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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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自家殿下以身犯险的理由,竟然只是对那个病弱世子‘心向往之’。阿叶不懂,也大受震撼,于是如游魂一般飘了出去。

    冯乐真含笑看着她呆滞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一回头便对上秦婉严肃又透着两分审视的目光……差点忘了还有一个不好对付的,冯乐真轻咳一声,立刻正经起来。

    “殿下自端午之后,行事便越来越古怪了,奴婢看不懂。”秦婉斟酌开口,“但奴婢知道,殿下一定有殿下的道理,奴婢今日只想听殿下一句实话。”

    冯乐真没绷着,眼底又泄露几分笑意:“你说。”

    “殿下去营关,究竟是为了什么。”秦婉看向她的眼睛。

    冯乐真静了许久,红唇勾起一点弧度:“兵权。”

    秦婉顿了顿,双手相叠恭敬行礼:“原来如此。”

    “镇边侯一家恨透了本宫,你不问本宫打算怎么让他为我所用?”冯乐真反问。

    秦婉十分笃定:“殿下聪慧,一定早就想好了法子。”

    “没有。”

    秦婉茫然:“……嗯?”

    “没有,本宫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冯乐真一脸无辜地解释。

    ……那种虎狼之地,是能走一步看一步的地方吗!秦婉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训斥,冯乐真便先一步道:“赐居封地的圣旨上,可有规定本宫离京的日期?”

    “没有,皇上让殿下自行决定,决定好了拟个折子递上去就行。”见她问正事,秦婉只能按下脾气。

    冯乐真颔首:“那便定在十日后吧,你来拟折子,另外叫人先收拾一些行李,五日后本宫和阿叶轻装简行先离开,你留下善后,十日后再带着其他人跟上。”

    秦婉眉头皱起:“您是怕皇上反悔?”

    “反悔倒不至于,但他那小心眼,退一步越想越气,谁知道又要做出什么事来恶心本宫,本宫还是尽早离开得好,到时候他见本宫已经走了,也不会为难你。”冯乐真沉吟道。

    秦婉点了点头,便立刻去收拾行李了。

    京都城内,皇城根下,消息一向传得极快,这边长公主府刚接圣旨不到半日,那边赐封地的消息便传遍了街头巷尾,成了百姓们这两日最热议的话题。

    “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赐什么地方不好,偏偏赐了营关,他就不怕镇边侯报复长公主殿下?”

    “当年祁世子落水时,长公主殿下也才九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世子落水经查证也是意外,镇边侯不至于跟个小姑娘计较吧?”

    “不至于?镇边侯杀了她的心都有!没看他每次回京述职,都会参长公主殿下一本吗?殿下这回去了营关,只怕是凶多吉少喽!”

    外面消息传得沸沸扬扬,长公主府内也是一片忙乱,冯乐真倒成了最清闲的那个,偶尔实在太闲,挽起袖子想帮帮阿叶,却被她从屋里推了出来。

    “殿下若真想帮忙,就老老实实找个地方待着,不要来捣乱

    。”阿叶叉着腰,脸上的嫌弃难以遮掩。

    冯乐真摸摸鼻子,还真随便找了个地方待着。

    “你只管练你的字,不必管本宫。”她坐在偏院的小书房里,一脸温和道。

    陈尽安沉默片刻,出去给她倒了一壶热茶,又端来一盘糕点,这才重新回到书桌前。

    刚拿起笔,冯乐真便问:“今日怎么没在花园里习字?”

    陈尽安放下笔:“天气转凉,夫子说在屋里更好。”

    冯乐真点了点头。

    陈尽安再次拿起笔。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夫子呢?”冯乐真又问。

    陈尽安放下笔,安静看向她:“阿叶姑娘让他回家去了。”

    “哦对,咱们要去营关了,他定是不愿意跟着的,让他早些回去也好。”冯乐真颔首。

    咱们,要去营关。陈尽安悬了两天的心,在这一刻又安定下来,他垂下眼眸再次拿笔,唇角浮起一点不明显的弧度。

    “你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吗?”冯乐真第三次打断。

    陈尽安拿笔的手一停,笔尖墨汁便在纸上形成一个小小的圆点,像一颗小痣印在纸上。

    “收好了。”他回答。

    冯乐真惊讶:“这么快?”

    “没有太多东西。”陈尽安道。

    冯乐真恍然,又突然盯着他看。

    陈尽安眼神浮动,有些不确定地问:“殿下在看什么?”

    “看你打算何时不耐烦。”冯乐真回答。

    她都故意打断他这么多次了,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真不知是太木讷,还是脾气太好了。

    陈尽安不明所以:“为何要不耐烦?”

    ……算了。冯乐真无趣地摸摸鼻子,正要让他继续练字,秦婉便急匆匆从外头进来了。

    “殿下怎么跑这儿L来了?”她皱着眉头问。

    冯乐真:“发生何事了?”

    “宫里来消息了。”秦婉回道。

    冯乐真扬眉:“冯稷?”

