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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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的唇瓣润泽柔软,触感似沾了雨露的芍药花瓣,又如蝶翼轻吻。

    晏书珩始料未及,身子不由往后微仰,但很快稳住,掌心微收。

    阿姒正要离去,这一收手牵扯到她的头发,她吃痛惊呼,双唇半阖又闭上,竟把青年微微抿紧的唇摄住了。

    二人俱是一惊。

    心口犹如被什么重重捶下,鼓声从耳内震荡而出,震得阿姒轻颤。

    晏书珩盯入她妩媚的眼眸。

    她在他脸上捏来捏去,仅仅是为了寻到他双唇所在之处,以便亲吻?

    意识到许是自己戒心过重,晏书珩手上松了劲,但并未放开她。

    阿姒长睫乱颤,摆出两清的态度:“好了,夫君想要的……我已经做到了,希望夫君不会让我失望。”

    晏书珩的手却不肯松开,顺毛般上下轻抚,低声说:“希望我如何?”

    她当真只是想了?

    阿姒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她塌下脑袋含糊“嗯”了声,作势要离开他。

    晏书珩却不允,掌心扶着她后脑,循循善诱,蛊惑着试探:“这就要走了么?夫人不是好奇话本中所言的事?”

    阿姒很快将心头因那个吻而生的震颤和异样压了下去,遮掩道:“你说什么,我好奇的是书生和狐妖后来的故事。”

    她话锋一转,凑近些,不解地问:“夫君,你以为是什么事呀?”

    晏书珩手掌紧随着她,从脑后顺着往下,轻轻握住她后颈,笑道:“你不知道是什么事,就来引诱我?”

    阿姒怔了瞬,很快寻到反驳的话:“是你说‘光说无用’,想来是要我也给你些甜头,我是你妻子,还能给你什么甜头?”

    晏书珩不再为难,成全她的狡辩,低声说:“你说得没错,是我想歪了。”

    “你想歪什么——”

    阿姒话说到一半,后脑一紧,他手上一施力朝他的方向压去。

    他的气息就拂在唇边。

    往后不能,他的手掌制住了她的退路,往前会吻到他……更是不行,方才含住他唇瓣那一下时,心尖随之而生颤意实在太怪,她的好奇心已得到满足,再深入就吃亏了。

    阿姒梗着后颈,仿佛一只被捏住命门的狸奴,动也不敢动:“夜已深了,灯下看书伤眼,夫君好奇的话,我们明日再看吧,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先歇下吧。”

    见她迟疑,晏书珩眉心再度收紧。

    “不可。”

    主动亲吻的是她,眼下抗拒的也是她,明明她和江回已有过缠绵,为何到他这里便如此生硬?多年来习惯了戒备,他不得不将别的情愫暂抛一旁,审慎思量。

    她的亲近当真是因为情之所至,还是为了遮掩将才的试探?

    粗砺指腹压上她红润的双唇,一轻一重地揉捏,直揉得发红、娇艳欲滴,他温柔道:“是我平日太温和,让夫人以为我可随意招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阿姒一怔,怎么又是这句话?

    她想问一问,然而他指腹忽而施力打断了她,阿姒被按住下唇,不能言语。

    晏书珩目光柔和,满意地微笑。

    随即身子前倾,摄住那两瓣殷红。

    “唔……”

