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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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宴所有的好心情,因朝岁一句话消失不见。

    说他不可能达成所愿。

    ......可笑。

    精心挑选的衣裳变得粉碎,漫天碎布中,江宴倒映在铜镜里的姣好面容,渐渐扭曲。

    他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凭什么不可以!

    *

    伴着血红月亮,升到红玉宫上空,妖时醉困倦到了极致。

    “我要沉眠了,”寝殿低声,他与江叶草最后商量起来。

    “我有你们三人相助,并不担忧,只是我那些臣民......”

    巫幽门倘若趁他血月力薄,扰乱妖界,妖族将会大乱。

    “师兄放心,”江叶草一袭素衣,温和的眉眼,透着令人心安的沉稳淡然。

    “我会尽力帮师兄盯着。”

    妖时醉微微颔首,巫幽门擅长毒蛊痋邪之术,痋蛊只能造成小范围的惊扰,唯一能可能造成大范围的毒瘟,有江叶草在,不必担忧。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妖时醉握住江叶草的手臂,袖口微掀,他神色凝重地看着江叶草抵达腕间的咒禁枷锁。

    江叶草是他们所有人中,替师尊分担最多的,他是双倍。

    妖时醉拧起眉:“你太较真了。”

    江叶草神色淡然放下衣袖,朝殿外望了眼,不甚在意地笑笑:“倒是冤枉叶骅了,他其实没那么粗心。”

    他们师兄弟都发现了师尊体内的咒禁,朝夕相处,江叶骅其实也隐隐察觉不对了,只是江叶骅从小,有任何事一定先告诉他这个哥哥,所以来询问了他。

    江叶草撒了谎,随便找个理由圆过去了,而江叶骅对他的话,从来深信不疑。

    师尊对他们恩重如山,江叶骅可以为其赴汤蹈火,毫不犹豫为师尊偷偷分担咒禁,但他也有一点私心,这点私心就是江叶骅。

    他舍不得让弟弟受咒禁折磨,又不能辜负师尊恩泽,所以承担了双份咒禁。

    妖时醉蹙眉:“所以说你太较真了,你这些年,修为不进反退,只靠法叶强行压制咒禁,迟早压制不住,受到反噬的。”

    江叶骅指尖揉着荷叶,淡声道:“师兄别担心,总有办法的。”

    妖时醉劝不动,没好气地瞪了眼门外逗貔貅的江叶骅。

    真不知道这家伙哪来的福气,可以在他这五师弟庇护下,无忧无虑肆意长大的。

    连糊涂的小师弟都比他吃的苦头多。

    “罢了,你一贯这样,以前还生怕江叶骅被谁拐走了般,随时要把人带在身边,现在倒是有进步了,”

    妖时醉打着哈欠,带着炼妖壶沉眠道。

    “交给你了五师弟,别硬撑,不行就带着你那宝贝弟弟逃命,师兄不会怪你。”

    江叶草挑了挑眉,面露无奈。

    他又不是临阵脱逃之人,不过必要时候,他确实会将江叶骅送走。

    说他无情也好,他一定要把弟

    弟放在第一位才行。

    就像下意识的,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或许和丢失的记忆有关。

    江叶草起身,出门看到拿着金元宝逗貔貅的江叶骅,手掌在那头上熟练摸了摸,“今夜别乱跑。”

    天边升起巨大红月,江叶草低声道:“就在我身边待着,知道吗。”

    江叶骅想说自己修为很高,可以反保护哥哥的,但看着江叶草凝重的神色,不明觉厉地点点头:“好。”

