花草草
”的夏家小女子实际是在炮制药材——在夏家看来,这是稚唯的天赋,不该被拘束,他们不仅从未制止过她的“兴趣”,甚至专门腾出了一间房支持她的“爱好”。
与此同时,“痴痴”的她又被家人保护得很好,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外暴露她的能力,以至于邻里都不知道她会医术,懂医药。
系统恍然大悟:“难怪你说要给黑夫治伤,夏大母丝毫不惊讶!”
[嗯。]
在稚唯初诊黑夫时,夏媪自始至终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在这时才悄悄跟过来。
“阿唯。”
稚唯低声回应:“大母。”
夏媪仿若知道她有难言之隐,莞尔一笑,抬手抚摸着稚唯的额发,眼神包容而睿智。
“我的女孙,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们从来都知道你聪颖过人,是……误了你。”
具体是什么夏媪没有说,稚唯便没有问,她抱着心疼她的大母,似是顾左右而言他,轻轻道:“我们是家人。”
稚唯能感觉得出来,夏家有秘密。
刚好,她也有秘密。
但这不并妨碍他们对彼此的情感。
夏媪拍拍稚唯的背,沉稳而轻柔的力量代表着保护,代表着支持。
“去吧。”她道。
一如当初未及弱冠的小叔父跪在父母面前说要外出从商时,夏翁夏媪的回应。
去吧。
——去做你的事,大胆实现你的理想或者愿景吧,不甘平庸的人不该被困在原地。
〈05〉
系统感叹道:“夏家的家庭氛围真好啊。”
[是我的幸运。]
稚唯顺着记忆从木盒子里找出自制的疮伤药。
系统下意识检测了一下成分,咋舌道:“佩服啊,阿唯,之前你都'不清醒',还本能想着制药呢。”
稚唯歪头回道:[我觉得大概只是因为我闲得无聊?]
接着一人一统就像发掘宝藏一样,在药房里翻出来不少好东西。
稚唯将要用的挑选出来,问:[新手礼包里的酒精能换碘伏吗?]
“不能。”系统耐心解释道,“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们不能毫无根据就凭空拿出这个时空本不存在的东西,能用酒精是因为不清醒的你尝试自制过酒精,只是度数低,能糊弄过去,碘伏不行。”
稚唯想起大父和小叔父帮她埋在院中桑树下的那些酒坛子,挑挑眉。
[那就先来瓶酒精。]
系统:“……你要用酒精给黑夫做清创吗?”
[那不然呢?]
稚唯随口反问,翻出一把青铜匕首,小心试了试其锋利程度。
被刀锋晃眼的系统陷入沉默。
稚唯用一个木盘端着匕首、布巾、创伤药以及被系统伪装成这个时代的酒瓶回到院内,黑夫已被夏媪用兑过盐的粗糙版“生理盐水”清洗了一遍伤口。
“麻烦你和夏媪了,
夏家阿妹。”
比起可以忍受的疼,黑夫更多是不好意思,谁让盐贵呢?何况这细盐色白,一看就是品质好的河东盐。
“无妨。”
有一个经商的小叔父在,稚唯不至于吝啬这点盐,她提起酒瓶,先给自己手消。
纯净的液体洒落在地上,黑夫抽了抽鼻子,眼睛一亮,好浓的酒味!
“这是上品佳酒!”
系统“哎呀”一声,不忍直视。
稚唯浅笑着递去一块布巾。
黑夫一脸迷惑地接过,“这就要包上吗?不是还没上药吗?”
稚唯慢悠悠道:“不,这是让你咬在嘴里的。”
黑夫:“???”
不等他反应过来,稚唯牵拉起黑夫的左臂,就将“上品佳酒”对着脓疮泼洒上去。
只见七尺壮汉虎躯一震,就要哀嚎着弹跳而起。
夏媪眼疾手快摁住他的肩膀,并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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