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求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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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老大说这些都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他上午去了趟华人超市,都买回来了,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就都先放我那儿了。你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江序微怔。

    桌上放着的那些零食,确实都是他以前喜欢吃的,甚至精确到了同样的牌子和口味,而在异国他乡想要集齐这些,并不算容易。

    更何况陆濯昨天晚上明明是和他一起在辛苦运动,怎么一大早的还有时间去买这些。

    陈薇看见他的表情,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一边打开零食袋子,一边笑着道:“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我们老大还会为了买零食开车去那么远的地方,这几l年我几l乎都没见过他吃零食的,所以他应该是真的很喜欢你。”

    最后一句话就那样轻描淡写的落下的时候,江序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连忙羞红着耳朵道:“不是!你误会了,我和他就是老同学!不是你想的那种……”

    “我早就知道了,你就是他男朋友。”

    陈薇轻笑着打断。

    江序:“。”

    陈薇一包一包地把零食往外拿,边拿边说道:“其实见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认出你来了,因为你手上戴的那个戒指和我们老大项链上的那枚一看就是一对。我们当时都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宝贝那枚银戒指,有次因为工作室装修,他取下来后被别人不小心带走了,他真的跟发疯

    一样地找了一天一夜,眼都没闭,最后找到的时候就像是找回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样,我们也是那时候就知道了我们老大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只是我们都不知道是谁,也不敢问。”

    陈薇说得轻巧带笑,像是在讲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关于老板的趣事。

    江序却全然能够想象出那些只言片语之后,是陆濯怎样日日夜夜的珍视和想念。

    “还有你的照片,我也见过。”陈薇把几l盒松软偏甜的零食放到江序跟前,“其他人主要负责研发业务可能不知道,但我是主要负责日常事务的,所以有时候会帮忙打扫办公室,基本上每次老大熬完通宵趴在桌子上补觉的时候,我都能看见他旁边放了本相册,里面全是关于你的照片,当时我还在想怎么可能有男孩子长这么漂亮,肯定是P的,直到昨天见到你,我才发现你原来比照片上还好看。难怪我们老大都快把那本相册盘包浆了。”

    陈薇说着,言语里露出了打趣的笑意。

    江序耳尖一红,紧了紧被子,低下头,小声道:“也没有特别好看。”

    “好看,特别好看,好看到我们老大一累了就抱着捏照片天天看,我认识他这么久,除了代码,他的眼睛也就只肯落在你身上了。而且我还见过你的画。”

    陈薇这句话落出的时候,江序意外地抬起了头。

    陈薇拿出手机,点了几l下,递到江序面前:“喏,就是这几l幅,我们老大也是天天看天天看,当时第一个项目打包卖出去的时候,我们老大手上有了些闲钱,他当时就问我们有没有谁手里有画廊的资源,他想把这几l幅画买回来,多高价他都可以。当时我还在想,我们老大也不像是有那种艺术鉴赏力的人啊,怎么突然就想搞收藏了呢,直到我去查了那几l幅画的作者信息,才恍然大悟,这哪是买画啊,这是买念想啊。你说我们老大他喜不喜欢你?”

    陈薇看着江序,认真笑着。

    江序心里一动,垂下眼眸:“但我现在真的不是他男朋友,他家里人并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他爷爷是在大三那年的冬天走的。”

    陈薇轻松自然的一句,江序震惊抬眸。

    陈薇回想了一下:“应该是大三那年十二月的时候吧,他刚刚拉了学长学姐做项目,奖学金和那两年他兼职挣的钱,全部投进去了,整个人绷得像根随时要断的弦,每天没日没夜的工作,像是不用睡觉一样,我们当时都觉得他是个疯子,但在项目的最后关头,他竟然一走就是一个多星期,他回来了我们才知道是他爷爷去世了,他回去过完了头七。但很奇怪的是,我当时捡到了他的机票,他不是从南雾回来的,而是从巴黎回来的。”

    江序攥着被子的指节骤然收紧。

    陈薇则继续讲道:“而且他从巴黎回来后,整个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他之前我不爱说话,对人也很冷淡,工作起来也很疯,但能感觉到他身上还是有某个地方是柔软的,是有盼头的,是能被打开心房的。可是他那次回来后,整整一个月,几l乎

    没睡过觉,没和任何人说过话,每分每秒都在工作,好像只要一停下工作,他整个人就会崩塌疯掉,浑身上下也没有任何柔软的地方了,就像一块非常冷硬的冰,只是被河流冲着前行,但自己也没有想过要找一个终点,我们当时都觉得他是真正地疯了,疯到命都不想要了。”

