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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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慈……”

    他忍不住低声唤了她一声。

    桑慈却很快别开了眼,只留给谢稹玉一个后脑勺。

    “今晚你不动手,我就自己动手。”

    她语气倔强,一副没得商量的气势。

    谢稹玉光是想想那种痛楚就皱紧了眉头,他抿着唇看她,幽黑的眼睛静静的。

    这已是他在无声地表达反对。

    可惜桑慈背对着他,可什么都看不到。

    谢稹玉捏紧手里的鱼,忍了又忍,再开口时,清明的嗓音都带了几分沙哑。

    “小慈,这真的很疼,且只有一成机会成功,若是失败,从此你便会真的成为凡人,再不能踏入修仙一途,就如之前所说,锻体不行吗?”

    桑慈忍住眼中酸涩,深呼吸几口气,依旧背对着他,不想让他看到她又要哭。

    真是可恶!

    重生回来后面对谢稹玉时,她就总想哭!

    “锻体我也要!

    可是没人锻体连筑基都不行的!

    谢稹玉,你别拦我!

    我再也不要像现在这样平凡无能,连筑基都不行!

    我要和你一起修炼,我要踏剑杀妖灭魍魉,我也要开山造路世人知!”

    她说得掷地有声。

    并在心里默默补上——我再也不要成为鱼肉,任人宰割!

    我再也不要只能在黑暗里无力呐喊却无人知!

    我再也不要被迫挖人灵根!

    只要、只要她本身天赋很好了,就绝对不会有人因为她死了。

    “那我找师尊商议,让他来。”

    谢稹玉捏紧手里的鱼,他沉默许久,声音压得很低。

    桑慈却摇头,不要,她谁都不信,也不想被商议耽误时间。

    “不要,我只要你!”

    谢稹玉垂着眼眸,看了一眼手里的鱼,已经被他捏烂了。

    他喉头微动,最后只低声说:“我没杀好鱼,我再去捉两条。”

    这种时候捉什么鱼!

    桑慈愤愤转身,却看到谢稹玉的身影已经走远了几步,她赶忙上前追了两步,“谢稹玉!”

    谢稹玉竟是飞快钻入了竹林里,灯笼也没提。

    桑慈追了两步后停了下来,看着竹林深处的黑与深,下意识后退,不敢再往前,抿着唇转身回到小板凳上坐下。

    她随手揪了一把地上的小草,在手里捏碎了,满手草汁,硬是忍着没去找谢稹玉。

    她不能心软,这次不能听谢稹玉的,既然有办法能够改变她的灵根,她一定要去试一试。

    哪怕只有一成的机会!

    别去找谢稹玉,他就是个冥顽不灵的呆子,他这个呆子……

    简直岂有此理!

    桑慈一把甩掉手里的草杆,站起来咬咬牙再次往竹林里走。

    小溪就在竹林深处,穿过去走个一会儿就到了。

    她满怀着恼意,气势汹汹,却依旧止步于灯笼照不到的地方,但她很快看到前面对面隐约走来的人影。

    对面的人影似乎顿住了,紧接着加快了速度,快步朝她走来。

    落在地上的竹叶被踩着在夜色下发出嘻嘻索索的声音,渐渐的,隐在竹林黑暗里的人也逐渐在月光下露出了脸。

    桑慈见到谢稹玉,刚刚冒上来的火气忽然就散了,但她依旧板着脸,“是一尺长的鱼吗?”

    谢稹玉以为她还要说拔灵根的事,乍一听到她问鱼,愣了一下,随即提起手里用草绳串起来的两条鱼,点点头。

    “是一尺长的。”

    “我饿了,你还不快回来!”

