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2/2)
毕竟他胆敢表露一丁点儿,就是对谢灵瑜的不恭敬。
他相信眼前这位看似光风霁月的裴四郎,会毫不犹豫向殿下告状,以便铲除自己这个潜在的情敌。
不过有一点,他和裴靖安倒是挺有默契的。
那就是他们两个都把对方,当成了自己成为王夫的最大竞争对手。
两人不管是家世还是相貌能力,都颇为旗鼓相当。
“裴大人不必说这话激我,我与殿下最起码还有些接触,殿下待裴大人如何,”崔休轻笑了声,随口说道。
裴靖安原本让人如沐春风的一张脸,果然是当即沉了下来。
显然这确实是他的痛楚。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这般遭殿下的厌恶,明明他什么都未曾做过。
不过他也不甘示弱,淡然提醒道:“崔中郎将,常言道,鹬蚌之争渔翁得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别到最后,为旁人做了嫁衣。”
只是他自己说完,也没什么幸灾乐祸的表情。
毕竟他跟崔休面临着同样一个问题。
那就是殿下身边的那个男人。
崔休和裴靖安脑海中,不约而同浮起了那道清冷而高大身影,甚至是那样一张好皮相,便是连他们两个自己都自愧不如。
若说这位殿下当真有自己的偏爱,只怕便是那个人。
一时间,裴靖安也没了什么跟崔休打嘴仗的心思,他潦草的抬起手行礼,淡声说道:“我还要去面见圣人,便不跟崔中郎将闲聊了,告辞。”
裴靖安说完之后,也是一抬腿便离开了。
崔休站在原地,再抬头朝前面望过去的时候,谢灵瑜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显然她确实很着急离开了。
当然裴靖安不知道殿下要去哪里,崔休却是清楚的。
只怕这位殿下如今回的并不是永宁王府,而是极乐楼。
*
谢灵瑜赶回极乐楼的时候,门口还是被王府侍卫看管着。
据说极乐楼的掌柜,昨晚在大火之中消失,至今下落不明。
谢灵瑜当时忙着让人去找刺客,自然没空搭理此事,这会儿她回到极乐楼,下马正要往楼里走,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高呼。
“殿下。”
谢灵瑜刚转身,一旁的王府侍卫也已经冲了上去,显然是要拿下如此放肆高呼殿下的人。
但是谢灵瑜看到对方时,立即急忙叫停护卫:“住手。”
清丰一脸委屈望着谢灵瑜,说道:“殿下,是我。”
“你过来吧,”谢灵瑜自然不会怀疑他什么。
但是未曾见过清丰的王府侍卫
() ,则是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只等这人要是胆敢作乱的话,便一举拿下。
“殿下,我家郎君呢,我见郎君一夜未归,便去王府询问,却不想听说殿下正在永兴坊,我心想我家郎君总是跟随在殿下身侧,殿下应该知道他的下落吧。”
谢灵瑜倒是有几分不敢看向清丰,只得轻声说:“清丰,你家郎君受伤了。”
“啊?”清丰诧异惊呼。
“你先别担忧,昨晚太医已经替他医治过了,应该没什么大碍。”谢灵瑜安慰道。
但是清丰还是十分担忧,谢灵瑜也不多话,直接带着他入内。
两人到了房间,门口护卫十分尽职,一直未让外人进入。
待谢灵瑜推门而入,还没走到床边,就看见原本安静躺在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她有些惊喜的上前,半坐在他榻边,轻笑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萧晏行轻声回道。
清丰这会儿一脸委屈的望着自家郎君,担心的要命,可是自家郎君从他进来开始,眼神连一下都未曾落在他脸上。
满心满眼,都只有这位小殿下。
“药喝了吗?”谢灵瑜又问道。
萧晏行轻眨了眨眼睛:“还未曾。”
谢灵瑜赶紧吩咐一旁的清丰:“你出去跟侍卫说一声,赶紧将太医开的药,再煎一副送过来。”
“是,殿下,”清丰也不是那等不懂事的,赶紧出门去了。
他这一离开,萧晏行便想翻个身子,因为他一直趴躺在床上。
谢灵瑜见此情形,赶紧按住了他的手臂,轻声说道:“你伤口在背后,不宜剧烈动作,容易扯动伤口。”
萧晏行这才安静躺着。
“殿下去哪儿了?”萧晏行仰头看着她。
谢灵瑜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眸,直被看得心都快要融化了,这是她头一次见到萧晏行这般虚弱的模样,连整个人都变得格外柔软。
似乎在她面前,他可以放下一切戒备,变得乖顺。
谢灵瑜解释:“昨夜那般大的动静,我今早入宫面圣,将此事回禀给圣人。”
“殿下可有提及幕后主使?”萧晏行问道。
谢灵瑜摇头:“这个问题我们先前讨论过,在没拿到证据指向二皇子时,便不要提及幕后之人。所以我只是将这个案子还有那些物证都交给了圣人,我想以圣人的身份,想要查谁是幕后主使,乃是轻而易举之事。”
见她如此说,萧晏行这才缓缓垂下眼睫。
谢灵瑜怕他伤神,便道:“你先好生休息,不要去想这些,交给我来处理好了。待你伤口好些,我便带你回家。”
在听到最后‘回家’这两个字时,萧晏行嘴角轻轻翘起。
显然这两个字轻易哄到了他。
待半个时辰后,清丰端着汤碗过来,打算亲自去喂自家郎君,就瞥见郎君朝他看了一眼,似乎是使了个眼色。
这是何意?
清丰心中诧异,待他再看向谢灵瑜时,竟是意外领会到了自家郎君的意思。
郎君这是想要殿下喂他?
还正巧谢灵瑜伸手过来,要端走清丰手里的汤药碗,清丰瞬时交了出去,便找了个借口说道:“郎君每回吃药,素喜欢来几粒蜜饯,要不我先出去找找。”
谢灵瑜闻着手里药碗里传来的刺鼻气味,倒也没怀疑。
待她在床边坐好,萧晏行此时也坐了起来,只是他格外虚弱的抬了下手,竟是如此费劲,末了他轻抬眼睫,望向谢灵瑜,有种分外的楚楚可怜感:“殿下能喂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