    他很听话的。

    两人脚边,一截悄无声息藏在地底下的妖藤,在阴冷潮湿的黑暗中,低低耷拉着脑袋。

    妖时醉和江叶骅所有的计划与防备,都以至关重要的神器炼妖壶为核心。

    他们没人想到,巫幽门的人目标并不是炼妖壶,至少那个黑袍使者不是。

    妖时醉不仅猜错了目标,还猜错了方法。

    江宴并未下毒,而是借着血月照亮的光华,给了所有被照耀的妖族一份大礼。

    一种令妖族血液沸腾,妖力快速提升的补药——迷途妖花。

    本就在血月之夜,妖力剧增,会变得好斗暴躁的妖族,刹那间,在空气中弥漫的幽香补药助力中,进入了失去理智,返祖的沸腾时刻。

    红玉宫内都乱了,吞天巨蟒、金鸟大鹏、三眼猿猴纷纷化为原形,伴着血红妖异的月光,如痴如醉地嗅着空气中的幽香,仿佛沉浸在一场美梦之中。

    倘若有人阻止他们,必会获得无情厮杀。

    血月照亮之处,暴戾的众妖开始烧杀抢掠,街头斗法。

    妖界数千年的秩序,在血月与迷途花的双重作用下,顷刻瓦解。

    与此同时,一个穿着绿衣,宛如夜间萤火的身影,出现在血月尽头。

    他发间混着精心编织的辫子,每根辫上,一两片小叶草在风中轻晃,长身立在高处,欣赏着混乱无比的妖界,他轻拍了拍手,笑容妖异邪恣。

    但没多久,他笑容就淡了。

    红玉宫内。

    正打算冲出去的江叶骅,被江叶草一巴掌打脑袋拍了回来。

    江叶骅捂着脑袋,委屈道:“哥哥。”

    江叶草蹙眉:“不许出去,你和师姐守着师兄。”

    妖时醉的寝殿,现在反而是最安全的,宫内其他地方,妖时醉的心腹们正在互相残杀。

    不想办法制止也不行,否则等不到明日天亮,妖族就要少一半人。

    江叶草看向血月处,那道若隐若现的模糊身影,眉头微蹙。

    这巫幽门的使者,当真好手段,迷途妖花本身是大补之物,既是补药而非毒药,哪来的解毒之法,只有另寻他法了。

    就在江叶草思忖之际,异变突生。

    像是一刻也忍不住了,注视红玉宫方向,嫉恨至极的身影,袖袍翻飞。

    刹那间,红玉宫所有妖兽被拔地而起的藤蔓缠绕,接着以红玉宫为中心,各城各地开始出现布满荆棘的诡异妖藤。

    婆

    娑城昊天塔内。

    正在给花草浇水的朝岁(),忽而被一截妖藤困住手腕?()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死死缠绕起来。

    他所在塔层,还有些巫幽门人,对面则是翻看医籍的嬴辛,突然如其的变故,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可等了半晌,他们安然无恙。

    意识到被单独照顾了的朝岁:“......”

    他无言挣扎起来,想要把妖藤挣开,没想到这妖藤坚韧无比,越缠越紧,几l乎嵌入血肉里。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原主本就虚高的金丹灵力,在瞬间,被这些妖藤吸走了。

    朝岁脸色一白,突然被抽空,险些让他直接软倒在地。

    “别动。”

    朝岁回头,嬴辛不知何时放下了医书,盯着缠绕在他细白手腕上的妖藤,眸光闪烁不定。

    察觉到这妖藤的凶恶,朝岁欲言又止,“救不救。”

    不救就走开,他要开躺了。

    嬴辛听到他散漫随意的语气,黑着脸,咬了咬后槽牙。

    朝岁盯了他三秒,察觉手腕快勒断了,双眸一眯,泪雾蒙蒙道:“好师侄,快救救师叔啊~”

    嬴辛黑润的眼珠微动,看了眼他,走了过来。

    朝岁:“......”