    唇瓣失守,霎时阿姒身上的骨头似乎被一下抽走了,她僵直半跪着的身子骤然塌了下来,几乎瘫坐在榻上。

    她原本比晏书珩高出一个头的,此时二人却是换了个高低,晏书珩一手扶着她后颈,另一手揽在她腰后以防她瘫软。

    和阿姒的鲁莽很不一样,他极其温柔,这个吻起初轻得像羽毛,将触未触,又像一片云,携着温热细微的春风。

    这回没有心尖一颤的感觉,而是仿佛有一阵极其和缓的风,携着细雨如雾,触之宛若无物,不觉间衣衫已被渗得温润。

    这般感觉在阿姒看来很是奇妙,尤其她还因为看不见,所有触感都聚在唇上。

    轻飘飘的,温润绵软。

    理智残存,她不甘心被他支配,反客为主揪住他衣襟,学着他那般,像轻吮清晨花瓣上的露珠般,轻轻触上,又很快离开。

    她的吻如蜻蜓点水,过于微弱,连涟漪都未曾留下,但却不容忽视。

    晏书珩并未闭眼,紧紧盯着她。

    他清楚地看到她失神的眼渐渐蒙上水雾,长睫蝶翼般扇动。看来她当真没有怀疑,退缩大概也是女子的矜持使然。

    晏书珩眼底带了些笑意。

    手上使力,让她更贴近自己,唇上亦加重辗转的力度,怀中人起初上气不接下气地承受着,继而露出狐狸尾巴,不甘示弱地回应,封闭的船舱内如有微风,烛火未动,墙上一双人影却极小幅度地在动弹。

    阿姒的意识像蒸笼里的蚕茧,一点点散成细丝,拢都拢不回来。

    她将他衣摆揪得愈发紧了。

    迷迷糊糊间,连齿关被撬开都不知道,直到舌尖被缠住,她才猛然醒过神。

    太过了。

    晏书珩也意识到过了。

    他是假扮她的夫君,但没必要连夫妻之礼也得替江回一道全了。

    晏书珩松开她,正要迅速撤回,唇角却被重重咬了一口。

    淡淡血腥气蔓延在二人唇齿间。

    晏书珩压抑低’喘,迅速移开唇,并未太过慌乱,反倒是阿姒乱了方寸。

    她一慌乱,手上也失了轻重,攥着他衣襟的那双手不听使唤地用力,綷縩一声,她慎把他的外袍……扒到了胳膊处。

    阿姒呆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忙攥着两襟往上拽,给他把外袍拢了回去。

    窘迫的模样让晏书珩低声轻笑。

    阿姒当即松开他,闪到边上,窘迫道:“夫君,我……不是有意要扒下你衣裳的,我、我没有那般孟浪。”

    她都和江回那般亲密,扒个衣裳又算什么?只字不提他被咬破的唇,只说衣裳,想来要么是在故意避重就轻。

    要么是怕夫君认为她不够矜持。()

    晏书珩慢条斯理地拉上外袍,平和得好似方才无事发生:“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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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姒有意弱化适才的亲昵,便装傻充愣,不去管他唇角被咬出的伤,“嗯”了一声,没事人般躺下来闭目假寐。

    晏书珩亦躺了下来。

    两人背对背躺着,各自平复。

    阿姒借身子遮掩,悄悄抬手,指腹轻触着被吻得发麻发胀的双唇。

    舌尖触碰时的异样从唇间蔓延,她似乎能理解话本中身心为之一颤的滋味了。

    但又和话本中所述不同。

    她没有“灵魂交融,欲罢不能”。

    或许是因为她只不过是好奇,并不像那狐妖和书生一般,对彼此有些男女之情?如此胡思乱想着,阿姒竟忽略了身后还躺着个人,昏昏睡去了。

    .

    船只靠岸,江涛声弱了许多。

    晏书珩慢慢转过身,才发觉阿姒的长发铺了满床,翻身时,有一些被他压在了身下,他只得坐起身,几缕头发粘在了衣裳上,他逐一捻住它们拨了下去。

    发丝柔滑,叫他想起受情愫牵引拥着她亲吻的瞬间。

    相缠相裹时叫人如坠云雾。

    更叫人戒备。

    微凉的指腹正好游走到唇角,指尖轻压创口,一阵绵密痛意传开。

    唇上这小小破口和上回遇刺时的刀伤相比实在不堪一提,但痛意较之剑伤更缠绵不休。

    像江南潮湿的梅雨。

    一处是那刺客所伤。

    另一处是刺客的妻子、也是那位曾经大胆招惹过他的女郎所咬。

    实质上都是伤,并无差别。

    晏书珩喉结轻微滚动。

    他闭上眼,学着阿姒的动作,指腹从自己的眉骨划到鼻梁,再到嘴唇,感受着自己面部的轮廓,眉心渐攒。

    声音相似已是巧合,他和江回,似乎连样貌也有相似之处。

    若不是巧合,幕后之人寻来这样一个刺客,想必蓄谋已久。

    且对他的过往极为了解。

    若只是巧合,能同时凑上这诸多巧合,那江回的来历便耐人寻味了。

    他究竟是何身份?

