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第二个火葬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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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平淡可贵的日子里体会人生百态。”

    “锵——”

    身后是兵器摩擦的声响。

    佛姬感到一丝奇怪,但也没有多想,说到最后,已有谴责意味,“须知仙缘缥缈难得,可你们的国君,却偷奸取巧,妄图通过献祭魔种的方式,让你们全国飞升,这分明就是昏君所为!诸位,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放下我执,方得自在——呃啊?!”

    佛姬的话还没落音,从她左颈到右腰,横出一道弯月般的锋利银芒。

    “噗哧!!!”

    鲜血如注涌开。

    【emmm我就知道会是这个下场】

    【主播真的很爱说教!被收拾的不冤!】

    【主播提升实力才是正道啊,人家一个凡人都把你杀了几次了笑哭】

    佛姬骇然回头,却因为身首分离,头跟身体分别滑向一边。

    她惊恐地尖叫起来。

    “啊啊啊慈心祖师救我!!!”

    “——嘭!!!”

    她连头带腰,烂泥般堆在地上。

    那一柄狭长刀就在她的脸侧滴着血,还有一声嬉笑,“说什么救赎魔种,不过是想跟长得好看的魔种被翻红浪罢了,你做什么普渡众生的佛姬?真耐不住那两条腿的寂寞,就去寻个青楼,挂个红牌儿,轮得到你这一张嘴,跟我在这装什么大义呢。”

    “踏踏。”

    处决佛姬之后,阴萝也踏上了镇星台。

    暴雨浇淋之后,炽烈的铜火只剩下一捧余温。

    练星含如同一座雕像,双手双脚钉在铜台,血肉黏连,似乎都融进去。

    他麻木的、模糊的视线里,多了一双小巧的、脂肉软厚的裸足,柔软的白绫裙似白水一样漫过脚背,而潮退之后,析出一枚枚晶莹剔透的小粒雪胆,它覆着一层肉桃色的甲面,色泽粉,略硬。

    元幼平表面人畜无害,欢好之时却悍戾可怕,他不止一次在她这粉甲雪胆前昏迷过去,又在她脚边心悸醒来。

    阴萝提起脚踝,轻轻拍了拍少年魔种的脸颊,如澎澎水声。

    “喂。死了没有呀?”

    她娇娇地问。

    倏忽。

    他抓住她的脚骨,往后狠狠一扯。

    “嘭!”

    阴萝摔了个屁股墩儿,仿佛都成了八瓣蛇,她只感到了疼,却并不畏惧,哪怕少年魔种抽开了他那一条鲜红发带,圈在她的颈前,勒得颈肉迭起风浪,他重重地喘气,眼珠猩红震颤,溢出一抹怨毒之色,“……去死,元幼平,你骗我,你骗我,你去死啊!!!”

    “呜,呜呜。”

    从那幼嫩的喉咙,发出微弱的哭腔。

    “好痛,好痛,我的心好痛,要裂开了,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难受……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练星含狠咬唇心,冰冷讥笑,“元幼平,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    他再也不会上当了!

    阴萝睁开雾蒙蒙的水桃瞳,哭着哀叫,“好痛,真的,你的魔心,我吃下去后,日日灼烧我,它,它蛊惑我,要我,吃掉你,与你合二为一……对不起,我受不了这种疼痛跟引诱……呜呜,好痛,含儿,我好痛,你快摸摸我的心,是不是被撕扯碎了?”

    说着,她嘴角溢出丝缕的乌暗血涎。

    她……她竟然喊他含儿?

    “……元幼平!!!”

    魔种哪里还记得起前一刻的怨恨,慌忙伸手进去,却只摸到颈环垂下来的一只玄武蝉,以及她那柔软烂漫的萝藦果实。

    光滑,康健,根本没有半点伤口。

    练星含意识到自己被耍弄之后,抬头一看,果然那张哭脸挂着一抹捉弄的笑,他又羞又气,腿间又是一阵粘稠的温热。

    他无措地微分双腿,睫毛湿漉漉的,咬着唇,说着一段羞辱他万分的话,“元幼平,我,我羊水破了,孩儿,是不是要,要从我身体钻出来了……”

    分明,他恨她恨得入骨,可面对这种情况,仍是第一时间向她求救。

    那小坏种挑了下眉,“那我接它们出来好啦。”

    练星含:“……?什么?!元幼平,你别钻——”

    银雪一般的白绫裙被她双手纷纷扬起,她摇着腰肢,爬着钻了进去。

    少年魔种喉间溢出一声轻颤,耻骨都要被她碾碎了,在万民的众目睽睽下,她,她竟钻了进去,要为他接生?练星含掌心慌乱,罩住那一颗圆溜溜的后脑勺,心蝎起伏动荡,几乎要哭了,“不,不行的,元幼平,你不可以看!”