    “绯战。”

    冯乐真眨了眨眼睛,交代陈尽安继续练字,自己跟着秦婉出门去了。陈尽安目送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低头看向自己纸张上的墨点。

    “他说什么了?”一直到走到院外,冯乐真才问一句。

    秦婉:“问殿下打算何时带他离开。”

    “替本宫回他,收拾好行李耐心等着,这几l日会给他具体的时间。”冯乐真回道。

    秦婉答应一声转身离开,阿叶又跑了过来:“殿下,有客到。”

    这个时候?冯乐真面露惊讶,随她一同进了厅堂。

    是梁家姑娘,梁月儿L。

    “参见长公主殿下。”梁月儿L低头恭敬行礼。

    冯乐真笑笑:“梁姑娘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听闻殿下要离开京都,民女特来送行,”梁月儿L将一个竹篮奉上,“殿下金尊玉贵

    什么都不缺,这些东西是民女的一点心意。”()

    冯乐真看了阿叶一眼,阿叶立刻接过竹篮打开,便看到两双厚棉靴和两双厚手套,针脚细密内衬厚实柔软,一看便是下了功夫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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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关冬日苦寒,殿下出发已是秋日,到时恰好过冬,这些东西虽不值钱,却多少可以替殿下抵御寒风侵袭,还望殿下莫要嫌弃。”梁月儿L温柔道。

    冯乐真扬起唇角,再开口多了些温度:“梁姑娘所送之物,甚得本宫心意,本宫在此谢过了。”

    听到她愿意收下,梁月儿L的脸略微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民女该谢谢殿下,当日若非殿下决策果断,只怕早有不好的消息传出,那民女也不必做人了。”

    她所说的决策果断,是冯乐真为了留下证据,把知道此事的人都抓了起来,虽然目的是为了时机成熟威胁冯稷,但冯乐真也清楚,这些人不会有机会出去乱嚼舌根,所以她这声谢,自己也算是受之无愧。

    冯乐真摸摸软乎乎的手套:“都是你亲自做的?”

    “殿下所用之物,不敢假手于人。”梁月儿L温柔道。

    冯乐真笑笑:“你今年多大了。”

    “回殿下,十六。”

    冯乐真颔首:“也到议亲的年纪了,你父亲可有为你筹谋此事?”也不知这一世前事俱改,她所嫁夫婿还是不是傅知弦。

    “父亲自前年起,便一直惦记着民女的婚事,只是民女还想留在家中多侍奉双亲几l年,便一直没有定下来。”梁月儿L回答。

    冯乐真:“那便是还没有合适的人选。”若是有,一早就订婚了。

    梁月儿L红着脸笑笑,果然没有否认。

    “本宫有一言,梁姑娘可愿意听?”冯乐真突然开口。

    梁月儿L顿了顿:“殿下请说。”

    “若梁姑娘想过夫妻和顺相敬如宾的日子,就别选傅知弦,若是有更大的野心,倒是可以一试。”看在小姑娘还算有心的份上,冯乐真不介意提醒一句。

    梁月儿L目露茫然:“傅、傅大人是您的未婚夫婿,民女为何要选他……”

    冯乐真笑了一声,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送走梁月儿L,沈随风又来了,一向没规没矩的人,看到冯乐真还抱拳行了个礼:“殿下,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的确好久不见,大概有……两天了?”冯乐真眉头微挑。傅知弦离开后,她思来想去,还是让他跟着去照顾了,原话是等傅知弦的伤情稳定再回来,结果这才两天,某人就有些坐不住了。

    沈随风轻咳一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起来在下跟殿下已经六年没见了。”

    “六年,的确是不短了。”冯乐真感慨。

    沈随风继续试探:“我在傅家时,听说皇上给殿下赐了封地?”

    “你还在府中时圣旨就来了,怎么到了傅家才知道?”冯乐真略带惊讶。

    沈随风扯了一下唇角:“大概是在下还在照顾傅大人

    ()    ,错过了接旨的盛事,沈某恭喜殿下,从今往后便是这大乾第一位有封地的公主了。”

    “沈先生同喜。”冯乐真温和憨厚。

    同喜,然后呢?沈随风见她没别的话可说,又问:“殿下打算何时出发?”

    “也就这几l天了。”冯乐真回答。

    沈随风:“那我……”

    “你什么?”冯乐真装傻。

    沈随风无言与她对视,冯乐真歪歪头,似乎不懂他的意思。

    对峙许久,沈随风打开天窗说亮话:“殿下自己都要去营关了,我再留下也不合适了吧?”

    “自然不合适,所以你可以回去收拾东西了,本宫走的那日,你也可以走了。”冯乐真也有话直说。

    她这么爽快,沈随风却迟疑了:“当真?”

