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1/2)
“殿下……”祁景清下意识要跟。
“歇着吧,”冯乐真扫了他一眼,“养好之后记得去长公主府,本宫等着你。”
祁景清闻言,略微放心了些:“好。”
冯乐真见他老老实实躺了回去,便直接出门去了。
“殿下,如何了?”一直等在外头的宋莲忙问。
冯乐真嘴唇动了动,还未来得及说话,屋内便传来祁景清的声音:“祁安。”
“奴、奴才在!”书童急忙进屋。
宋莲顿时顾不上询问冯乐真了,眼巴巴地盯着紧闭的房门,直到书童从里头跑出来。
“他唤你做什么?”她立刻问。
书童:“世子……世子……”
“世子怎么了?”祁镇急躁质问。
“世子要吃饭!他说他饿了!”书童终于一脸欣喜地将话说出口。这还是祁景清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说饿,虽然不知吃完会不会如之前一样吐出来,但已经算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祁镇倒抽一口冷气,还未有所反应,宋莲已经急匆匆朝着后厨跑去,横冲直撞的样子哪有半分贵夫人的模样。
整个侯府都因为祁景清一句话兵荒马乱,冯乐真默默给阿叶递了个眼神,两人悄无声息离开了。
后厨以最快的时间做了几道菜来,宋莲随着端菜的下人一同走到门口,想到什么又硬生生停了下来。
“怎么不进去?”祁镇问。
宋莲讪讪:“不、还是不了。”
祁镇知道她仍在介意自己一时冲动险些害了儿子性命的事,默默握住了她的手。
宋莲眼圈红了,好半天才哽咽开口:“侯爷,我是真的知错了。”
祁镇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无声轻拍她的后背。
夫妻两个继续守在门口,直到屋里传来祁景清用完膳没有吐出来的消息,悬了多日的心才勉强放了下去。
另一边,回长公主府的马车上。
“殿下,世子都同您说什么了?”阿叶好奇。
冯乐真:“说要跟本宫做交易。”
“交易?”阿叶不解。
冯乐真想起方才祁景清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笑了笑:“嗯,交易。”
“……他能同您做什么交易。”阿叶嘟囔一声,本来还想追问,但看到冯乐真眉眼愉悦的模样,又默默将疑问咽了回去。
嗯……祁镇夫妇虽然十足讨厌,可生的俩孩子却十分讨人喜欢,一个建功立业忠心耿耿,一个……一个光是存在,就足以让殿下高兴了。
“看来日后世子爷再来长公主府,奴婢就不必将他拒之门外了。”阿叶打趣。
冯乐真睨了她一眼,倒没有否认她的话。
虽然说了准许他上门了,但这一日之后,冯乐真接连两个月都没有再见到他,只偶尔从祁景仁那里听说,他
如今吃好睡好(),正十分卖力地养身子。
营关的夏天总是很短?[()]?『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还没热上几天,天气就冷了下来。
眼看着中秋都快来了,祁景清还是没来,冯乐真索性也不管他了,只专心应对京中传来的密信。
在她拒绝回京之后,冯稷终于意识到她的失控,开始对她在京中的势力动手了,婉婉那样一个报喜不报忧的人,给她的来信上都能写出‘近来府内颇为艰难’这样的字眼,让她很难不担心。
她本想给冯稷找些麻烦,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结果还未来得及动手,傅知弦的信便来了。
这是她离京三年以来,他第一次来信,信上只有四个字:韬光养晦。
冯乐真斟酌许久,到底还是改变了主意,嘱咐完秦婉之后,便不再管京中的事。
中秋将至,营关也渐渐热闹起来,家家户户都开始打扫门庭,准备迎接一年一次的团圆节,唯独长公主府清清冷冷,没有半点过节的氛围,冯乐真整日忙于正事,还是中秋前几日才发现自家与其他人家不同,于是特意召来范公公询问。
“不是不过中秋,只是一切从简,到那日叫后厨多做几道菜,再给底下人发些红包了事。”范公公恭敬回答。
冯乐真不解:“为何要从简?”
