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1/2)
“殿下一直盯着我的唇,是想像他们那样吧,”祁景清先她一步开口,“举手之劳,不必道谢。”
冯乐真:“……”
短暂的沉默后,冯乐真气笑了:“谁要同你道谢?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登徒子的混账事,本宫就算现在砍了你,也无人敢为你说一句话。”
祁景清顿了顿:“此事……是死罪?”
冯乐真:“……”
“难怪刚才那两人如此惊慌。”祁景清颔首。
冯乐真:“……祁景清,你跟本宫装糊涂呢?”
祁景清笑了:“殿下莫怪,我知道错了。”
“哪错了?”冯乐真抱臂。
祁景清:“不该对殿下无礼。”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真知道错了。”祁景清放下身段,揪住她的衣袖轻轻晃了晃。
他眼眸干净,不沾半分世间的俗情,仿佛刚才的轻轻一碰,真的只是一时兴起在捉弄她。冯乐真无言许久,最后说了句:“确实该让侯爷和夫人给你寻门亲事了。”
祁景清唇角的笑意突然淡了些,只是定定看着她。
他模样实在漂亮,一双眼睛更是如星辰一般,只是这样盯着她,都能让她心软。
“记住了,这样的事只能对心上人做,今日也就是本宫,换了别人,只怕这会儿非与你拼命不可。”虽然心软了,但该教的还是要教。
祁景清默默站直了身子:“……知道了。”
冯乐真斜睨他一眼,突然没忍住笑了,祁景清本来因为她此刻的严肃生出些小失落,一看到她笑,心情又好了起来。
两人又在亭中闲聊片刻,等祁景清恢复力气后,冯乐真也就回了厅堂。
才短短小半个时辰没回来,祁镇便已经喝醉了,宋莲无奈只好先带他离开,将送客的事交给了祁景仁。冯乐真一脸淡定地到主位上坐下,看着祁景仁落落大方地送别客人,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将一身劲装换成了女子的衣裙。
宾客陆陆续续离开,很快便只剩冯乐真一人了,祁景仁亲自陪同往外走。
“怎么突然换衣裳了?”冯乐真问。
祁景仁:“方才宴席上不小心弄脏了衣裳,便回去换了一身。”
“你知道本宫问的不是这个。”冯乐真浅笑。
祁景仁顿了顿,也笑了:“从前总想证明自己不比男子差,便总是穿着铠甲,如今……倒是不需要了。”
这半年来她做成那么多事,在军中声望扶摇直上,早已经过了用外物证明自己的阶段。
冯乐真点了点头:“挺好。”
“可惜的是,卑职的军功还是太少。”祁景仁叹气。身在军营,说到底,争权夺势始终不是最重要的事。
冯乐真扶着阿叶的手上了马车,又从车窗里看向她:“漠里这段时间一直不安生,你时刻保持警惕,说不定军功就来了。”
说罢,她笑了一声,“本宫倒不希望你的军功来得太早,一来有军功可夺,意味着有仗要打,而有仗要打,势必有人牺牲,二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卑职若是怕,就不会一路走到今日了。”祁景仁抬眸,野心不再遮掩。
冯乐真唇角翘起一点弧度,不再多言语。
马车缓慢起步,祁景仁后退两步,直到马车彻底消失在拐角才转身回府。
所有宾客皆已离开,院子里总算恢复了安静,祁景仁长舒一口气,正要回屋休息时,却突然被叫住——
“景仁。”
祁景仁回头,对上了宋莲的视线。
“母亲,怎么还没睡?”她问。
宋莲:“我有事想问你。”
“什么事?”祁景仁不解。
宋莲:“你与殿下……何时这么熟了?”
祁景仁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露声色:“什么意思?”
“别想糊弄我,方才我都瞧见了,你亲自将她送出门,还与她聊了许久,”宋莲朝她走去,“你们都聊什么了?”
“还能聊什么,无非就是一些废话寒暄,母亲你也知道,她自从来了营关做了多少实事,如今兵士也好百姓也罢,都打心底念着她的情,您和父亲不肯虚与委蛇,我这个做女儿的总不好再摆冷脸吧?”祁景仁面色镇定道。
宋莲盯着她看了许久,却没看出半点破绽,不由得叹了声气:“只是如此?”
