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35章二更合一 脱了吧。(2/2)
云苍涯这几日都好费心神在入魔被封印的贺荆生身上,并不见外人,待两名戒律堂弟子上前禀报后,桑慈只听前方竹楼里传来一道不耐的咆哮声。
“这种小事还来烦我!滚一边儿去!”
桑慈:“……”
她看着两名戒律堂弟子灰溜溜出来。
小藤妖没有任何阻拦地被交到了桑慈手里。
她看了一眼被捆妖索捆住手脚藤蔓的小藤妖,伸手替她解开。
小藤妖怯生生的,明明害怕她身上的气息,却又跪倒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生出藤蔓攀到她脚背上,悄悄开了一簇小花,讨好着她。
“谢谢,谢谢主、主人。”
小藤妖丢了五十年修为,维持人形已经费力,开完花,整个就变小了一圈,变成七八岁孩童大小。
桑慈也没说话,召出一朵莲抬脚跳了上去。
小藤妖忙收回藤蔓,却可怜巴巴没跟上来。
桑慈回头轻哼一声:“还不快跟上来?!”
小藤妖忙爬了上去。
回到舍馆时,天色稍暗,她进了屋子就点了灯,然后往后看。
小藤妖期期艾艾跟在她后面,“主人。”
桑慈盯着小藤妖用自己藤蔓摆弄出的人形别扭,道:“明日我就送你下山,回到山林,潜心修行,别再伤人。”
这番话她说得也有些别扭。
小藤妖却一下跪伏在地:“主人不要抛下我!”
还没结仆契呢!这就喊主人!
桑慈心里腹诽。
“你要实在不想走,便跟在我身边吧,但我不结契。”
小藤妖迟疑了一下,乖巧点头。
桑慈哼道:“变小一点。”
小藤妖松了口气,维持大人形如今对她来说很吃力,她顺从地变小,桑慈不满意,她便再变小,最后变成一小株盆栽大小,桑慈才有些新奇地摸了摸她。
立刻就有小藤蔓缠住了桑慈的手指,像是在给与回应,又不敢太靠近,畏惧着她身上的气息。
哼!比谢稹玉那木头讨喜多了!
桑慈和藤妖玩了会儿,便让她自己到外边玩去。
藤妖属木,近天地,靠近泥土有益处。
桑慈等藤妖出去后,才假装不经意地拿起被她故意藏在荷包里的玉简。
玉简里没有谢稹玉的消息。
却有一道陌生消息。
她懒得点开,心里却忍不住生出点期盼。
万一是谢稹玉那木头呢?万一他换了个玉简呢?
桑慈咬着牙恨恨地点开玉简。
——陌生人:【小慈,这是楚慎的玉简,我的玉简几日前遗失,没能来得及与你联系】
吊了几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咬着牙捏着玉简却迟迟没回应。
那一头的谢稹玉却似是等不及,又传信过来:【我已在归来,大约三日后能回青陵仙府,小慈,你睡了吗?】
桑慈实在憋不住了,拿起玉简就输入灵力化成字。
“好你个谢稹玉,说话不算话!”
“玉简丢了,为什么不早点拿楚慎的玉简传信回来?”
“那公主究竟怎么回事?”
“我一直等你传信回来!”
“下回再不要弄什么覆灵咒!”
“你是不是受伤了,是不是昏迷了才没能传信……”
不知不觉,等桑慈回过神来,才发现玉简上密密麻麻已经有好几页的字。
她一时无言,气却全消了。
最后她将那密密麻麻带着情绪的字都删了个干净,最后只传了一句话过去——
【我想你做的土豆烧鸡了,谢稹玉。】
……
楚慎拗不过谢稹玉。
他本想夜晚也驾马车赶路,横竖事情已经解决,不差这点时间了,但谢稹玉坚持要御剑赶路,甚至想自己来。
虽然他是为自己而伤,昏迷几日不醒,但想到他差点被皇帝强留在内廷,他也能理解谢稹玉急于离开燕京的心。
他说自己出身九流,一身脏血,燕京不容。
楚慎在内廷的最后两日,甚至后悔让谢稹玉陪同他下山来燕京。
少时受尽苦楚,沦落三教九流,人间帝王风流无情,却差点毁了一个人,若不是他师叔……
不过这人不顾身体回去就只为了一个桑慈,他还是寒着一张脸。
余光扫到谢稹玉抱着玉简神情专注,又觉得这一幕让人牙酸得很。
楚慎不承认自己是酸了,只想破坏掉这氛围,道:“你身体真没事?”
