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欲戴王冠(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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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湖湖水冰凉刺骨,容怀好不容易终于抓住容恬的手臂,带着他游回岸上。

    两个人精疲力竭,倒在岸上都昏睡了过去。等容怀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听见耳边吵吵嚷嚷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看到陛下怀里抱着容恬,容恬轻声撒着娇,丽妃哭得梨花带雨:“可怜了我的恬儿,求陛下这次一定要为恬儿做主啊!”

    温馨的场景第一次如此触手可及,容怀浑浑噩噩之间,竟然把自己当成了容恬,在他的幻觉中,陛下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安抚。

    但是幻觉终究只是幻觉,他只能感觉到地板的冰凉。

    在丽妃的哭诉下,陛下不仅把当天伺候容恬的奴婢悉数下狱,还安排容慷彻查这件事情。

    容怀在芜苑养伤的时候,容恬主动找到了他,容恬给了他一个金丝翠玉织成的袋子,里面装了一只木偶,这是容怀除了聂青之外,第一次接受到别人的善意,对这只木偶爱不释手,“这是……”

    “是我送给哥哥的礼物,谢谢哥哥的救命之恩。”容恬绞着衣摆轻声说。

    容怀轻轻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容恬一步三回头离开了芜苑,容慷背着手站在外面等他,容恬见到他,稚嫩的脸上满是畏惧,怯生生地说:“大皇兄……”

    “每只巫蛊娃娃送给他了?”容慷问。

    容恬畏惧地点点头,容慷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轻呢地牵起他白嫩的小手:“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去把事情,如实,跟陛下禀报吧。”

    一个月两个身影越走越远,旁边的奴婢们都在议论纷纷:“大皇子真是兄友弟恭,堪称表率。”

    容恬落水之事是皇家的隐私,这种事情理应当由皇家内廷的人来监察督办,而容慷母亲是德高望重的皇后,陛下就把这次查案当做历练的机会甩给了他。

    但是他哪里知道,堆容恬落水的人就是他本人。

    容慷得知自己要查自己的案子,简直笑得大牙都要蹦出来了,与此同时,一个恶毒的计划在他心中酝酿。

    他嫉妒容恬收到陛下的宠爱,也害怕他将来会跟自己争夺皇位,所以早就想趁这次冰湖把他给弄死,没想到让容怀路过,救了下来,既然这样,倒不如让这个破坏计划的人替他背上这个黑锅。

    容恬生性怯懦胆小,容慷三言两语威胁他,他就吓得听从了容慷的胁迫。

    容慷到陛下面前恶人先告状,说容怀出于嫉妒所以推容恬下水,陛下勃然大怒,他疑心容怀是怎么支开那些奴婢的,但是周围无人,那个时候只有容怀一人经过,这本就不合常理,所以他打定主意把容怀和容恬都叫到大殿上来对峙。

    容怀在芜苑给母亲煎药,一群侍卫破门而入,阿远吓得大吃一惊,容怀也不明所以,把煎药的工作交给了阿远,安抚他说道:“别怕,陛下可能就是找我去问个话,一会儿我就回来了。”

    阿远胆战心惊地点点头。

    容怀将他押到大殿上,容慷把之前那番话又说了一遍,容怀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张大了眼睛说:“我没有推容恬,不是我做的!”

    这个时候丽妃牵着容恬也到了,他迈着小短腿扑入陛下的怀里,容慷负手站在一旁:“既然你说不是你做的,那不如让恬儿自己出来指证,小孩子可是不会说谎的。”

    容怀期待地望向容恬,容恬避开了他的视线,把脸埋在了陛下的怀里,“……是的,就是他做的。”

    容怀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贴身挂在腰边的木偶娃娃也在那一刻变得万分冰凉。

    丽妃气急败坏,哭得撕心裂肺,冲上来就甩了他一巴掌:“你这个贱婢生的畜生!竟然胆敢对我的恬儿做出这种事!”

    丽妃很早之前曾经是雪妃的奴婢,她嫉妒雪妃深受陛下宠爱,雪妃因诞下容怀被打入芜苑后,她却趁机爬上龙床承了宠,从此扶摇直上,所以这里的这一句贱婢,容慷听着,觉得其实是很可笑的,他就像看一出闹剧一样,看着眼前这一幕。

    容怀握住她的手腕,“我不许你骂我的母亲!”

    丽妃见他还敢还手,拼命想要撕打他。两个人推搡之间,一样东西从容怀在腰上掉了下来,木偶从金丝绿玉的袋子里滚出来,容慷捡起来,装作一脸意外,扬声说:“陛下!容怀竟然在偷偷修习巫蛊之术!”

    陛下勃然大怒:“什么!?”

    容慷恭敬地将木偶呈到御前,陛下联想起这两天连绵阴雨,他头疼不住的发作,顿时把两件事情连在一起,他怒目圆瞪:“这孽种果真阴毒,要亡我琅国百年基业!来人!把他给孤打入大狱!”

    容怀匍匐在地上,一脸惊恐:“不可能,这个木偶是容恬为了感谢我,才送给我的!”

    “你这畜生推我的恬儿下水,还想构陷于他!”丽妃狠狠推了他一把。

    容怀又仓皇地望向容慷,伸手拽向他的衣摆,想求兄长帮忙说两句话,但容慷却冷笑着扯走了他手里的衣摆。

    容怀慢慢垂下了手。

    —

    天牢里。

    容慷特意命人将容怀和一众死刑犯关在一起,这些亡命之徒都是些草菅人命,杀人如麻的匪徒,他们都觉得是因为当今陛下昏庸无能,这才迫使他们家破人亡,走上这条不归路。

    又听说容怀是皇嗣,这些囚徒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容怀腹部中了一拳,疼得喘不过来气,周围体格粗壮的莽汉面目狰狞,龇牙咧嘴地围过来,拳头如同雨点一般落下来,容怀毫无还手之力,弓着脊背吐出一口鲜血。

    “哇。”血溅得到处都是。

    “咦,怪不得是皇嗣,这小东西的血真香。”

    “之前倒是没瞧清楚,这小家伙的脸长得真是美,就这样打死了倒是可惜。”模模糊糊之间,他听见旁边有人在解裤腰带。

    “可惜不是女的,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后面都有一个洞也没差。”

    “不过你们觉没觉得周围呼吸变闷了,我有点喘不过来气。”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

    容怀趴在地上隐约感觉到有一双粗糙的手在解他的衣服,但是没过多久就停了下来,周围的一切响动也逐渐平歇,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淌血的双眼。

    他愣了一下,坐起身体,这才发现周围的大汉全都七窍流血,躺在地上,都已经死透了。

    而他的鼻尖还弥漫着那股鲜血的浓香,是符坚经常给他泡的药浴。

    天牢里每个牢笼中都是人满为患,一天死个十几个人都是万分正常,这些人的尸体很快就被人用一卷草席卷起来抬了出去。

    容怀在天牢里面住了半个月,陛下仿佛彻底把他忘在了脑后,在他眼里,这个儿子就是灾厄,就是恶心的存在。

    后来,天牢门终于开了,透露出一丝光亮,一到熟悉的人影款步走进来,狱卒们小心翼翼在旁边伺候:“符大人,对上湿滑,您脚下小心。”

    容怀躺在草席上,疲惫地睁开眼睛,他张了张嘴想说师父,但那天他偷听到的话,却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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