    “当真。”冯乐真唇角挂笑。

    沈随风:“那古著之恩……”

    “沈先生这段时间帮了本宫不少忙,本宫在此谢过了,至于古著……”冯乐真拉长了音,在他一颗心都悬起来时,又微笑道,“说白了,沈先生收罗古著,是为了西江那边泛滥的疫症吧,本宫作为大乾长公主,食大乾子民之供奉,理该全力相助,又何谈什么恩不恩的。”

    ……这位长公主殿下怎么跟突然转了性一样?沈随风听着她处处妥帖的言语,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她的眼神太诚恳,让他不得不打消最后一点疑虑:“如此,那我可回去收拾行李了。”

    “请。”冯乐真抬手示意。

    沈随风后退一步:“我可真去了。”

    “再不去,本宫可要反悔了。”冯乐真微笑。

    沈随风扭头就走。

    “殿下,您真准备就这么放他走?”一直没说话的阿叶忍不住问。

    冯乐真:“派人盯着他。”

    “是!”阿叶吹个口哨,立刻有人从暗处跳出来,阿叶附耳跟他说了几l句,那人当即又消失了。

    冯乐真:“这批暗卫身手还不错。”

    “那是,奴婢亲自选的。”

    冯乐真笑笑,抬头望向天空惨白的太阳。

    “殿下看什么呢?”

    “看京都城的太阳,”冯乐真被晒得眯起眼睛,“今日见了不少人,本宫才有种真的要走了的感觉。”

    阿叶捂嘴笑:“殿下是不是不想走了?”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也该去找人道个别。”冯乐真回答。

    阿叶一顿,不解地看向她。

    半个时辰后,长公主府的马车停在了余家后门处。

    马车里,阿叶看着坐在对面认真吃糕点的冯乐真,一时眉头紧皱:“余大人未必会让咱们进去。”

    “他会,”冯乐真吃得有点噎,又喝了口水,“他有太多问题想问,错过今日,便再没有机会了。”

    “那您少吃点,马上就是饭点了,进去之后肯定还要用晚膳的。”阿叶叮嘱。

    冯乐真微微摇头:“外祖如今不待见本

    宫(),即便会让本宫进去?()『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也未必会管饭。”

    阿叶无奈:“余大人都愿意让您进去了,说明还是关心您的,长辈眼里一日三餐大过天,哪会不给您饭吃。”

    “那可未必。”冯乐真将手中剩下的糕点都吃了,拍了拍手便随她一同下了马车。

    二人刚一下马车,后门便打开了,两个婢女诚惶诚恐地将二人领进去。

    自庆王被杀、冯稷登基,冯乐真到死都没有再进过这座府邸,如今又一次到来,才发现它比自己记忆中要老旧许多,池子无人打理,如今落满了树叶,石板路之间的缝隙里长出了小小的青苔,就连昔日她最喜欢的那个秋千架,也生了不少锈迹。

    “余大人这些年,过得也很是艰难啊。”阿叶叹息。

    当年他作为殿下手里的刀,没少给如今亲政那位找麻烦,也就是余家树大根深,他又在冯稷登基后及时和殿下划清界限,才勉强保住右相之位。只是身份和荣耀保住了,却不再受重用,这几l年跟赋闲没什么区别,单看这破败的园子,也能窥见其中一二。

    冯乐真弯了弯唇角:“总要做个样子给外人看。”

    阿叶还沉浸在英雄迟暮的悲凉里,闻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余家百年基业,外祖更是桃李满天下,就算是贬为白身,也不至于落魄至此,无非是故意装装样子给冯稷看,免得被找麻烦。”冯乐真说完,便轻车熟路地进了主厅。

    阿叶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深觉自己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余守已经等候多时,看到冯乐真进屋只是冷哼一声:“你来干什么?”

    “此去营关,还不知有没有命再回来,所以特来向外祖道别。”冯乐真双手阖在身前,虽然只是随意而站,却是仪态万千。

    余守闻言,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些:“明知危险重重,为何还要去?”

    “圣旨都下了,不去不行啊。”冯乐真叹息。

    话音未落,余守拍桌而起,一张老脸气得通红:“你少给我装模作样,若非你精心设计,他又岂会主动让你离开京都?!他让你去营关,是咽不下被你设计的气、故意恶心你,你答应去营关又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得到镇边侯的支持,你还能为了什么!”

    “本宫当年害得他唯一的儿L子落水,他恨透了本宫,又岂会支持本宫?”冯乐真反问。

    余守冷笑:“你若能轻易放弃,便不是冯乐真了,只是你可有想过这世上之事,并非都能如你所愿,一旦错了,便是满盘皆输?”

    冯乐真不说话了,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她的轮廓随了先帝的英气,一双眼睛却有几l分先皇后不语含情的影子,余守与这样一双眼睛对视,即便千气万气,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心软了。

    “看在我死去女儿L的面子上,今日你只要说一句不去了,我就是豁出这把老骨头,也会让皇上收回成命,只要你现在,说不去。”他语气硬邦邦,表情却松动了不少。

    冯乐真

    ()    垂眸笑笑,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外祖可知,冯稷已对我动了杀心?()”

    余守愣了愣,却并不意外:“你处处掣肘他,他不动杀心才怪,但你毕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只要你日后安分守己,不再理会朝政,他定也愿意让你尊荣此生。?()?[()]『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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