    陈薇到现在想起那时候的陆濯都还心有余悸。

    “好在后来他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晕倒被送去医院之后,有个姓沈的老师来看过他,他们那天说了很多话,我们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从那以后陆濯才算勉强恢复了正常。虽然还是很疯,但起码要命了,只是他越来越经常看着你的照片发呆,每次看的时候神情都很悲伤,不是那种生离死别的悲伤,就是那种……怎么说呢……像锦绣烧灰的感觉。直到他昨天去给你撑伞的时候,我当时其实看了他很久,那时候我都以为他要哭了。”

    陈薇说着,唇角微弯。

    “而且其实我们在很多个国家都有买家的,出价最高的也不是日本这家公司,但他偏偏就选了这家来谈,我最开始还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我刚刚去翻了你的社交媒体,你在一个星期前说,你想去看看富士山。”

    她想尽力说得轻松平淡,可是江序的心脏,却一阵一阵地揪着发疼。

    所以昨天的重逢,是偶然,却又不全都是偶然。

    他想去看看当年陆濯给他唱的那首富士山,陆濯便陪他来看了。

    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大三那年的冬天,那个十二月的圣诞,亚历克斯脑袋抽风一样地送了他一束玫瑰花,向他表白,他拒绝了亚历克斯,却因为体面和情分而收下了那束“友谊之花”。

    那天他喝了一杯鸡尾酒,香榭丽舍大街的雪下得很大,路灯也昏黄发颤,发送礼物的圣诞老人冻得手脚发麻,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囫囵话。

    他以为他看见了陆濯,发了疯一样地跑上大街想去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他便以为是他太想念陆濯,以至于已经开始出现幻觉。

    可原来陆濯真的去了。

    陆濯在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后,花光所有积蓄,买了一张飞往大洋彼岸的机票,想去看一看他的太阳,却只看见了大雪纷飞里,他的太阳收下了属于别人的花。

    所以陆濯才再没有来找过他。

    因为他说过他不想当《玻璃之城》里主角那样的人,他只要还爱着陆濯就永远不会和别人在一起,而他和别人在一起了,就意味着他不再爱陆濯了。

    他仅仅是因为听到别人说了一句“陆濯可能有男友了”,就心痛得如割如绞,无法呼吸。

    那当时的陆濯亲眼看见那样的场景时,又该是怎样的心境。

    锦绣烧灰,不过是所有的美好一去不复回。

    那时候的陆濯该有多孤独,多无助,多绝望,又多难过。

    可尽管是这样的孤独无助和难过,陆濯也在像他承诺的那样,在继续等着他。

    想要买下他的画,想要拼命

    努力工作赚钱去站到他的身边,想要在他去看富士山的时候和他淋着同一场雪。

    在他手忙脚乱地躲着风雪的时候,陆濯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尽力克制平静地站在了他的身后,替他挡住风雪,问他怎么又忘记戴手套,也不怕手上的冻疮好不了。

    一如六年前他初回南雾,那时候的陆濯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尽力克制平静地替他撑开了那把巨大的伞。

    他所等来的所有雨过天晴,都不过是陆濯穷尽一生为他拨开的云。

    江序垂下眼睫,遮住眸底的湿润,说:“可是我刚刚还发消息骂了他,我是不是很坏。”

    他的鼻尖泛着红,问得小声又委屈。

    陈薇忍不住被他的可爱逗笑,忙哄着说:“不坏不坏,这种臭男人第一天和男朋友见面就把男朋友一个人扔在酒店,活该被骂。只是看在一直都这么喜欢你的份上,你能不能等一等他,说不定他会给你什么答案呢?”

    但陆濯会给他什么答案呢。

    当他问陆濯他们现在是不是还不能真正在一起的时候,陆濯都说了“嗯”了。

    陆濯还能给他什么答案呢。

    可是陆濯都等了他五年了,那他等等陆濯,等一天,应该也不亏。

    想着,江序抿着唇角,点了头,说:“嗯。”

    然而这一次却和他离开南雾的那天一样。

    他从晌午等到傍晚,再从傍晚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凌晨,等到他眼皮打架昏昏欲睡,也一直没有等到陆濯回来,甚至都没有等到陆濯的一条消息。

    直至第二天天光已将熹微,陆濯还没有回来,江序才再也撑不住,一头倒下,趴在了桌子上。

    结果刚刚睡着,身体就开始被用力摇晃。

    “Jiang!醒醒!Jiang!大事不好了!你快醒醒!”

    江序骤然从睡梦中被晃醒,脑袋尚还昏沉,惺忪地将将睁开眼,就看见了亚历克斯那张着急的帅脸,正急切地喊道:“Jiang!快醒醒!Lu出事了!Heneedsyourhelp?”

    Lu出事了?

    Lu是谁?

    江序先是迷迷糊糊地懵了一下,然后又想,以亚历克斯叫中国人名的方式,这个“Lu”莫非是指陆濯?