谢稹玉眼底溢出笑意,不介意此时与楚慎闲扯几句,“无碍。”
楚慎想起那疯了的玉宁公主,浓眉倒竖:“那魔物刁钻,如此精妙的夺舍之术,以前闻所未闻,连你都差一点……它这般夺走皇族子嗣就是破坏凡间帝王气运,此事不小,我已经将此事完整传信寄予我师尊。”
谢稹玉点头,并不多话。
楚慎却想起那一日,若不是谢稹玉的剑刃来的及时,他极有可能和那公主一样。
“这魔气和我们往常认知的不同,呈白影模样,气息纯洁,若不是被你从公主身上逼出来,以我的能力,查不出一丝魔气以及公主被夺舍的痕迹。”
没有一丝魔气的魔气,任修士再警惕,总有疏漏的时候。
谢稹玉不知道桑慈为何会知晓这样的东西。
那一晚上她传信而来,显然已有猜测。
若不是她,他会中招。
那魔物见他到来便离了公主身,试图蹿入他体内,若不是如此,那魔物难以被逼出公主身体。
谢稹玉摩挲着手中玉简。
她身上有了许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你如今真感觉没事?”楚慎又瞥了一眼谢稹玉的脸色。
苍白,没有血色。
那一日他抽光了身上所有灵力,精准的灵力操控裹挟住每一道细碎白影,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剑势力量裹挟住白影不得逃窜。
如此细腻的驭灵之术,精妙绝伦。
谢稹玉的剑看似大开大合,却又细腻缜密,在对剑意的操控上,他已不及他。
“没事。”
谢稹玉摇头。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楚慎手腕一翻,手中便多了一颗锁灵珠。
锁灵珠,是一种能锁住修士残魂的上古法宝,楚慎曾跟着李扶南闯古墓秘境时所得。
如今,那被谢稹玉的剑势锁住的白影光点就被锁在锁灵珠里。
光点如今又凝结成一团白影光絮,在珠子里如丝绸般飘荡悬浮。
谢稹玉盯着这东西看了会儿,摇头,“我不知,但我能感觉这魔物不强,力量微薄,只是有一些奇诡之处。”
楚慎沉思:“会是九幽魔地出来的么?但我未曾听闻那里有什么动向。”
谢稹玉摇头,他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道:“我在想,此种新的魔物,会只有这么一只么?”
楚慎听闻,大骇。
“若这只是一只能夺舍凡人的低级新魔,那……”
那这样的高等魔物,如何对付,如何察觉?
……
今日谢稹玉要回来。
桑慈从昨晚就有些心浮气躁睡不着,体内灵力汩汩,她在院子里点了八只灯,练了一晚上的剑,早上一看,剑气把院中花草都削平了。
“主人别担心!”
小藤妖从石凳后面探出脑袋。
她的藤蔓延伸出去,碰触到泥地,地上花草重新生长,恢复如初。
不知是否是因为心口叶子的原因,见到小藤妖,桑慈的心情平和了一些,低头拍了拍她脑袋,“玩去吧。”
小藤妖点头,便要藏进花丛里。
她其实还年幼,近天地,喜花草,桑慈并不拘束她留在自己身边。
但她藏了一半的身体,忽然又颤颤巍巍探出脑袋,“主人,今天我、我想和你待一块儿。”
“怎么了啊?”桑慈浑身提不起劲,但弯腰摊开手掌,小藤妖顺势爬了上去,又悄悄躲进她袖子里。
桑慈跳上一朵莲离开舍馆。
去了膳堂。
她去的太早,膳堂没几个人,张钦余那几人自然也不可能在。
没胃口。
桑慈什么都没吃,又从膳堂出来去了学社,练了一晚上剑,今早不想练剑,也没心思背咒律,锻体也没劲。
最后她又跳上一朵莲,去了青陵仙府内外山门的山台那儿。
桑慈就盘腿坐在那儿,小藤妖学着她的样子坐在她身侧。
偶尔有青陵弟子路过山台,忍不住就要往这儿看一眼。