    他膝盖拢紧,把她夹在半路。

    他颤动得更厉害,没一会儿身后就全湿了,竟然是粉紫色的涎水,亮澄澄的,有一点甜腥的气味。

    练星含怔了一怔。

    这……这是什么?

    阴萝则是爬了出来,脸颊同样沾染了桃粉,“怎么样,你没有怀蛇蛋蛋,是不是很失望哪?”

    “……没有……我没有怀孕……”

    他眼睁睁看着高高的肚儿瘪了下去,粉紫涎水却越来越多,他双手拢着,仍从指缝流出去,惊恐无比,“孩儿,我的蝎儿,我的蝎儿呢?!”他又扑到阴萝的身边,神情狰狞可怖,最后弥漫出一股绝望,“是不是你把它们藏起来了?你快把它们还给我!还给我元幼平!!!”

    阴萝扶着他的脸,软软画着小圈,天真地问,“当初我登真那么多孩儿想要出生呢,你为什么不让它们出来呢?是因为他们不是你的蝎儿,所以无关紧要了是么?”

    “孩儿……元幼平……你还给我……”

    他唇心惨白,喃喃自语。

    “孩儿不怕,爹爹,爹爹在这!”

    练星含半跪在地,一遍又一遍拢着粉紫色涎水,哪怕被铜壁擦破了皮肉,露出森然白骨。

    身后阴影已至。

    阴萝的腰后浮现出四千万阴灵,鬼影重重,如连绵

    起伏的漆黑群山,将他围困其中。那一柄狭长的、闪烁着寒芒的幼平刀高举过他的头顶。

    练星含似有所觉,他抱着一捧湿透的涎水,额心银月发出脆响,他惊颤着,浑身湿透地回头。

    茫然的,无措的,像是野林里初次遇见猎人的香獐。

    忘记了躲避。

    他以为,那是可以相爱的同类。

    她背着光,面容虚幻得模糊,仿佛镀上了一层凛凛圣光。

    他恍惚地想起——

    啊。

    我的意中人,她是……她是神女。

    而我,而我,我是魔,是污秽,是罪不容恕的存在,是她刀下的一桩装裱盛世的功绩。

    是经世传颂后的一则散漫笑谈。

    仅此而已。

    谁会在乎在这场劫难里,魔种是否柔肠百结,爱上了神女?

    “今祭魔种,献骨天下——开我仙朝纪元!”

    仿佛又回到了初见那一日,那小王姬身披红长衣,手挟幼平刀,在烈烈天光下,劈开了他舅舅的头颅。

    噗哧。

    鲜血如莲开,溅了他满瞳。

    原来那一刹那心瓣的颤动,是真的,是他经久欢喜的起始,只是他不敢认,以为那是憎厌。

    练星含忽然暴起。

    阴萝正要一脚踢开,却见他旋身,发梢的铃舌哗棱响动,雪颈辗转,寸寸吻过她的刀刃。

    “噗哧——!!!”

    又是一池血莲开败。

    练星含缓缓坠落,却露出一个少年的快活微笑,“元幼平,我听话了,我乖乖听你的话,我不再祸世,我乖乖去死了,所以今日,大昏,喜酒……记得,要,要喂我喝……我要喝很多,很多……醉死了,再也,不醒来。”

    其实他最想喝的是姑娘酒,当他姑娘出生的时候,为她煮上一锅甜酒,埋在池底,等她嫁人之际,再与亲朋同享这一份喜庆。

    他想给他的神女,生一个康健活泼的王太女。

    他们同坐高堂的那一日会是怎样的呢?他只要想想,便脸颊发热,无法自拔。

    可他的神女手指捏着银亮白绫裙,呶呶地抱怨。

    “啊,脏了呀。”

    便拖过他的头颅,往他还算干净的脸颊擦拭着裙摆污血。

    练星含的身体一点点变冷,视野一点点变暗。

    很暗了。

    他要看不清那条归路了。

    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瞬,少年魔种指尖浸血,颤颤挟住了那一块软裙。

    “……元幼平……最后,最后,你抱抱我……抱抱我们……”

    大暑日,蝉脆烈,风唤了我的名字,要把我永远留在昨日的身边。

    我不惧死,也不惧暗,可是元幼平,你要抱一抱我,抱一抱我,像传说落幕那样,让我在你胸怀中间,像落雪芦花一样柔软睡去。

    长梦里我为你跳着风舞,吹着芦笙,我们子孙满堂,喝着同一碗姑娘酒。

    所以元幼平,你抱一抱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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