    什么臭小鬼,还得听好话。

    不仅得听好话,还要遮遮掩掩,朝岁视线一暗,被嬴辛抬手遮住了眼睛,随后感觉对方拇指按在自己手腕,轻轻转了圈。

    束缚的感觉消失,朝岁眨了眨眼。

    是黑炎。

    黑炎能烧掉这妖藤,嬴辛不想叫他看到。

    嬴辛只有一小簇黑炎,催动了圈,他眉眼淡漠地打算收回手。

    有纤长的睫毛沿着他掌心,上下轻轻一刮。

    一阵酥麻。

    嬴辛倏然收回捂住朝岁眼睛的手。

    视线一现,朝岁就看到少年冷着脸,手掌在袖间蹭了蹭,像是想把什么蹭掉一般。

    朝岁神色莫名,转头拾起地面小块未烧尽的妖藤,盯了半晌。

    这些妖藤竟然可以吸收力量。

    就像貔貅能吸收财气,纳为己用一般,江宴靠着这些妖藤,也可以不断吸收旁人的力量。

    倘若整个妖族的力量,源源不断地吸收入体......那得诞生出一个上古妖神了。

    朝岁难以置信地看向高峰上的身影。

    他道江宴哪来的信心,可以同他一样打碎御都大阵,闯入红玉宫,达到碾压江叶骅等人的修为。

    不成功则成仁,疯了么......

    是夜,一道惊雷划下,传闻中大罗神仙都难破坏的御都大阵,“轰”然被股浩瀚的力量震碎了。

    天地动荡,隐藏在暗处的巫幽门人,瞬间齐齐现身,狂热的目光注视着从半空缓缓落下的绿衣身影,随着青年示意,他们疯狂地冲入了妖都玉京。

    这是数万年未曾被攻破的妖都,今日要被他们巫幽门占领了。

    “杀——

    ()    ”()

    漫天喧嚣中,江宴偏了偏头,额间一点妖异的赤纹,他琉璃似的眼珠微转,目光幽幽淡淡,隔着重重夜色与阻碍,落在一个望着妖藤失神的人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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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宴神色微动,下意识将人影四周的妖藤尽数撤走了。

    江叶草四周,突然得到解救的吞天巨蟒和大鹏,清醒过来,茫然地看了看彼此的攻击动作,又看向了立在宫廷中央的素衣身影。

    江叶草望着似曾相识的妖藤,神色有刹那的恍惚。

    他好像见过这东西,如噩梦一般。

    “哥——”

    一声惊呼,打断了江叶草的失神,他神色一变,骤然看向了寝殿方向。

    外面乱作一团,尤其哥哥还在外面,江叶骅哪里坐得住。

    他匆匆抓起貔貅捆在寝门,勉强当作个看门狗,随后冲了出去,四处寻着江叶草身影。

    就在他寻觅之际,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咒怨般阴冷道:“你管叫谁哥哥,你给我闭嘴。”

    江叶骅吓了跳,见左右无人,捂住耳朵以为闹鬼了。

    一袭绿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后方。

    江叶骅凭着自己多年的直觉,纵使没有察觉到任何气息,还是本能地急身闪躲,可惜仍没来得及。

    “砰!”的巨响。

    江叶骅愣是被身后一脚,从走廊这端,踢到了走廊另端最后一根朱红柱子,一路廊间柱子被他尽数撞断。

    轰隆——

    失去所有顶柱的走廊,刹时坍塌。

    江叶骅腰酸背痛,觉得全身骨头断了,他灰头土脸地想要起来,还没起身,又被踹了脚。

    “你叫谁哥哥呢,你给我闭嘴!闭嘴!”

    江叶骅何曾受过如此大辱,被人踹的跟狗屎一样,意识到这人境界恐怖到一定程度,他打不过,便气急败坏道:“管你屁事,我就要叫!哥哥哥哥哥——唔。”

    江宴一脚踹在江叶骅肚子上,蹲身死死捂住江叶骅的嘴:“我让你闭嘴!闭嘴!”

    江叶骅终于看清是谁在打自己,看着江宴面容愣了瞬,又挣扎地呜呜了起来。

    夭寿咯,遇到个神经病!

    凭什么不要他叫哥哥,他偏要偏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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