“这不是……”范公公面露尴尬。
冯乐真见他欲言又止,突然就懂了——
傅知弦的生辰是那日,他们分开也是那日。
这是怕勾起她的伤心事,才故意一切从简啊。冯乐真得知了原因,简直哭笑不得:“都过去这么久了,本宫都快忘记了,你们竟然还在介怀。”
范公公不好意思地笑笑。
“府中好久没热闹一下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不要总顾忌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冯乐真说着,又想到什么,“顺便问问大家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如今府中愈发宽裕,他们想要什么尽管提。”
范公公答应一声,便着手去准备了。
长公主殿下要关起门来过中秋家宴的事,很快便在府内传开了,范公公年长,众人不好意思向他提要求,阿叶作为冯乐真最宠爱的婢女,便肩负起了其他人向冯乐真讨赏的责任。
“阿碧想要一根红珊瑚发簪,丛儿想要一对珍珠耳环,还有还有,那个周侍卫不知抽什么疯,突然要文房四宝,说打算读书习字,奴婢觉得不必给他买太好的,反正他也只是一时兴起……”阿叶掰着手指,将大家许的愿一一说了。
冯乐真失笑:“你呢?你想要什么?”
“奴婢什么都不缺,没什么想要的。”阿叶回答。
冯乐真:“当真没有?”
“当真没有,如果非要说一样……”阿叶斟酌一瞬,道,“那奴婢想要殿下天天高高兴兴的。”
“你呀。”冯乐真戳了戳她的脸。
阿叶嘿嘿一笑,崇敬地抱住她的胳膊:“奴婢总是做错事,还老是自作主张,殿下不仅不生奴婢的气,还总是向着奴婢,奴婢真的心满
() 意足,什么都不想要了。”
冯乐真低头,静静看着她认真的眉眼,突然想起自己幼时选贴身婢女时的情景。
那时一排站了十余个小姑娘,每个人都急于表现自己,唯独阿叶眨着一双大眼睛,问她不穿外衣冷不冷。
“殿下,殿下?”
冯乐真回神:“嗯?”
“你想什么呢?”阿叶不解。
冯乐真笑笑:“想起第一次见你时的情形了。”
阿叶被选作她贴身婢女时才五岁,不太记得那时的事,闻言顿生得意:“听说先帝挑了许多小宫女让殿下选,殿下却独独选了奴婢,一定是奴婢比那些人强太多,才能让殿下一眼相中。”
皇宫那地方再苛刻,也不至于要求一个五岁的孩子比谁强,阿叶当初能被选上,只是因为那双大眼睛里只盛了她一人罢了。
冯乐真看着阿叶期待的模样,唇角翘了起来:“没错,你比她们都强。”
阿叶听到自己想听的话,顿时心满意足。
两人说话的功夫,陈尽安正好巡逻经过,对上视线后他没有犹豫,立刻上前来行礼:“殿下。”
“似乎晒黑了些。”冯乐真盯着他的脸仔细观察。
虽然营关的长公主府不算大,但好歹也是三进的院子,冯乐真又整日不在家,两人即便同住一个府邸,十天半月的不见面也是正常。
陈尽安闻言生出一分局促:“卑职知错。”
“不过是晒黑了些,算什么错处,”冯乐真笑笑,将桌上的糕点拈了一块递给他,“大家都在讨中秋的赏,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陈尽安拿着她给的糕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阿叶斜了他一眼,转头对冯乐真道:“殿下就多余问他,他肯定像奴婢一样什么都不……”
“中秋要放烟花吗?”陈尽安突然开口。
阿叶听他提烟花,顿时倒抽一口气——
这个陈尽安怎么回事,虽然殿下已经不再介怀当年的事,但中秋加烟花,这是生怕殿下忘记当初和傅大人有多恩爱的事啊!
冯乐真却是淡定:“你想看烟花?”
陈尽安匆匆看了一眼阿叶的神情,隐约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不妥,可是话都说出来了,再往回咽也不太可能了。
他静默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以前在京都时常看,都习惯了。”他小声说。
阿叶恨不得揍他一顿,但当着冯乐真的面,只能咬牙假笑:“跟你共事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喜欢看烟花呢。”
“不是喜欢……”陈尽安顿了顿,对上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后还是放弃了,“卑职只是随口一说,还望殿下恕罪,卑职……不想看烟花了,想、想要一条穗子,挂在卑职的剑上。”
今年春天,殿下送了他一把玄铁重剑,如今上头还少一根穗子。
“行啊,本宫答应你。”冯乐真随口说了一句。
陈尽安点了点头,继续巡
逻去了。()
“……这个陈尽安,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那么不机灵。”阿叶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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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乐真失笑:“你叫范公公准备一些烟花,中秋那晚放。”
“您还真要给他放烟花啊!”阿叶惊讶。
冯乐真一脸莫名:“本宫刚才答应的时候,你没听见?”