谢稹玉御剑从山雾中而来,楚慎在后面都追不上。
山台上绿野葱葱,恰巧今日桑慈穿了一条翠色襦裙,整个人就和小藤妖一起隐入背后山林中。
谢稹玉一心只想往剑馆去,他猜测这个时间桑慈应该会在那儿练剑。
听江少凌说,她修炼刻苦,锻体、咒律、剑术都不曾落下,应当不久就要筑基,灵力已经接近满溢,就是有时晚上还要折磨江少凌陪练,弄得他苦不堪言,后悔来青陵仙府这一趟。
谢稹玉想着,速度更快了一点。
桑慈眼睁睁看着谢稹玉从自己头顶快速飞过,再一眨眼,空气里残留剑痕都没有了。
桑慈:“……”
她呆在当场,仰着头都忘记站起来隔空骂他几句。
正当桑慈缓过神来气呼呼站起来要召出一朵莲时,谢稹玉又御剑飞了回来。
桑慈看着他在面前落地,就站在那儿没动,等他收了剑走上来时也不搭理他,只摸了摸从袖子里钻出来的小藤妖。
谢稹玉看到她瞪着自己的模样,哑然,他实在没想到她会在这儿等着她。
刚才从这飞过去时心神不宁,可飞过百丈后,他忽然眼皮一跳忙飞了回来。
显然她这会儿气着。
或许不止气刚才的事。
谢稹玉看着她瞪着自己眼都不眨一下的样子,眼里是笑意,他又靠近一步,抬起手从袖子里摸出什么,往她发髻上戴。
他们距离很近,他几乎是将她圈在怀里。
桑慈感觉到发髻被戴上一根簪子。
只能是簪子。
他每次出门都要买一根簪子回来。
桑慈的气早就消了的,哼了一声,抬手去摸簪子,表面光滑,不像是玉的质感,簪头……像是一只兔子。
她一动,袖子里藏着的小藤妖就露出半只绿油油的手。
谢稹玉目光一转,微微皱眉,“什么东西?”
桑慈瞥了一眼小藤妖,将她从袖子里抓出来,抱在怀里,对谢稹玉哼声道:“你凶什么?哦,还没恭喜你,你当爹了。”
小藤妖懵懂,但乖巧:“爹。”
谢稹玉:“……”
桑慈:“……”
真是儿大不由娘,瞧瞧,还没喊过她娘呢,这就喊上爹了。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两个克制一点!”
随后御剑赶来的楚慎一眼看到下方,谢稹玉将人圈在怀里,低头正看着怀中少女,从他的角度看不到桑慈的脸,反正那一幕看着就让人心烦!
“要你管!”
桑慈和楚慎天生不对付,听到他声音就从谢稹玉怀里探出头。
楚慎:“……”
他的冷脸微颤,但忍住没怼她,在心里想了一万遍谢稹玉说的关于桑慈的好,然后对谢稹玉道:“莫长老让我们过去一趟。”
掌门云苍涯不爱管事,如今即便出关也只操心着自己那入魔被封印的弟子贺荆生,所以青陵事务还是莫问难在操持。
桑慈也跟了去。
当然,她可不是闲的没事才跟去的,主要是小藤妖难得见她阿爹,缠人。
背锅的小藤妖:……
桑慈在莫长老洞府外揪着小藤妖的芽苗玩了会儿,谢稹玉就出来了,她往他后面看了一眼,没看到楚慎跟着。
“楚兄还有事要和莫长老说。”谢稹玉体贴地解释。
“谁问那个讨厌鬼了。”桑慈轻哼一声,看了一眼谢稹玉,拉起他的手跳上一朵莲。
谢稹玉在她背后看着她,十分顺从。
一朵莲到了舍馆,桑慈松开另一只手,小藤妖乖巧地飘到地上花丛间,转瞬便了没身影。
谢稹玉的目光也瞥去了一眼,一边跟着桑慈进屋,一边道:“是那一日在山林里作怪的小妖。”
“什么小妖不小妖的,她叫小藤,名字我取的,以后我罩着。”桑慈哼声道,说完这句,见谢稹玉进来不关门,批评他这个坏习惯,“把门关上。”
大白天的,关门……
谢稹玉抬起眼看了一眼桑慈,回身关门。
桑慈哼了一声,往里走到窗下的塌旁坐下,才抬头看向静静跟过来的谢稹玉。
她抬着下巴,颐指气使一般,“衣服脱了吧。”
谢稹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