“不然呢?”祁景仁反问。
宋莲沉默一瞬,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你离她远一点,毕竟……”
“毕竟她害得我哥一辈子缠绵病榻,没办法做个正常人,”祁景仁接话,眼底闪过一丝讽刺,“我知道的,您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我想忘也难。”
宋莲放缓了语调:“行了,今天大好的日子,不要因为一个外人置气了,天寒地冻的,你穿的未免也太单薄……”
说着话,便去握祁景仁的手,祁景仁却下意识躲开了。
宋莲愣了愣,下一瞬便看到祁景仁笑了:“母亲若不提,女儿都快忘了天气寒凉自己衣裳单薄了,幸好此刻站在这里同母亲说话的不是哥哥,否则身子肯定受不了……话说回来,若此刻站在这里的是哥哥,母亲应该也舍不得一直问询吧。”
“景仁……”
“时候不早了,母亲赶紧去歇着吧。”祁景仁笑着福了福身,转身的刹那却笑意全无。
不该争辩的,如殿下所说,他们已经胜过诸多父母,也愿意将大权交付,她不该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一般总是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她不该……祁景仁深吸一口气,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宋莲怔怔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婢女来请,才猛然回过神来。
小年一过,便是除夕,陈尽安终于如愿和侍卫哥
哥们一起去做了冰灯,玩了一个通宵还不忘给冯乐真带回一个小的,冯乐真很是喜欢,在屋外放了两个月,直到天气暖和才化掉,她还十分惋惜来着。
“若是能长久保存就好了。”她叹息道。
陈尽安没有回话,却记在了心里,于是半个月后,冯乐真便收到了一盏晶莹剔透的水精灯笼。
看着只有巴掌大的灯笼,她很是惊喜:“从哪得来的?”
“卑职找人定做的,”陈尽安看到她眼底的笑意,也跟着扬起唇角,“送给殿下。”
“花费不少吧,哪来的银子?”冯乐真问。
陈尽安:“不贵……”
“你听他瞎说,”阿叶端着水盆进来,拧了抹布开始擦桌子,“他将这些年攒的钱全拿出来了,还跟范公公预支了一年的工钱,这才买得起这个小小的灯笼讨殿下欢心。”
“真的不贵,与殿下平日所用的东西差远了。”陈尽安忙道。
冯乐真失笑:“不贵,却还要用你那么多积蓄……你的意思是,本宫平日给你的工钱太少了?”
陈尽安忙否认:“卑职没有……”
“就是嫌钱少呢。”阿叶添油加醋。
冯乐真:“那涨点工钱吧,男子汉大丈夫,哪能一点钱都没有。”
“多给点吧,奴婢也资助他几两银子。”阿叶附和。
陈尽安被两人一唱一和闹个脸红,最后无奈地看向冯乐真。
冯乐真噗嗤一声笑了,从头上摘了根镶珍珠的发钗给他。
“殿下……”
“这个是回礼。”冯乐真说。
陈尽安顿了顿,正犹豫要不要接,阿叶突然清了清嗓子,学着冯乐真的语气问:“陈尽安,殿下平日都是怎么教你的?”
主子赐,不可辞。
陈尽安抿着唇接过,泛凉的钗身握在掌心,很快被他的掌心的温度浸透。
“这个应该能卖不少钱,正好给你买几身衣裳穿。”冯乐真提醒。
陈尽安:“……多谢殿下。”
他拿着发钗出门,冯乐真低着头,继续把玩小巧漂亮的水精灯笼。
阿叶伸长了脖子往外看,确定陈尽安真的离开后立刻道:“殿下,他肯定不会卖的。”
“嗯?”冯乐真抬头。
阿叶:“发钗呀,他肯定不会卖,那是殿下赏赐,他估计都恨不得供起来了,又哪里会舍得卖掉。”
“不卖就不卖吧,既然赏给他了,就是他的东西,随他要去做什么。”冯乐真随口道。
阿叶摸摸鼻子,没再接话。
营关转眼入夏,又刹那入冬,等再次踏入腊月,冯乐真便来营关两年整了。
说也是怪,第一年的时候忙得脚不沾地,也没空陪沈随风,等沈随风走了,她反倒又清闲下来,平日里除了偶尔去府衙转转,便是给祁景仁出主意,其他时候便整日坐在窗前出神,有时候一发呆便是一下午。
眼看着年关将至,她
还是整日懒洋洋的,阿叶实在看不过去,想到只有祁景清来找她玩的时候,她才有点精神气儿,斟酌片刻后给侯府去了信。
当天晚上,祁景清便冒雪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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