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金杯饮(十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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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那是要动摇国本的,这礼部尚书的位置,无论交给谁,老夫都不放心啊。这些日子,老夫是辗转反侧,悬心不下,思来想去,也只有老夫那个不孝子怀良,能勉强担此重任。”

    “只是此事毕竟还得你们凤阁来裁夺,首辅与韩莳芳那里,老夫已经打过招呼,眼下,也过来与你说一声。”

    “青

    樾,你应当没有异议吧?”

    文尚书抬高了些语调,问。

    说完,文尚书又捕捉到一道冷笑。

    他不由眉峰耸立,目光咄咄逼向那站在角落里的少年郎:“你又笑什么?”

    卫瑾瑜抬目,一脸无辜:“尚书大人听错了,下官没有笑。”

    “……”

    文尚书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同时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出现幻觉了,依旧望向顾凌洲:“青樾,你就给个准话吧。”

    顾凌洲道:“只要首辅与韩相没有意见,青樾自然也不会有异议。”

    “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

    “老夫还有事要忙,就不耽搁你办公了。”

    文尚书起身,满意而去。

    看着对方志得意满扬长而去,杨清不免冷笑道:“那文怀良,纨绔子弟一个,之前参与科考审卷,竟大意马虎到将两名考生的试卷弄错,险些酿成大祸,幸而师父明察秋毫,才挽回一劫。这位文尚书,竟然能大言不惭说满朝文武中,只有他这宝贝儿子文怀良堪任礼部尚书一职,可真是要教人笑掉大牙。”

    “这文尚书老来得子,可真是把这个宝贝儿子捧到天上去了。”

    顾凌洲没接话,而是看了眼乖巧站在身后的少年,道:“你如今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卫瑾瑜展袍跪下,规规矩矩伏地请罪。

    杨清刚要说话,顾凌洲已道:“起来吧。”

    **

    出了督查院,心腹立刻迎上来,察言观色道:“看老大人神色,那位顾阁老,是应了大人所请?”

    文尚抚须道:“老夫资历摆在这里,他顾青樾就是再清高,也得给老夫这份薄面,想当年老夫入主凤阁时,他顾青樾和韩莳芳,都是站着同老夫禀事的。如今虽时移势迁,可只要文氏不倒,陛下对老夫的信任和倚仗不减,这朝中文武百官,上京诸世家,都要给老夫这个面子。”

    “大人说得极是。”

    “少公子若是继任了尚书位,大人的门生故吏,会更加死心塌地效忠文氏。”

    “是啊。”文尚苍老面上现出几分睥睨色:“上京诸世家,虽以卫氏、姚氏、裴氏为首,可这三家之后,必有文氏一席之地。那些见风使舵的宵小,以为老夫致仕,便能将礼部这杯羹从文氏手里夺入自己口中,简直愚蠢至极。”

    “要不是顾青樾此人难搞定,老夫根本不必出马,这尚书位,也必是文氏子弟的囊中之物。当年诸世家歃血为盟,那碗血里可有老夫一份……”

    文尚及时收了嘴,道:“先回礼部吧。”

    来到马车前,车前没有摆脚踏,而是跪着一个人。

    文尚瞧着对方,道:“梁音,等老夫致仕了,你便继续给老夫的儿子当脚踏吧,这一辈子,你是注定要被老夫踩在脚底下了。”

    名叫梁音的人没有反驳,恭顺道:“大人请上车。”

    “哈哈。”

    “要是教人瞧见,当

    年铁骨铮铮的梁音梁大人,如今竟是这副卑贱模样,你说,世人会作何反应。”

    文尚直接踩着梁音的背脊,大笑着上了马车,在梁音背上留下一个泥脚印。

    **

    长乐坊是北里规模最大的赌坊之一,一入夜,赌客盈门,沸反喧天,不输北里任何一家欢娱场所。

    礼部侍郎文怀良便是其中一员。

    文怀良痴迷博戏,是这里常客,刚进来,便被赌坊里的堂倌引到了贵宾区域,堂倌鼻梁上长着一颗大黑痣,笑着问:“文大人今日想玩什么?”

    文怀良解下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老规矩。”

    “得嘞。”

    堂倌领着文怀良来到赌桌前,一大堆赌客正在对着桌上一只倒扣的碗喊着押大押小,稍时碗揭开,三只六面骰上,皆是一个赤点朝上,有人欢呼有人跺脚扼腕。

    “呦,这不是文侍郎,快请上座。”

    见文怀良过来,众人纷纷让开,让文怀良坐到主位上。文怀良受恭维惯了,心安理得坐了下去,既坐了主位,筹码自然不能太少,免得让人看轻了。

    文怀良在赌场里摸爬滚打多年,自有一手高超赌技,那便是能隔着碗,靠着听音来辨别骰子大小。

    可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运气格外差,一对耳朵仿佛失灵一般,越听越乱,屡屡出偏差,没多久,文怀良鼓囊囊一个钱袋就见了底。

    “怎么,文大人该不会总共就带了这么点钱过来吧?”

    有人故意问。

    文怀良岂能说是,只能咬牙,把腰上挂的家传玉佩当筹码押了出去。

    可惜又输了。

    文怀良呆若木鸡,眼瞧着祖传的玉佩就要被人收走,一只修长漂亮的手,忽越过人群,抢先一步压在了那玉佩上,接着一道声音道:“文大人的玉佩,我替他赎了。”

    众人循声一望,见是一个温雅如玉,穿浅绿绸袍的少年郎。少年郎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搁在赌桌上,问:“这钱可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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