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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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模样,好似昆虫被困在琥珀里。

    即便她还是她,但她的时间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宁澹是她对这段过去最鲜活的回忆,也是在她之后的生命中贯穿始终的人。

    宁澹也彻底属于旁人的瞬间,也就意味着她的前世也彻底不再有了任何价值。

    沈遥凌用力闭上眼,拉起被子挡住头顶。

    总要有这么一天的。

    她不能太贪心。

    沈遥凌闷在锦被之下的黑暗中,在日光渐亮的清晨不自觉地睡去。

    意识模糊间,似乎还做了一个梦。

    梦见过去的某个夜晚,她和宁澹坐在一块儿,和宁澹商量事情。

    她趴在宁澹耳边,纠结地小声问宁澹,他们怎么会一直没有孩子。

    宁澹没回答她,只是看她一眼,默默地伸手过来,磨蹭她的面颊,像是在安抚。

    过了会儿,就渐渐地习惯地往下。

    她躲开,气恼地瞪他。

    “我是说真的!”

    她是真的着急。

    “为什么要问?”宁澹反倒不解,握住她的腰把她转回来,彼此面朝着。

    “既然医师说了无碍,便不用担心。”宁澹一脸笃定。

    沈遥凌却更难受。

    她自己学医,也知道他们的身体……其实早都做好准备了。

    却一直迟迟没有迹象,眼看着,她已经三十多了。

    便不由得想到一些怪力乱学。

    或许是因为,总有人说她阻碍了宁澹与喻绮昕之间的缘分。

    她竟联想到,是不是因为她执着强求,阴差阳错搞了破坏,所以收缘结果,天命收走了她和宁澹的孩子。

    这种猜想吓得她齿关打颤,却怔怔不言,一个字也不敢跟宁澹提。

    她害怕若真是如此,那就是她连累了宁澹,她怕宁澹会怪她。

    这件事长久地闷在心里,也慢慢成了心病。

    路上碰到其他活泼可爱的孩童玩闹,她都不敢多看。

    既怕自己又被勾起艳羡,也怕是自己带着孽缘,瘟到无辜的孩子。

    梦中,她又拿着一张金箔纸。

    纸上用丝线绣了几个名字,这是她跟宁澹成婚两年后,曾有一段时间,她总是头晕想吐,月事也久不见来。

    她真以为自己是有喜了,毕竟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于是拉着宁澹给孩子想了好几个名字,不过选来选去,仍无法从其中挑出最好的那个。

    他们最后决定,给公主拿去挑一挑,也寄给南方休养生息的沈家父母挑一挑。

    结果最后,只是一场乌龙。

    她只是感染风寒,内经不调。

    症状不重,所以先前一直没有发现。

    喝了几服药调理过后,月事很快就来了。

    沈遥凌心中却发凉,说不上来的失望。

    梦里沈遥凌又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她拿着那张纸,喃喃地念叨。

    还好你当初没来。

    否则,她要怎么割舍。

    这场回笼觉迷迷糊糊睡得深,直到若青来叫她才醒。

    醒来后,仍觉得心头闷重。

    用凉水洗了脸,才变得清醒些。

    到了太学,沈遥凌发现医塾昨日发了公告之后,已经乱成了一团。

    有一小半人都没来上课。

    据说,是病了。

    病得如此集中而突然,听起来情形严重。

    医塾一时间空空落落的。

    “遥凌,你在看什么?”

    身后传来一道笑盈盈的声音。

    沈遥凌回头,看见喻绮昕站在自己身后。

    喻绮昕眉眼弯弯,笑得很亲和。

    沈遥凌看见她,又想到天亮之前的事。

    思绪飘了飘,但很快收回来。

    “我见医塾人少了很多。听说都病了?”

    喻绮昕挺直脊背,微微吸了口气。

    “不是。”

    沈遥凌疑问地看过去。

    “夏至之前医塾要去阿鲁国游学(),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去。”

    沈遥凌了然。

    其实与她猜测的差不多。

    陛下突然下令让医塾去阿鲁国游学?()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每一家都舍不得自己的儿女。

    尤其这些人,各个身份贵重,平日都恨不得被含在舌上,捧在眼珠里。

    从前去出巡,也就罢了。至少是在大偃境内,夫子们也都有分寸,并不会去特别奇险之处。

    更何况,还有飞火军一路随同。

    就当让少爷小姐们去游山玩水了。

    突然之间,游山玩水变成穷山恶水,要去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他们自然是不肯。

    又不想触怒龙颜。

    干脆从现在开始称病,宁愿舍了这一个月的课不学,也要避开这次游学。

    沈遥凌并不意外。

    而且他们这般态度,也证明了,朝中大部分官员对外邦的嫌弃非常明显。

    就连平日里一直耀武扬威的郑熙不见人影。

    郑熙是侯府的唯一嫡子,岳平侯不想放他出来也正常。

    他身边那群跟班也没见着,不知是有样学样称病没来,还是因为群虫无首,所以躲到了别的地方去。

    少了这么多人,喻绮昕却还在。

    沈遥凌看着她,忽然很好奇。

    “你为什么愿意去?”

    喻家一向汲汲营营,几乎到了唯利是求的地步。

    阿鲁国之行很显然是试水,又附带了旁的任务,喻家怎么会冒险把精心培养的喻绮昕也推出去。

    喻绮昕也直视着她。

    “那你呢?为什么要去。”

    沈遥凌心中一怔。

    既是震撼于喻家神通广大,除了家人,她只跟魏渔提过想要参与出使的事,结果喻家却了如指掌。

    也是有些惊讶于喻绮昕的态度。

    在她眼中,喻绮昕一直是喻家的乖乖女,也是喻家的一块匾额,温顺努力,每一天都仿佛在为了家族的面子而活。

    她也知道喻绮昕表面对自己温和,实际上根本看不上她。

    这倒不难理解。

    喻绮昕标榜的是“喻家”,而她只是被父亲母亲放养的一个皮孩子而已。

    喻绮昕与她道不同不相为谋,自然不必多么尊重她。

    而今天,还是她第一次听见喻绮昕口中问她“为什么”。

    喻绮昕不可能把沈遥凌的做法去跟喻家的计划同等比较。

    她这么问,便意味着,她自己心里也是想去的。

    沈遥凌反倒越发好奇。

    玩味地问了句。

    “那你呢?”

    喻绮昕眼波轻动,似是有些不耐,将目光移开。

    “我,自然是为了完成陛下的安排。”

    “我们都是太学子弟,岂能那般贪生怕死,不思进取。”

    沈遥凌讪讪笑了下。

    心道,她倒没有喻绮昕这般高节。

    生死之事,她也是会怕的,也做不到完全的置之度外。

    沈遥凌笑道:“我只是为了自己想做的事罢了。”

    “不过不论如何,既然决定同去,届时就互相照料。”

    沈遥凌朝她友好道。

    这算是一句客套,但也不全是。

    毕竟是全然陌生的地方,大家互相帮衬些,才好办事。

    喻绮昕看她一会儿,朝她笑笑,点点头。

    “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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