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两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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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中只留下一道如火焰般的残影,再空无一物。

    秦黛黛紧紧攥着玉佩,掌心被圆润坚硬的玉硌得生痛。

    前厅一阵雀跃的脚步声,秦洛水笑盈盈地站在门口唤她:“姐姐,爹爹要我来唤你一声。”

    秦黛黛回过神来,颔首应过便要朝前走。

    秦洛水跟着走到她身旁,已显露美人胚子的眉眼娇艳:“姐姐,玉麟少君本就心高气傲,眼高于顶也实属正常,今日之事处置得不算妥当,但听闻他脾性一贯如此,姐姐不要太过悲伤。”

    秦黛黛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应声。

    秦洛水低呼:“姐姐手中拿的可是玉麟少君的玉佩?”

    秦黛黛:“嗯。”

    秦洛水安静了一会儿,突然道:“姐姐可想知道玉麟少君给了爹爹何物?”

    秦黛黛步伐停住,转眸看向她。

    秦洛水笑着说:“是淬魂盏。”

    “姐姐,记得以前爹爹说过,娘亲会和爹爹团聚的。”

    *

    秦黛黛不知自己如何回到的前厅,只是唇角始终挂着温婉的笑,站在秦胥的身侧,与众人温言见礼,端庄娴雅。

    也无人再提岑望的那段插曲。

    一直到及笄宴结束,一个喝醉的画修感叹:“秦大小姐不愧为名门闺秀,举止有度,被退婚都这般淡然。”

    短暂的寂静,那名画修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尴尬地赔笑。

    直到夜幕降临,秦黛黛御剑回醉玉峰,却在飞到半路时,因心思不宁,脚下的飞白剑颤动了下,她也摔到了地面上。

    手掌砸在细碎的枯枝上,磨出了几道血痕。

    黛黛出神地盯着渗出血珠的伤口,不知怎么,眼眶有些酸胀,睫毛也濡湿一片。

    自八岁后,她其实很少哭了,只是不知怎么,突然便忍不住了。

    她想到秦洛水说的“淬魂盏”。

    修士与凡人不同,修士修炼至元婴境后,都会选择自己的本命法器,也会将自己的魂魄与法器缔结,修士陨落后,法器内会留有修士的一道残魂。

    虽然依旧是死物,但平日催动法器,便能看见死者生前的幻影。

    而若有大能以自身灵力淬炼残魂,说不定还能令修士起死回生。

    传闻数千年前,一位几近飞升的大乘境后期的修士,耗尽了大半生的修为,终于救回心爱之人。

    可阿娘早已魂飞魄散,本命法器也消亡于当初那场大战中。

    留有残魂于世的,是苏怀夕。

    而淬炼残魂的宝物,是淬魂盏。

    岑望为了退婚,

    ()    送来了淬魂盏。()

    秦胥为了淬魂盏,应下了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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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算什么呢?

    她这些年的期待又算什么呢?

    秦黛黛满心茫然。

    前方的山路有点点灯火由远及近而来,伴随着交谈的声音。

    秦黛黛捡起飞白剑,下意识地避开。

    来的是几名太墟宗的外门弟子,大抵下山历练,这个时辰才回来,边走边道:“听说了吗,秦大小姐及笄宴,神玄宫的玉麟少君来了。”

    “怎么没听说,山下的霁城都在传,玉麟少君是来退亲的。”

    “大庭广众之下啊,置咱们太墟宗颜面于何处?真不知宗主为何要应下。”

    “不过却也有情可原,大小姐虽性子好,到底灵根有损,相貌也不算倾城。玉麟少君可是千年难遇的奇才,道侣自然也要与之相配才是最好,神玄宫又是修界魁首,庇佑着修界,往后玉麟少君继任道君,那道君夫人如何也不能是灵根有损之人啊。”

    “听闻神玄宫的人皆松了一口气。”

    “也难怪……”

    几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秦黛黛从昏暗中走出,看着那几人的背影,许久擦拭了下眼睛,回到醉玉峰。

    其实不用亲耳听闻,今日岑望众目睽睽下说出那番话时,她已经能想到山下的传言有多难听了。

    回到卧房,黛黛褪下虹光霞裳,袖口却坠了坠,有什么掉了出来。

    秦黛黛低头,是岑望送她的那枚玉佩,以及她打算送与岑望的香包。

    她将物件捡起,看了眼香包上的诗句,最终将其打开。

    香包内有一纸符篆,上方以墨笔画着复杂的道神名讳秘文,隐隐散发着金光。

    极品引雷符。

    金丹境以上的修士,凡再升境,必有雷劫降世。

    境界越高,雷劫越盛。

    极品引雷符却能将其中三道威力最大的雷劫引到其他物件或人身上,是帮助修士升境的至宝。

    可一旦将此符贴在历劫者身上,那三道雷劫威力将会强盛数倍,虽无性命之虞,却能令人疼痛万分,神魂不稳。

    这样的符篆,需要洞虚境以上的符修,耗费不少灵力画出。

    符修本就稀少,更何况修炼至洞虚境的,更是屈指可数。

    岑望将要升境,秦黛黛本打算将此物送与他,助他渡劫的。

    如今……

    黛黛攥紧香包,想到筵宴上,那名画修说的话。

    她其实并不淡然。

    她磨平了性子,数年如一日地当个温婉闺秀,服灵药拓宽灵脉升境界,只为了配得上心中的那个少年。

    可一切的翘首以盼,都毁在了今天。

    秦黛黛静静地坐在妆台前,外面的天色又暗转明,深秋的阳光透过窗沿钻入房中。

    她原本呆滞的瞳仁动了下,攥紧香包的手也松了开来。

    她确是平平无奇,无甚天资。

    岑望可以悔婚,可以瞧不上她,可他哪怕早些年来与她商议,或是及笄宴后私下相谈,都好。

    他万万不该在众目睽睽之下,那般说她。

    他给她的玉佩、应下的条件,并不能将这件事两清。

    黛黛看向符篆,红唇渐渐抿起。

    它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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