    桑慈又道。

    谢稹玉看着她,心里的郁气忽然散了,眼底露出些笑意,点头几步走到她身边。

    桑慈轻哼了一声,跟他并排往回走。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桑慈忍不住偷偷看身侧的谢稹玉。

    他一直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她几次想开口,又忍了下去。

    回到院子里,谢稹玉利落杀鱼,去了小厨房,把鱼熟练地炖上,又把饭蒸上,然后,他忽然转身。

    桑慈一直和小尾巴似地跟在谢稹玉身后,小脸上的不满都要溢出来,却又强忍着,那情绪那么明显,他当然看得到。

    此时一回身,桑慈就抬眼瞪他,

    谢稹玉终于抬手,揉了揉她脑袋,“好。”

    好什么好?

    说话说一半,前言不搭后语的。

    桑慈满脸狐疑地看着他,正要问,忽然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马上又闭了嘴,眼睛晶晶亮地看他。

    谢稹玉承受不了她这样明亮的眼神,移开了目光,随后深呼吸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来动手,会快一点,我现在去医堂那儿取一点麻沸散,吃好饭,我就动手。”

    如果是谢稹玉动手,桑慈自然是不可能不满意的,她忙点头,“我有麻沸散,不用去医堂,还有,你来蕴养我的灵根。”

    谢稹玉顿了顿,目光看着咕咕冒热气的锅,又低声道:“但是小慈,我明日就要下山,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流鸣山。”

    流鸣山有沈无妄确实挺危险的,她也不想和谢稹玉分开。

    于是桑慈特别自然地在后面说道:“那我和你一起下山。”

    说完其实她就后悔了,她跟着去除了拖后腿能干什么?

    谢稹玉皱紧了眉头,最后摇了摇头,“山下危险,我不可能随时随地保护你,此次沈无妄应当是也要与我一起下山……”

    “他和你一起下山?”

    桑慈一下听不下去了,想想现在这沈无妄是问剑宗弟子,下山一同对付妖物也是正常,但是,沈无妄若是在半途对谢稹玉不利再把锅甩到那妖物身上怎么办?

    又或者污蔑谢稹玉与妖勾结,‘她’不就曾如此这般构陷过吗?

    桑慈第一反应是要把沈无妄留在流鸣山。

    至少,她是有所防备的,而且沈无妄明显对她有所图谋,那她应该暂时是安全的,总比让沈无妄害了谢稹玉好。

    “你说沈无妄不是好人,所以,小慈,他是一定要在这期间下山的。”

    谢稹玉忽然开口,打断了桑慈的沉思。

    “不行!”

    桑慈反应却很激烈,“他不能和你待一块儿!”

    谢稹玉:“……”

    桑慈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这话惹人误会,一边在心里骂天道一边赶紧说道:“我是怕他会害你。”

    谢稹玉哑然。

    “我有自保能力。”

    他好脾气地说道。

    “那你就是说我没自保能力。”

    虽然是实话,但听到还是有些令桑慈伤心,“你又不让我跟你一起下山。”

    后面一句,她说得抱怨,但是她知道事实就是如此,所以她想了想,“其实有一个办法。”

    “其实有一个办法。”

    谢稹玉同时开口。

    两人对视一眼。

    桑慈开开心心道:“我让让你,你先说!”

    谢稹玉其实高兴不起来,但唇角挽了一下,“这段期间,你进天衍阁闭关,那里有师尊以及先祖布下的法阵,除非里面开启,否则很难进入,你在那儿好好度过这段时间,等我回来。”

    桑慈也是这样想的,心情愉悦,“谢稹玉,我两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天衍阁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资格进去的。

    谢稹玉凤眼微勾,很清浅的笑意了,“师尊那儿,我来说。”

    桑慈仰着头看他。

    谢稹玉模样清俊,他是生得极好的,否则也不会被人称为小剑仙,还是玉面小剑仙,皮肤如白玉雕成,容颜俊美,一双凤眼安安静静看着你时,便让人觉得他安静的世界里只有你。

    正如此刻。

    正如从前很多时候。

    虽然他从不张嘴说,虽然他总是……

    桑慈想到重生前的自己闹退婚时,谢稹玉翻来覆去都只会说一句“师尊遗命”

    ,都不能明明白白告诉她他有多……

    多爱她。

    还好她通过‘她’都看到了。

    桑慈心里轻哼一声,又有些得意,又要忍着这得意,又要重复问他:“你这么信我说的沈无妄不是人了?”

