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007(2/2)
如果她在碰见晏清之前先碰上了妖魔化的神尸,岐覆舟是打算让她连逃跑的能力都没吗!?
佘褚一个踉跄半跌于地,瞧着眼前愈发浓雾起的雾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小小的花瓣在接触了浓浓雾气后散发出诡异的清甜香气,而后那香气融在雾气里,无论她是否呼吸,都通过触碰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慢慢渗透了进去。
在这一刻,佘褚心想,她要是死在了这里,绝对会死不瞑目,魂不消散。
好在雾气入体后,她发觉这并非疫毒,而只是迷药。
她开始觉得发晕,手脚发软
() 。她软倒在了树林里,恍惚间,远远瞧见一双缠绕着青藤杏花的□□双足,踩在松软的枯叶上,没留下一点痕迹地,缓缓向她走来。
冷白,有血色,看起来是精灵,不是负危之尸。
既然是活着的生灵,捕获她又用的是迷药,想来不是要她命。佘褚心想。她此时确实没有反抗的办法,只能闭上眼,先假装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果然,来捕获她的精灵见她已经“晕倒”,便不舍得再浪费药物,伸手挥了挥散开浓雾,利用藤蔓将她捆了起来,利用树枝一路托举了回去。
佘褚在空中颠颠簸簸,好几次差点因为枯枝划伤皮肤而被迫睁开眼。
她克制本能,极其努力的伪装成被捕获的柔弱猎物,终于被搬进了“巢穴”里。
说是巢穴也不太妥当。
佘褚能感受到穹顶射下的光线,还有不远处淡淡的冷花香。
精灵指挥着藤蔓将她随便堆在了柔软的皮毛上——佘褚猜应该是皮毛,随后心情很好地又四处转了转。佘褚耳朵很好,还听见了她哼着曲调,用清亮微甜的声音数了数。
一、二、三。
佘褚听见她点了一圈,最终也只是输了三个数,心中正觉得奇怪,便听见她嘴里哼唱着更奇怪的歌词。
山中精魅用着微扬的语调将佘褚方方正正地搁在椅上摆好后,笑意盈盈地唱:
“三位新娘,三个吉时,三场婚礼。
我的新郎呀,你莫要急。
时疫娶早妻,瘴毒爱午婚,邪蛊正喜夜。
我的新娘呀,你是晨起梳妆、中午含羞,夜里挑帘瞧新郎。”
佘褚注意到她的手开始抚上了她的头发,精魅拆开了她原本的发髻,开始动手为她梳一个新的头发。从佘褚感受到的头皮撕扯感,以及精魅毫不顾忌“猎物”感受东插西捣的“梳钗”数量来看,她应当是在给她装扮新娘妆。
佘褚听见她哼:“红眼睛,红指甲,白嘴唇。抹胭脂,去口脂,好与郎君共相思。”
她唱了一半,似乎觉得这词不好,又改道:“好与郎君共春日~”
她唱得高兴,佘褚却听得直觉诡异。
她觉得这精魅再不走,她就要装不住这昏迷了。就在她觉得自己可能要“醒过来”时,屋外忽然发出一声重重的“咚”!
给她梳妆的精灵手指一顿,随即叹了口气:“新郎等不及啦。”
她无奈地先丢下了佘褚。佘褚听见她推门离开的声音,又过了会儿,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正如她想的那样,这精怪的巢穴不像是正常山魅的洞穴。
这精怪寻了处巨大的枯树为家,佘褚先前感受到的光正是从挂在上空树枝上无数的金星石上散出的。
数不清的金星石将这枯树照得通亮,好似身在耀目春日。
枯树内也打点地相当细心,佘褚先前被放着的床榻上铺着厚厚的白虎毛织成的长毯,她坐着的椅子也是把雕花的红木椅。椅子正前方,
便是一方磨得通亮的等身铜镜,以及搁在铜镜架旁的大盒妆奁。
佘褚瞧了一眼这妆奁剩下的珠宝,又联想到先前精怪唱的三个新娘,便猜到这里应该还有其他被掳来的“猎物”。
出于对弱者的保护心理,佘褚当下决定先找到其他的受害者。
她试图从椅子上站起来,略一施力,才发现腿脚还软着。
岐覆舟封住了她的灵脉,又害得她代谢变慢,这点迷药到现在还残留在身体里。
佘褚又痛骂了一句岐覆舟,撑着扶手,试图慢慢站起来。
然而她不过刚刚站起,耳畔忽然听见一声步摇轻撞的叮咚,随即铜镜里便出现了一名身着红杉的大美人。
佘褚甚至没看见她是从哪儿来的,等她反应过来,对方的指尖已经抵在了她的脖颈处,正抵命脉。
对方低声问:“你是谁?”
佘褚缓缓眨了下眼,她又闻到了刚进屋时的冷花香。
她没敢动。
铜镜磨得很亮,故而能将身后人的美貌映出八分。佘褚从镜子里能看见他斜长清秀又不失锋锐的眉毛,亮如寒星的纯黑眼瞳,几乎挑不出错的骨骼弧线,还有紧紧抿住,即便被涂了□□还是透着粉色的丹唇。
无数珠宝串成的发帘在“她”的耳边清晃,佘褚只注意到“她”比白玉更光洁的皮肤。
漂亮,太漂亮了。
这么漂亮的人,在佘褚有限的、不到四百年的人生里,就只见过一个。
——穹苍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