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2)
叶以蘅想起桌面上那包薯片,尴尬得想原地消失,她恨这附近地上没有个洞可以把她埋起来。
“你就不能当做不知道吗?”她决定先发制人,语气十分凶狠。
“好,那我下次注意。”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只是那声音还能听出笑意。
回去的路上,陆嘉望主动牵了她的手。
这会时间很晚了,校道上没什么人,很安静,连脚步声都格外明显。
叶以蘅想起了什么,开口:“你知道吗,昨天,我和我舍友打赌了。”
他饶有兴致地问:“赌什么?”
“她说如果我们能坚持三个月不分手,她就给我两千块,她平时很抠的,这次竟然这么大方,”叶以蘅和他开起了玩笑,“到时候那两千块钱,咱俩一人一半吧,我们拿去吃顿好的。”
她还没说完,陆嘉望的脚步就停了下来,她捕捉到他的眼神好像冷却了一瞬,刚才眼底的温柔好像只是她的幻觉。
“你到了。”他开口。
叶以蘅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到她宿舍楼下了。
“怎么突然觉得这段路变短了,还没好好地和你说会儿话呢。”
陆嘉望并未接她的话,缓缓松开了她的手:“不早了,你上去休息吧。”
直到离开,他都没有正面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上了楼,叶以蘅摸着脖子上的围巾才想起忘记还给他了。
站在宿舍门口,她看向楼下陆嘉望离开的背影,忽然想到像他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他体贴、温柔,他既能陪你演那些幼稚的、他一眼就能看穿的小把戏,又能在很多细节上处处关心你,让你逐渐依赖他,可是,当你和他聊到未来的事情,才发现他从来没有考虑在内。
连三个月的时间,他都无法给出确定的答案。
但也不能怪她多想,他最近对她这么好,让她差点忘了那句话——他是因为同情才和她在一起的。
——
十
() 二月的前两周,叶以蘅和陆嘉望没见上几面。
陆嘉望代表学校去参加了CFA协会全球投资分析大赛,今年亚太区决赛在吉隆坡举行,叶以蘅还是看到学校公众号的推送才知道陆嘉望出国了。
他从来没有和她提起过。
不知是不是那天她的话让他感到不舒服了,他们这段时间联系得不多,都是匆匆几句就结束了话题。
既然他没有主动告诉她,她也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这就是陆嘉望他所想要的关系——忽近忽远,亲密又疏离。
对此,她竟不觉得意外,说不上难过,只是有些惆怅,加上这两周她确实忙得厉害,一边要剪美食节的视频,一边还要完成学校的采访作业,她确实没时间去想太多事情。
周日晚上,叶以蘅和社团的几个朋友一起到学校外面的餐馆吃饭。
吃的是湘菜,他们六个人点了四个菜,剁椒鱼头,永州血鸭、辣椒炒肉、小炒香干,都是店里的推荐菜式。
味道很正宗,香辣爽口,而且那辣度很有后劲,叶以蘅自己一个人就干了一大瓶果汁,余诗彤让她悠着点,毕竟前段时间她刚生完病,还是别折腾了。
刚放下筷子,陆嘉望的消息发了过来。
【在干嘛】
叶:【在吃饭呀,今天社团聚餐。】
【你呢,吃了没】
发完消息,她又拿起筷子准备继续干饭,不过一下筷子没拿稳掉在地上,汤隽承帮她问服务员要了双新的,她说了声谢谢。
手机噔地又弹出消息。
陆嘉望:【哪个社团?】
叶以蘅在键盘上打字:【爱心社。】
然后,陆嘉望那边就没回复了。
也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嘛。
叶以蘅拿起手机看了好几次,确定网络没问题,是他那边没回复。
可能在忙吧。她想。
七点半,他们吃完晚饭准备离开去下一摊,这会外面下了一点小雪,气温又降了几度,叶以蘅把羽绒服毛绒绒的帽子戴上,眼角余光忽然瞥到马路对面撑伞的人。
陆嘉望不知是什么时候站在那的,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飞行员夹克,下身是休闲的工装裤,更显得肩宽腿长,和以往高冷疏离的形象不太一样,今天看上去帅得有点张扬。
等路边的车少了些,他撑伞朝她走了过来。
直到那伞笼罩在头顶,叶以蘅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来了?”
他眉眼弯了弯,亲密地把她脸颊旁的头发夹到耳后。
“吃好了?”他问。
“嗯嗯。”
“那我们先走了。”陆嘉望礼貌地对其他人笑了笑,又看了眼汤隽承,随后右手环在叶以蘅的肩膀。
“啊?去哪?”叶以蘅一愣。
“你不是说晚上要去看电影吗?”
“?”
叶以蘅懵了。
有这
回事吗?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已经回国了。
周社是个懂眼色的,朝叶以蘅挤眉弄眼:“行,那你们快去吧,别耽误你们看电影了。”
已经走出了巷口,叶以蘅一直沉默着。
“怎么不说话?”他问。
她如实回道:“不知道要说什么。”
伞面往她那边倾斜,陆嘉望停下脚步,嘴角勾了勾。
“不想见到我?”
是开玩笑的语气。
“这么久不见,你不想我吗?”
竟然是他先问出这句话,好像不告而别去了国外参加比赛的那个人不是他。
叶以蘅心情有点复杂。
“怎么,”见她沉默,陆嘉望敛住神色,眉头皱了皱,“还真的不想?”
好一会,才听到她闷声说道:“想的。”
听到她的答案,陆嘉望这才满意,眉头舒展开来。
“怎么不问我这几天去哪了?”
叶以蘅低头:“我看到推送了,我觉得你可能不想让我知道,所以就没问,你比赛还顺利吗?”
看到她眼睑半垂的样子,陆嘉望无由来地心里有点涩。
出国比赛的时间是早就定下来的,没有告诉她的原因,其实他也说不清楚。
许是因为他觉得这段关系需要冷却一段时间,又或者是因为他向来没有向别人报备行程的习惯。
所以一开始他没有告诉她,他想着只要她问,他便告诉她,只是他等了五天,她一句也没问,也没有给他打过一通电话。
他旁敲侧击地提起,她也没有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他以为她不在意,但原来事情的真相是,她只是在努力按照他所希望的方式去维系这段关系。
想到这,内疚的情绪一点一点涌了上来。
“比赛很顺利,”他轻轻抱住她,顿了顿,又说,“我也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