    谢稹玉已经转身去掀锅盖,他又去取了一些之前晒的笋干,处理了一下,放进锅里。

    动作不急不慢,他又拿起锅铲,准备翻炒一下。

    这时他才无奈道:“你说的,我一直都信。”

    桑慈立刻背靠着灶台靠近他,眼睛看着他:“那我说我喜欢你,我就喜欢你,我只喜欢你。”

    “哐当——!”

    谢稹玉手里的锅铲一下没拿稳,掉了下去,汤汁溅出来一些到桑慈衣摆上。

    桑慈没在意,只余光看了一眼他的手。

    谢稹玉的手可是斩妖除魔临危不乱绝不会发抖的手,是能剑指苍穹一剑劈开天道的手,这手怎么现在抖成这样?

    桑慈忍不住笑,仰头一直看他。

    谢稹玉本是有些无奈地看她一眼,但很快,他又移开了目光,垂下了眼睛,看似平静地重新拿掉下去的锅铲。

    但他的耳朵分明是红的。

    “谢稹玉,你怎么不说话了,这话你信不信啊?”

    桑慈偏不想看他沉默,偏要逗他说话。

    谢稹玉看她一眼,脸都有些红了,绕过她,去橱柜那儿取盘子出来,走回来的时候,他又看她一眼,还是没说话。

    桑慈不满,可也知道他就是个木头,她看着他给鱼撒上葱末,又终于想起来什么似的,语气略凶地说道:“还有一件事,我闹着和你退婚是被沈无妄蛊惑了,万一以后他后面还蛊惑我让我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你不要由着我。”

    “他蛊惑你?”

    谢稹玉这次有了反应。

    桑慈想想就恼,只愤恨点头,“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术法,我一看他的眼睛就控制不住会偏向他……把我对你的喜欢转嫁到他身上,但这都不是真的!

    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抛弃我!”

    “我没抛弃你。”

    从来不善言辞的谢稹玉这次立刻反驳了桑慈,语气有些急促。

    桑慈别开头看锅子里的鱼,“我知道,所以都是我的错。”

    “也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

    桑慈回头看谢稹玉,一双眼里满是认真,“谢稹玉,是我错了。”

    “小慈……”

    谢稹玉无奈。

    桑慈却再次打断他:“哎呀,鱼怎么还没好?”

    不想听他把责任揽到他自己身上。

    年纪不大,啰里啰嗦。

    谢稹玉忙去看锅,见汤汁这么会儿功夫要烧干了,忙盛起来。

    等他要再找桑慈说话时,却见她在另一边盛饭。

    想了想,没有再吭声。

    昨夜大雨,今夜却星月灿烂。

    吃饭时,谢稹玉自然地给桑慈夹鱼肚上没刺的肉,桑慈一边往嘴里塞鱼,一边语气含糊:“手艺没退,还不错!”

    她也往谢稹玉米饭上夹了一块鱼。

    另一面鱼肚上的肉。

    谢稹玉看了一眼鱼,又看一眼她,唇角翘起,低头吃饭。

    期间桑慈的传信玉简亮了几次,她低头看了一眼,有方霜知和温婉婉的传信,也有沈无妄的,她一概没理会,直接将传信玉简丢进了芥子囊。

    吃过饭,谢稹玉去洗碗,桑慈则去了他房间。

    谢稹玉的房间一如既往的简朴,青色薄被折得像豆腐块似的,她进去后,一屁股坐了下来,津津有味地打量这堪称家徒四壁的房间。

    还没坐热呢,谢稹玉就回来了。

    他进来后看到桑慈脱了鞋子盘腿坐在他的床上,不知想到什么,耳朵微红,但他语气镇定,道:“小慈,你确定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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