    晏书珩低头,看着前襟上因亲吻被揪出的褶皱,伸手将其抚平。

    起身推窗,天际明月高悬,江上波光浮动,碎玉粼粼。

    沉默望着江面许久,晏书珩阖上窗,榻上的阿姒双脚搭上堆在里侧的一卷被子,睡得正酣。

    若他真是她夫君,或者她真是他妻子,此情此景倒也圆满。

    晏书珩拾起落在榻边的话本,随手翻看几眼,“好个无名先生。”

    .

    船破浪前行。

    睡梦中阿姒只闻浪涛阵阵,但她仿佛成了个被装进桃核里的婴孩,任波浪沉浮也照旧安睡,醒后身侧只有竹鸢,江回留话说有事要忙。

    晌午时分。

    舱门“

    ()    吱呀”轻叫。()

    门开了,浅浅的脚步声因没了这道阻隔瞬时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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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姒正端着茶杯饮茶,手上不听使唤地轻抖,膝上晕开温热。

    好在凭着一身做戏的功夫,她很快稳住手,靠着感知从容地将茶杯搁在几案上,帕子正掏到一半时,已有人用帕子在她膝上轻轻擦拭,笑意清浅:“昨夜咬我时胆子倒是挺大。”

    哪壶不开提哪壶?

    阿姒不甘示弱:“夫君武艺高强,但别的方面,不提也罢。”

    晏书珩替她擦去膝头水渍,话语清淡:“以五十步笑百步尔。”

    阿姒嘀咕:“谁还不是第一次亲吻来着……”

    她膝上他的手忽而一顿。

    晏书珩一时难以辨别她和江回的关系,他曾听一位年少便混迹风月场所的友人说过,即便和那些侍妾极尽亲密,但他鲜少吻她们,因为交'欢无需情愫。

    但吻则不一样。

    “第一次?”

    明知会露出端倪,但晏书珩还是问了出来,阿姒随着这话僵滞了。

    她很快冷静地改了口:“是不是第一次,夫君想必也清楚。”

    晏书珩瞥向她因用力捏紧袖摆而显指骨苍白的手,手上擦拭的动作平稳:“我以为,夫人从前和旁人也有过。”

    这暗含醋意的一句话让阿姒指关松了些微,未免再生误会,她不再多想。

    但空气中残存着昨日亲吻过后的暧昧,也因这短暂浮起的怀疑散去,两人都默契地把话绕开。

    船行了七日,在此期间,她的夫君一如往常,每日和她一道用饭,听涛声、吹江风,似乎昨日无事发生。

    那日亲吻的感觉实在很怪,起初唇瓣厮磨时倒还不错,可后来舌尖猝然相缠,那触感……实在是太怪了。

    至少短期内,阿姒不想再来。

    一切在心照不宣中恢复如初。

    那几日,她无事可做,窝在舱里听竹鸢念了一本又一本的话本。

    听着听着,才发觉那些话本都是一“无名先生”所写,每本皆是文采斐然、跌宕起伏,且都有始有终。

    唯独狐狸和书生那本只有半册。

    她问竹鸢可有下册,竹鸢说这是从同船旅人那问来的,只此半册。

    看来等不到下册。

    无奈,阿姒只得忘记那个故事。

    .

    第七日,船在武陵靠岸。

    下船后,又坐马车行了一刻钟,喧嚣见笑,周遭只余流水和鸟鸣声。

    阿姒侧耳静听时,晏书珩把她抱下了马车:“这是武陵城郊一处庄子,我那友人是个隐世文人。”

    阿姒笑道:“想不到夫君一个武人,竟也喜好与文人为友。”

    晏书珩竟也猜不出她是随口感慨还是又起疑窦,他最终只笑了声。

    身后响起个温文的男子声音:“数月不见,月臣身边竟已有佳人在侧。”

    晏书珩朝来人道:“再见子陵,

    ()    江某人甚是欢喜。”

    那人的方向一阵安静,少顷才问:“不知这位女郎如何称呼?”