    陆濯。

    等等,陆濯?!

    那一瞬间,江序陡然一个激灵,瞬时完全清醒:“你是说陆濯出事了?!”

    亚历克斯连忙点头:“是的!陆濯好像出了什么事情,现在被扣在外面回不来,刚刚通知的酒店,需要你去接他!”

    “在哪里,你马上带我去!”

    江序在那一刻也顾不上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被扣下,又为什么需要他去接,他只知道他一定不能让陆濯出事!

    只要陆濯不出事,其他的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江序再也顾不上困,顾不上身上的疼,也顾不上其余任何的想法。

    他只知道用最快

    的速度跑回房间,随便找了件白色及踝羽绒服往身上一裹,迅速地把所有的现金,银行卡,身份证,护照全部塞进背包里,就跟着亚历克斯飞速地跑出了酒店。

    车辆早已备好,毫无阻碍地疾驰在本州岛冬日熹微的晨光里,天将蒙蒙亮,远处富士山的山巅在车窗外极速后退。

    江序却仍觉得不够,一遍又一遍地催促着驾驶座上的亚历克斯,快点,快点,再快点。

    亚历克斯努力地安抚着他的情绪,江序却仍然急得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

    直到亚历克斯一脚踩下刹车,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般地说道:“到了。()”

    江序才一手勾着背包,一手推开车门,飞快地下了车。

    然后顿住。

    因为他下车的地方不是别的哪里,而是富士山下最好的观景点。

    本州岛连绵下了一个冬季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积雪安静地堆积在田野里,树枝上挂着白色的淞霜,山顶古老的雪沉寂地匍匐着,像是拥有和世界一样的永恒,新初的朝阳落下淡淡金橙色的光。

    一切都静谧美好的不像样。

    而亚历克斯嘴里那个原本正在“出事④()『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的陆濯,此时此刻正好整以暇地站在山脚下,一身深色正装再套着黑色的大衣,一夜的落雪在他发梢间还未全化,晨光便已温柔吻上。

    那双冷峻深邃的眉眼,在古老的富士山前,便被镀上了一层深情的虔诚。

    他走到江序跟前,替他理好凌乱的额发,低声道:“昨天谈了一天,我们的项目谈成了,价格很好,对方第一时间打了预付款,我让财务加了个班,把团队里每个人应该分到的钱提前打进了每个人的户头,手续有些麻烦,就一直弄到现在。不过好在我是主创,分到的钱不少,刚刚把欠你爸爸的最后一笔钱还完,手里还剩了个十来万,本来想着去买个钻戒,但是这会儿又还没有商店开门,再则我觉得十来万的钻戒也配不上你,就想着是不是不用钻戒也可以求婚,因为我实在是一天都不想多等了,而且反正以后属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他一口气地说了许多。

    江序却愣在原地,像是一个字都没有反应过来。

    陆濯就又低下头,展开江序的手,一样一样地往上面放着东西:“这是我的银行卡,里面是我现在所有的存款,密码是你的生日。这是我的社保卡,每个月有五险一金。这是我家里的钥匙,虽然是租的,但以后一定会给你买你喜欢的房子。这是我的法人公章,要是哪天你不高兴了,让我破产也行。还有这是我的户口本和护照,虽然我们没有办法在国内完成法律上的结婚,但我愿意让你成为我的意定监护人。还有我家杂货店和阁楼的房本,这次出来的仓促,没有带上,等回去了就一并补给你。”

    那满满当当的一大堆东西,堆在江序手上,并不算重,可却又分外沉甸。

    江序不明白陆濯这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不敢去明白陆濯这是什么意思。

    他抬眸看向陆濯,像是想从那双冷淡深邃的眼里看出什么。

    他看到的却只有一往无前的笃定与深情。

    陆濯看着他的眼,说:“江序,这些就是我现在的全部家当,虽然可能和一穷二白也差不多,但我这个人脑子还算好,也能吃苦,还能拼命,以后应该很能挣钱,挣到的钱也都愿意给你管,而且我吃得不多,很好养活。所以我现在终于还完所有的钱,可以平等地去爱你了,那么你愿意接受我的求婚吗?”

    “江序,你已经当了我太多年的男朋友了,久到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第二个人,也久到我再也不可能和你分开。所以我想再贪心一点,把你变成我的未婚夫,可以吗?”

    冬日的朝阳从雪山之巅缓缓升起,日光和雪光煦煦落下。

    陆濯的眉眼那样温柔而坚定,像是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清晨,说了再平常不过的一句“我爱你”。

    江序却突然湿了眼眶。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们都说陆濯是个偏执又冷静的疯子。

    因为富士山永恒古老的苍雪之下,压着的是汹涌万年可灼烧万物的滚滚岩浆。

    陆濯的爱,从来都是世界上最拿得出手的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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