“奴婢以为您只是答应给他一条……您真的要放烟花?”阿叶又一次确定。
冯乐真拈了块糕点:“准备吧,若今年不放一场,估计你们到明年中秋还要多加避讳。”
阿叶见她是真的不介意,便立刻答应了。
大概是来了营关以后第一次不藏着掖着地过中秋,府里人个个都很高兴,不出半日便将府邸打扫布置一番,总算有点节日气象了,而许久没有出现的祁景清,也总算在中秋前一天出现在长公主府内。
“殿下,好久不见。”他乘着轮椅,眸色盈盈。
冯乐真盯着他看了半晌,笑:“看来这段时间养得还不错。”
虽然还是消瘦,精气神却强了许多。
“还未完全恢复。”祁景清解释。
冯乐真绕到他身后,亲自推着他的轮椅往屋里走:“那为何不继续养着?”
祁景清没有回答。
两人一路无言进了偏厅,冯乐真倒了杯茶递给他,祁景清安静接过,指尖无意间摩挲而过,两人同时一顿。
“来一局?”冯乐真问。
祁景清笑笑:“好。”
阿叶为二人摆上棋盘,便带着其他人退下了,偌大的偏厅只剩下两个人,屋子里静悄悄,只有棋子偶尔落下的声音。
两三局结束,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祁景清面露疲惫。
“歇歇吧。”冯乐真丢下棋子。
祁景清打起精神:“不必……”
“祁景清。”冯乐真语气平静。
祁景清沉默一瞬:“好。”
看他如此乖顺,冯乐真唇角微微翘起:“你如今还是不能走吗?”
“不太能走。”祁景清解释。
冯乐真:“都养这么久了,怎么没什么进展。”
祁景清扬了扬唇,低头看向自己膝上的薄毯。
冯乐真叹了声气,起身去推轮椅:“走吧,本宫带你出去走走,这两日府内可热闹了。”
“方才来的时候阿叶姑娘说了,明日中秋要设宴是吗?”祁景清与她闲聊。
冯乐真颔首:“家宴,关起门来办,不带外人。”
祁景清一顿,想来的话到嘴边了,又不会该如何开口。
“你明晚有空来吗?”冯乐真问。
祁景清回头看向她。
“没空?”冯乐真眉头微挑。
“嗯……应该是有空的。”祁景清平静地将头转回去。
冯乐真低头看一眼,都能看到他脸颊鼓起。
“想笑就笑,别偷偷摸摸的。”冯乐真淡定提醒
() 。
这下侧脸不止是鼓起了,还泛起了浅淡的红。
虽然一到八月天气就渐渐转凉,但今日的阳光不错,院子里暖腾腾的,冯乐真推着祁景清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偶尔提起什么两人俱是一笑,竟也十分般配。
陈尽安瞧见这一幕时,正在帮后厨搬菜。
百姓刚从地里摘的菜,上面还挂着湿润的泥土,他尽管一再小心,还是弄了一身的脏泥,头上的发带也被弄脏了。
他看到二人的刹那,冯乐真也瞧见了他,祁景清若有所觉,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殿下。”陈尽安抱着萝卜不知该如何行礼,顿了顿后还是放弃了,又扭头对祁景清点头,“世子。”
祁景清浅笑颔首:“好久不见,陈侍卫近来可还安好?”
“回世子,安好。”陈尽安低头回话,猝不及防瞧见了自己身上蹭的泥,以及自己脏兮兮双手。
再看祁景清,从头上的玉冠,到脚下的靴子皆是一尘不染,连搭在毯子上的手指都如葱段一般,干净又漂亮。
祁景清唇角始终扬着:“方才听殿下提起,这段时间我不在,一直是陈侍卫同她下棋?”
“卑职对棋艺一窍不通,不过是陪殿下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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