    阿姒从他话语中察觉到一股亲切,那是表里如一的谦逊,与她那温和实则爱捉弄人的夫君有细微不同。

    晏书珩替二人引荐:“这是某新婚妻子,这是祁君和,祁子陵,夫人可唤他子陵,也可唤祁二郎。”

    阿姒朝对方见礼。

    祁君和回礼后,领着他们入院。

    阿姒跟在后方,低笑道:“想不到夫君一个武人,竟也喜好与文人为友,不过夫君倒是很适合当个说书人,你声音那么好听,哪怕随意讲个故事也会有女郎前仆后继给你送银子。”

    晏书珩尾音稍扬:“夫人是说,像上回那夜那般说书么?”

    猝不及防被勾起回忆,唇上似还残存暧昧,阿姒抿了抿嘴,将那莫须有的触感抿掉:“也并无不可。”

    他笑着:“就当你是醋了。”

    他们入了庄园,沿途流水潺潺,夹着咕咕的鸡鸣声,煞是可爱。惭愧的是阿姒饿了,这些生灵只让她想到浓郁的鸡汤,腹中不合时宜地出声。

    晏书珩低眸含笑看了她一眼,附耳私语道:“夫人真像只狐狸,初来乍到便惦记上主人家满园鸡鸭。”

    阿姒不理他,专心用竹杖探路。

    晏书珩赞许道:“子陵不愧是陈老先生门下弟子。”

    他所说的陈老先生是颍川陈氏的上任族长,是个隐居名士,那辅佐先太子的陈少傅便是陈老先生独子。

    祁君和谦逊道:“恩师归隐是因旷达,我是躲避,心境远不及。”

    阿姒默默听着。

    晏书珩转过头,见她神思游离似周遭美景与她无关。

    也是,世间美景绮丽万千,但她眼前只有一成不变的昏暗。

    他牵住她的手,轻揉她掌心:“夫人右边有片小小桃林,林下有清溪穿凿而行,左侧则是一片竹林,再往后是片菜田,旁边篱笆圈着鸡鸭,鸡鸭已肥,可以宰杀。”

    阿姒忍俊不禁笑了。

    清浅的话像清溪淌过,心中因失明带来的遗憾被洗涤大半。

    阿姒低声道:“多谢夫君。”

    晏书珩一滞,继而笑了。

    祁君和看着这琴瑟和鸣的二人,听着他们的对话,愈发不解。

    前方忽而传来个清亮妩媚的女声,每个字都带着笑,像夜莺划破寂空:“这位阿姐虽系丝绦,但煞是亲切!”

    欢快的脚步声已近了。

    那陌生女郎问祁君和:“夫……”

    第一个字出口,她便讪讪停下,改口继续:“阿兄,这是你的客人?”

    祁君和竟也愣了瞬:“对,这位是月臣的……妻子。”

    他转而同阿姒介绍:“这位是家妹祁茵,唤她阿茵便可。”

    阿姒俨然没留意二人之间微妙的氛围,莞尔唤了声:“阿茵。”

    祁茵亦很快欢畅如初,拉着阿姒往里走,兴

    致勃勃地和她说话。

    晏书珩同祁茵颔首致意(),祁茵则回以不冷不淡的态度。

    “姓晏的?()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你来作甚?”

    这个“晏”字像一块石头,打在阿姒心上,她愕然顿住脚。

    阿姒未被绸带遮覆的眉头微蹙。她温声问祁茵:“女郎适才说什么?”

    祁茵不解:“我唤这位郎君啊,他不是姓晏么?”

    阿姒松开晏书珩的手。

    她转过身,轻唤他:“夫君。”

    声音仍如暖玉温润,温和到了不带情绪的地步,仿佛这声夫君唤的不是特定的谁,而是谁都可以。

    祁君和为难看向晏书珩,却见他出奇沉静平和地与阿姒对视。

    四下一片沉寂。

    在这沉默中,祁茵不明就里地扭头:“阿兄,我又记错了么?”

    祁君和悄然舒气:“这位不是晏郎君,是江郎君,阿兄的友人众多,阿茵一时记不清也在所难免。”

    祁茵讪讪笑着再次问候。

    兄妹二人的说笑将几人间淡淡的僵滞气氛吹散。他们带着阿姒二人前去内院,“实在抱歉,寒舍只我兄妹二人和一位仆妇及车夫,甚是简陋,就将就二位住在西厢,至于这位侍女,则与家中仆妇同住,月臣意下如何?”

    晏书珩环顾小院:“江某过惯了风餐露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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