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农具与玩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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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稚唯从善如流直起身,改了称呼。

    系统啧啧称奇:“阿唯你好淡定。”

    [对方又不怎么走心,我干嘛过分真情实意?]

    稚唯看得明白,刘季面对秦墨如夏翁、稚童如她都能放低身段又不显卑微,一是因为其性格洒脱,二来……某些人的政治敏锐度大概是天生的。

    [若非看出夏家有机遇,若非蒙恬在这儿,他应该早就留下见面礼,找理由离开了吧?]

    越是精于经营人际关系的能人,越是会给自己交际圈分出等级来。

    安丰县属于九江郡,在大秦严格的户籍管理制度下,除非出公差,刘季未来不会跨郡县到这儿来,他费劲心思与此地一户普通人家交好,对他能有什么大用?

    说起见面礼。

    稚唯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发簪,上面竟然点缀着一枚米粒大小的珍珠。

    这不是男儿会戴的东西。

    联想刘季的年龄与“泗水郡已设立”的时间点,稚唯的神色不禁有些微妙。

    她仗着年纪小,假装不好意思地问:“这是季伯父要送给伯母的吗?”

    既是问“伯母”,那就是问刘季的妻,而非他庶长子的生母。

    刘季闻言哈哈笑起来,摸摸稚唯的头发,道:“给你就是你的。至于你说的伯母……季等回家后便去提亲!”

    他想要功绩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正式亭长的名头总是好听一些。

    想起莫名看重他的吕公,和年轻漂亮的吕家女,刘季不免有些得意。

    然而被他摸头的稚唯却心念复杂。

    还真是刘季要送给吕雉的。

    啊,见面礼还不能退,等会儿从妆奁里挑选一个首饰以新婚贺礼的理由还回去吧。

    稚唯心知以她目前的情况,无法阻拦这场婚事,但还是觉得很可惜。

    〈21〉

    眼见着夏翁都把木马做好,开始做跷跷板了,稚唯仍然没把这事放下。

    ()    [糟糕,有点心动啊。]

    系统疑惑:“什么?”

    [我没那个人格魅力和实力让三十多岁的刘季真心相助,但现在吕雉好像才十几岁?如果能得她助力……]

    系统迟疑问:“可是你在蒙恬眼皮子底下,要怎么从九江郡去泗水郡?”

    稚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做梦就要梦个大的,万一实现了呢?]

    系统调侃道:“你这又不怕折寿了?”

    [人已死,无所无惧。]

    斗嘴结束,稚唯探头就问蒙恬。

    “中郎将,我能搬家吗?”

    系统:“???”

    静观全程的蒙恬早就觉得夏稚唯对刘季的态度好像有点……慎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夏翁的缘故。

    此时听到这个问题,他挑眉问:“想去哪儿?”

    系统急呼:“阿唯冷静!”

    稚唯眨眼,回道:“咸阳。”

    系统:“……”啊,被逗了。

    蒙恬神情略略缓和,笑问:“怎么突然就想去咸阳?”

    不是你想让我去的吗?

    还来问我理由。

    稚唯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随口道:“不是突然,是早有打算。咸阳汇聚天下英才,阿唯心向往之。”

    看出小女子借口敷衍,蒙恬失笑,但既然她能自愿,那就再好不过了,理由并不重要。

    “秋收前,部分士卒行伍要回咸阳,阿唯可携家人一并跟随,户籍和居所都不必担心。”

    稚唯:“……那就多谢中郎将。”

    大秦的商人户籍是“市籍”,受管制很多,而且地位不高,经常在优先征发劳役的行列。

    工匠要开店铺也有独立户籍,医工倒是没有特别户籍,但和工匠一样,纳税之外每年都要定期去服徭役。

    她和夏媪是女子,除非人手格外紧张,不会征发她们,但夏翁不可能躲过。

    若是夏翁不开店,选择进官营作坊,就必须接受官府对各种指标、任务的硬性规定,基本不存在独立创新的可能。

    总的来说,他们一家人要是到了秦朝,户籍是个非常麻烦的问题。

    可如果要遵循大秦那些条条框框,夏媪夏翁先不提,她和夏子推就几乎什么都干不了了。

    稚唯特意说这件事就是想让蒙恬帮忙解决这个麻烦,但对方如此通情达意,又是更改称呼,又是安排住所……

    还真是毫不掩饰“要把她变成自己人”的意图啊。

    稚唯叹了口气,见夏翁完工,她抓紧递上水碗和擦汗布巾。

    “辛苦大父,快歇歇。”

    夏翁笑呵呵道:“不累,阿唯快试试,是不是你想要的那种玩具?”

    稚唯抚摸着木马的脊背,这里并不是隆起的,而是被削成中间平坦、两头微翘带有弧度、类似船型的形状,马的四足固定在一块大的木板之上,木板同样带有弧度。

    这就是秧马

    ,一种滑行在水田中用于插秧、拔秧的农具。()

    但说它是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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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稚唯双腿并拢,侧身坐在马身上,随着重力加持,木马开始前后摇晃,带动她上半身也在摇晃。

    在场没有一个人觉得有问题。

    刘季还坚持道:“我就说这马造矮了。”

    蒙恬则是揣着双手,似笑非笑问:“这就是你想让我陪玩的摇摇马?”

    知道自己要翻车的稚唯双手托着脸,故作失望地反问回去:“不行吗?”

    蒙恬噎住。

    算了,跟稚童计较什么?

    他无奈地道:“……这是小儿玩的东西。”

    殊不知稚唯内心也很无奈。

    好吧,不怪他们看不出问题。

    如今大家衣服里穿的并不是连体裤,裙裳里面是两条套在膝盖以上的胫衣——就是裤腿。

    武将们骑马时穿的属于胡服,非她现在能穿的,所以她侧身而坐而非跨坐在摇摇马上实在是很正常。

    再细数在场的人。

    一个专攻木工活的墨家子,一个长居关中少见水田的武三代,一个被历史盖章不事生产的汉天子(未解封版)。

    稚唯觉得除非把这秧马往水田里一扔,她是不用指望他们能明白它的用途了。

    换一个换一个。

    稚唯起身,换到跷跷板旁边。

    或许由这个联想出踏碓应当不难?

    他们总见过舂米吧?

    稚唯沉默着,对此不确定。

    她想了想,招手热情邀请蒙恬。

    “中郎将,一起玩啊!你坐这边,我坐那边!”

    蒙恬:“……”

    放过他吧。

    难道不管多天才的稚童调皮起来都是让人头疼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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